第81節
熟悉的香味傳來,她瞬間反應過來來人的身份。 “言卿君?” 夏天心開口,卻還是不敢將手拿來,那些莫名的虛影讓她心臟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平復。 有力又充滿節奏的心跳聲傳來,言卿君微微皺眉:“你怎么了?” “眼睛疼?” 他的手抬起,溫熱的指尖落在夏天心的手腕上,激得她猛地后退半步,卻被那雙手的主人拉住。 “讓我看看?!?/br> 夏天心捂著眼不敢松手,胡亂找著理由:“我沒事,眼睛進東西了?!?/br> 她捂著眼自然沒看見言卿君聽到這話時手一頓。 冬日的艷陽投射在他的臉上,一半陰影一半光,平添一份冷色,卻不是對著面前讓他冷了心的人。 他眼神凌厲,如含霜雪,只這么一眼就讓池子里的魚瞬間哄散沉底。 太可怕了。 個別有了靈智的魚嚇得直往池底躲。 “送你回房間?!?/br> “嗯?!?/br> 夏天心天真的以為對方會扶著她走,卻沒想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落入了懷抱。 這下她更不敢松手了。 捂著眼的動作變成了捂著臉,卻沒忍住漏出指縫偷看。 面若冠玉,溫潤如風,這是他現在的樣子。不像平時對著別人時那樣,慵懶高貴得像只獅子,多看別人一眼都好像臟了眼睛。 腦子里莫名就冒出一個想法,如果是在現代,這樣美貌又貼心,眼里只有你一個的男人,不上都對不起自己。 但偏偏是在這個地方,這個境地。 是的,到了今天。夏天心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喜歡自己的,甚至在默默的對她好,但時機不對。 如果哪一天她被迫回去…… 她臉皮薄,做不了吃了就跑的那種人。 他這樣的人,表面不容易接近,真的對一個人用上心思,應該是很難走出來的吧? 她越想越覺得有理,不由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夏天心,你爭氣點! 或許是內心戲太過豐富,暗自打氣竟有了打雞血一般的效果。 就連臉上也燥熱起來,她突然覺得鼻子處有些癢。偷偷分心空出一只手,還沒來得及動作,就感覺身子一輕,落入了軟被里,手也被人捏在了手心。 “別動?!?/br> 言卿君眉峰隆起:“你流鼻血了?!?/br> 夏天心:“?。?!”她明明只是很純潔的想了想可以播的畫面?。?! 她從來沒有這樣丟臉過。 夏天心一只手捂著眼睛不敢松開,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繼續社會性死亡時,鼻翼處卻感應到一絲輕柔的擦拭。 更丟臉了。 她慌慌張張,終于將蓋住眼睛的手伸了出去,卻依舊沒敢睜眼。 之前是因為見鬼不敢睜,現在是覺得丟人。 “我自己來?!?/br> 她伸手,想制止對方的動作。 “你剛才看見了什么?” 突如其來的問讓夏天心一怔,等她反應過來時,鼻子處的血跡早就被擦干凈了。 “你說什么?”夏天心問,只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剛才看見了什 * 么?” 疑問的語氣,話里卻是對她定然看見了什么東西的肯定。 她有些躊蹴該怎么回答,總不能說她見鬼了吧? 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表示自己都不信。 她抬頭,眼睛微微張開,糾結了一番還是決定和盤托出。言卿君不是會醫么,也許能幫她看看。 只是眼睛才觸及到光,又迎來一片黑。 溫潤的觸感落在了她的雙目上,只聽床邊的人道:“你別想太多,先好好休息?!?/br> 言卿君沒有追問,只是溫和道:“我在你身邊下了結界,任何東西都打擾不了你?!?/br> “?” 直到耳邊響起離開的腳步聲,夏天心才反應過來,言卿君說的是沒有任何東西打擾她,而不是人。 