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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br> 這四個字語氣極冷,余笙撇過頭來。 “我活這么大,只被兩個人打過,一個是我母親,她現在不知所蹤,另一個就是你,我失散了多年的故友,我的證婚人對象——” 余笙忽然就愣住了,往事面目全非,但依舊有人記得。 “你心中有恨我懂,戰爭奪走了你珍貴的一切,你恨日本人,現在恨我,我也懂。所以這一個巴掌,我不怪你?!背0驳皖^看向手中萬般沉重的木盒,“你知道這是什么?這是戴進的遺物!” 余笙瞪著眼望向她,常安沉著臉和她對視:“……你走后的第二天,醫院來了個受傷的飛行員,他到處打聽你,后來找到我把一包東西給我,說這是他們隊長最后一次上飛機前來不及寄出的,要我一定轉交給你。 不久這個飛行員手術后得了敗血癥死了。我不敢弄丟,找盒子鎖起來走哪都帶著,槍林彈雨我也沒想過把它放棄,因為兩條人命壓在上面?,F在你輕飄飄一句‘扔了’,憑什么你說扔就扔???” 余笙咬牙,望著天花板。 常安眼前模糊紅了眼眶。她吸了口氣鄭重把盒子放在沙發前的茶幾,從兜里拿出一串鑰匙,一并放在旁邊: “這個東西有多沉重,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既不想再見我,我也不會再來叨擾。往后天長 地遠、山長水闊,你我兩相安好、各自珍重?!?/br> 說罷不再多停留一刻,越過她開門離開,余笙呆了半晌,想過要去追,最后還是放棄。 寂靜的休息室內,她獨自緩緩走向茶幾,手指觸上盒面,木頭上還保有常安掌心的余溫,一碰上,頃刻間眼淚便掉了。 這是她的戴進啊。 常安出門時很冷,她閉了閉目,再睜眼便融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打疼了嗎?”他捧住她的臉細細看,在原本發紅的位置揉搓。 常安搖搖頭:“我把遺物交給她了,我做到了?!?/br> 她們曾是多年的好友和知己,她還是余笙和空軍烈士戴進的證婚人。但余笙和戴進的一生,短到沒有什么詞匯可以去形容這一瞬的悲涼。 她在門口緊緊地摟住身邊人,手指都嵌進去,滿臉都是心酸又欣慰的眼淚。 梨花木盒子,是酒吧一別后的兩天余笙才有勇氣打開的。她先是去浴室用肥皂來回搓,把手洗干凈了。才用鑰匙解開鎖,里面是熟悉的美式軍綠色郵包。 才打開,一張照片從舊麻布滑落,上面是一男一女穿著軍裝和簡單的婚紗,年輕青澀的面孔中都透著緊張。 她只覺得恍如隔世,自己刻意忘記過這張她和戴進當時的結婚照。 照片后扎一封信紙。 房中無人,余笙從沙發跌落地板大拗地痛哭出聲,她痛苦地縮起身子,淚水不斷打落在那張泛黃的舊信紙上。 “笙笙,我的妻。 此生有你是我三生有幸,唯恐留你一人在世無助。 然,職責所在生死有命。 我輩亦當盡全力,守家國,護山河。 若死,我亦能死得其所,只望你能再振作。 若能有一人伴你在側,定然無須為我滯留。 只請記住,我的笙笙,我是永遠永遠都愛你的。 ——戴進絕筆,1937年11月10日” 遺書上的文字歷時四年朝夕冷暖,終于在此刻面見了它的故人。guntang的淚水打濕字句,她嘶啞的上氣不接上氣,把它捧進懷里。 一張紙,隔著生與死。 兩邊的人,永生永世都跨越不過去。 她的戴進,她的戴進再也不會回來了。 氣候放暖,張懷古愛吃甜不說,還嗜好吃冰淇淋,這日買了兩只匆匆奔來:“我只有兩只手!你們誰吃?”他把胳膊伸直。 常安知曉秦饒近日來月事,怕她不好說出口又把臉憋得通紅,便主動接過:“我要,謝謝了?!?/br> 但因此奇怪著,自己已有將近兩月未來過月事,因從戰場下下來后月事不調,她沒特別關注。卻不想直接拖了兩月不見紅,這么長還是頭一回,想起什么,心中警鈴大作。 下午請了假去了另一所西醫院看婦科。一番檢查詢問,常安焦心:“您看是怎樣?” 那婦科大夫是個中年女性,說話不急不緩:“妊娠八周左右,胎兒還是很健康的?!笨此坪鹾荏@訝:“嚇著了?得說恭喜,找個時間和丈夫一塊來吧,有些注意事項還得親自叮囑?!?/br> 常安懷孕了。 孩子一直是他們之間的禁區,誰都沒主動提過??商僭瓨驈牟槐茉?,常安知道他想要一個孩子,是她單方面在服用避孕的中藥,可總有出差錯的時候。兩個月前他出差歸來在書房的那個清晨,她停了藥很久。孩子是在那時候有的。 這兩年她很多次想,藤原橋其實知情,她借口調理腰椎的那一貼貼藥包,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但他很執拗地從來不說,抵抗的方式就是一直不避孕。 而她也未曾試圖和他談論這避孕的話題。為什么不肯提,說不清??赡苁撬麄兏星樯嫌H密如斯,也有雙方不想觸碰到的灰色縫隙和裂痕,也可能是因為社會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