第64章 誰生誰死 布好結界, 言卿君這才出門。 池塘里,原本沉了底的魚又三三兩兩冒了出頭。偶有三兩只結伴吐泡泡優哉游哉,似乎已經將之前的恐懼退散。 冬日的艷陽看似耀眼卻透著冷, 一陣涼風吹過, 池里的魚瞬間一哄而散,卻依舊沒逃過被抓的命。 將魚帶走, 言卿君腳步未停, 徑直往景白止幾人的住處走去。 景白止幾人的房間是挨著的, 才走到門口,便見房門緊閉,屋里更是半點響動也無。 屋外, 言卿君突然憶起跟夏天心初見的那晚,他在站在虛空派得屋門外, 看著點點飄散得金光匯入她的房里。那時他未深想, 但今天的事, 卻讓他有了猜測。 眼前好似晃過夏天心捂眼的模樣,他目光越發深沉,只見他單手掐訣, 不過眨眼間便見四道雀鳥虛影分別朝四個方位飛去。 他們幾個沒在一處……多半是出門準備她的生辰禮去了。 一陣冷風拂過,屋外閃過一道殘影,便見言卿君朝其中一個方位離去, 卻是尋景白止去了。 …… 金陵山。 蠶叢鳥道間, 一道身影行至其中,瞧著搖搖晃晃卻又每每都能平穩落地。 “找到了?!?/br> 一雙帶著風霜的手伸了出來, 將奔達在草叢間的柃木收入懷中。景白止捋了捋胡須,一張老臉笑得格外歡愉。 自家小徒弟的生辰,他們幾個各不相讓, 誰都希望自己送的禮能最受小天心的喜愛,眼見著又要因著這事打一架,他不得不拿出當師父的威嚴,干脆決定幾人一起送小徒弟一個禮物。 臨時改禮物,又要把禮物做得討喜別致,還要悄悄的不讓自家小徒弟發現,這幾日可是把他們幾人忙得夠嗆。 拍了拍衣衫,察覺到懷中的柃木躁動不安,景白止隨手施了個咒術,總算讓它安靜了下來。 萬年成精的柃木,可載神魂,這東西可不好找。 “等回去就讓老三把東西雕好?!?/br> 小天心肯定喜歡! 想到這,景白止笑得臉上都多了道褶,一時竟沒發現身后多了道身影。 “取萬年柃木,只為了個人喜好,果然是你的作派?!?/br>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景白止身子一僵,待回頭看 * 清來人的模樣,這才明白自己為什么有這種矛盾的感覺。 是他。 “仇席?!?/br> 景白止收了笑,臉上多了種少見的淡漠。 他不是沒想過這一天的到來,只是沒想到會在今日。 “你今天來是想了斷因果?” 他看向站在對面的仇席,神色淡然。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的斑駁里,仇席手中的尖刀時不時折射出冷光。 只這一眼,景白止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總不至于是來敘舊的。 想通這點,景白止淡定轉身。他的目光坦然,似乎透過那把尖刀看到了百年前的那個少年。 那少年拿著刀,看向他的眼里全是猩紅的恨意。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恨也是有顏色的。 他有時午夜夢回,再憶起那少年的眼神,也曾自嘲的想,前世的自己是不是曾經也有過那樣的眼神。 “刺拉~”一聲,伴隨著斷成兩截的樹葉落地。 景白止回過神來,那少年滿是猩紅的恨意與面前的仇席逐漸重合在一起。 看來對方也是有備而來。 這山上四處無人,草木蕭疏,細細數來也不過十二顆枯木,一片衰敗之態,倒是個合適的埋骨之地。 景白止不由自嘲起來,只是那笑還未顯露出來,又兀自怔住。 若是他記得不錯,仇席只是個地仙吧。 這些年,雖然因著他替那些人養魂的關系,身體虧損不少。但近半年得小徒弟照顧,他又被老三時時盯著,已經很久沒有喂魚了。再則,即便在身體虧損最嚴重時,他也不是一個區區地仙便能對付得了的。 仇席這是腦子進水了? 景白止不知道,他這一深思,面上便不由露出看傻子似的表情。 這表情落在仇席眼里,便成了輕蔑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