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找, 沒找到玩偶, 抱枕又太小了, 于是猶豫著，“要不我還是跟表姐去睡吧！”

    夏與唐卻握住了她手, 扯了下，把她扯倒在床上, 翻身給她蓋上被子，“別折騰表姐了，睡吧！”

    羽毛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是新的薄荷的味道，但那味道里，還摻雜著他身上本有的氣味。

    羽毛湊過去, 在他脖子的位置上輕嗅了一下, 沒忍住，還是親了他一下，彎著眼睛笑：“哥哥，我太喜歡你了?！?/br>
    夏與唐喉結滾動了下，克制的滋味不好受, 但他從那克制中也品出了幾分甘之如飴的味道，于是抬手攬住她，“我也是，睡吧！晚安?！?/br>
    他伸手，繞過她去關了燈，躺回來的時候，羽毛有些不安說：“我睡著睡著肯定又會sao擾你?！?/br>
    他回答：“沒事，我習慣了?！?/br>
    羽毛“??？”了聲，“就一起睡過一次……”

    夏與唐笑了下，“一次也習慣了?！?/br>
    羽毛覺得他在遷就她，但她覺得自己應該接受，于是她沒再糾結這個，湊過去親了下他的臉，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什么，“晚安~”

    “晚安?！?/br>
    她快睡著了，卻又忽然想起來，“你不問令琛跟我說什么？”

    “應該不用問了?！笨此磻椭懒?。

    只要她在身邊，其他他都可以不理會。

    羽毛半夢半醒地含渾說著，“他說你高中拳擊課上和別人打架是因為我，是嗎？”

    她只是隨口問了句，以為他會說忘了，或者問跟誰，他卻只是停頓了兩秒。

    “嗯?！?/br>
    羽毛清醒了片刻，“你沒告訴過我?！?/br>
    “怕你會哭?！?/br>
    “我從小就不愛哭的?！庇鹈珵樽约恨q解，說完倏忽才反應過來，“你受傷了？”

    “嗯?！?/br>
    羽毛的瞌睡瞬間飛了，從小到大她的確不愛哭，可關于他的，她卻總是容易情緒激烈。

    他從小到大身體不好，羽毛總是很害怕他會生病和受傷，特別特別害怕。

    黑暗里，她抬頭去看他，仿佛能隔著時光看到那時受傷的他，聲音里都帶著低落和擔憂，“傷哪兒了??？嚴重嗎？你怎么總不吭聲?！?/br>
    她的手搭在他胸前，側著身子挨著他，呼吸清淺，擾人心神。他抬手按在她的手上，輕聲說：“很久前的事了?！?/br>
    意思是，都過去了。

    羽毛卻沒來由難過，“你為什么總是不說話??！”

    “說什么？”

    “什么都好，我小時候很喜歡聽你說話，可又不敢讓你多說話。后來你口吃好了，卻更不愿意說話了。你都受傷了，也不吭聲，我都不知道?！?/br>
    隔著這么久遠的時光，還是覺得自責，自己怎么就粗心沒有發現呢？

    夏與唐：“我以后改?！?/br>
    羽毛哼道：“那你現在告訴我，你那會兒為什么非要和人打架?！?/br>
    為什么？太久遠了，具體記不清楚了，只記得李硯和人大肆議論羽毛，從身材到長相，品頭論足。

    他不允許這樣的人去追求她，任何一丁點要去sao擾她的可能都不要有。

    后來李硯去找過他，那會兒因為早晚自習的緣故，高中部全部要求住校，夜里李硯去找他，靠在安全通道的防火門上低著頭抽煙，“至于嗎？”

    他“嗯”了聲。

    李硯罵了句“靠”，他也知道夏與唐為什么發飆，“哥幾個也沒說什么，你他么討論女的不看臉不看身材看她學習好？我真挺喜歡你妹的，我叫你一聲哥行不行？”

    夏與唐整整比他小了三歲，李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他驀地又揪住了他的領口，“離她遠點兒?！?/br>
    氣氛劍拔弩張。

    僵持了幾秒，最后李硯看著他的眼神，做投降狀，“行行行，我認輸行不行，瘋狗?！?/br>
    -

    “沒什么，看他不順眼?！?/br>
    羽毛似乎也不能理解他的行為，“你理會他干嘛，他來sao擾我我就揍他。你還受傷，太不劃算了?！蹦欠N人，不理他就好。

    黑暗里，夏與唐睜著眼，目視著上方，許久才眨了一次眼，輕聲道：“羽毛，如果我說，是因為覺得沒有人可以配得上你……”

    所以聽到有人要追她，第一反應就是憤怒。

    羽毛噗嗤一聲笑了：“令琛還說我對你有濾鏡，我看是你對我有濾鏡吧！”

    夏與唐：“你很好?！?/br>
    哪里都好，沒有不好的地方。

    羽毛覺得好笑，“我采訪你一下，你的兄妹愛到底什么時候開始變質的？”

    “差不多就那個時候?！?/br>
    -

    羽毛醒過來的時候依舊緊緊抱著哥哥，他仍是昨晚的睡姿，睡相良好。

    他還沒睜眼，羽毛裝熟睡，手不老實地去摸他肚子，然后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他側頭，安靜看她裝睡，羽毛自己先憋不住，笑了，“行了我是流氓我承認?！?/br>
    夏與唐：“……”

    羽毛還想趁機渾水摸魚占點便宜，他倏忽折起了身，表情嚴肅地背過她。

    衣衫不整，神色慌張。

    羽毛好整以暇平癱在床上，側著頭看他的背，“你干嘛一副大早上被捉jian的樣子，我還什么都沒干，我也太冤了?！?/br>
    夏與唐沒回頭，兀自深呼吸了兩下。

    羽毛繼續碎碎念，“你別害羞??！你說咱倆都一把年紀了，不用這么拘謹吧！”

    一副裝老成的樣子，其實就是個小屁孩。

    夏與唐悶聲道：“你說得對，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挑一下時間和場合?！?/br>
    上次她第二天要上班，這次是在老家不合適。凈撿點兒不合適的時候來折磨他。

    羽毛張了張嘴，“哦?！?/br>
    她還是起了身，從背后抱住他，“可是我一看見你就想靠你近一點?！?/br>
    最后夏與唐表情無奈地背著她去洗漱了，羽毛趴在他背上，開心地直哼哼，“哥哥，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br>
    夏與唐給她擠牙膏，透過鏡子看了眼她，“別撒嬌。你放過我吧！”

    羽毛撇撇嘴，“你不喜歡我?！?/br>
    夏與唐低頭看了眼自己……復又抬頭，“羽毛，要不你殺了我吧！”

    羽毛順著他的目光終于看到了端倪，她整個人瑟縮了下，“對……對不起?！?/br>
    她默默從他身上爬下來，接過牙刷去刷牙，洗了臉，然后又看他一眼，“你沒事吧？”

    夏與唐瞥了她一眼，搖頭。

    羽毛欲言又止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又問：“真沒事？要不……”

    他抬手捂住了她嘴，欺身靠近，將她壓在洗手臺上，“羽毛，你真的別太過分?！蹦钦Z氣，都帶了幾分咬牙切齒了。

    羽毛聲音悶在他掌心里，“我就是關心你?！?/br>
    “忍一忍就過去了?！彼麩o奈，“你一直問?！?/br>
    給他緩的時間都沒有。

    羽毛：“哦?！?/br>
    過了會兒，又說：“你讓我離遠點兒不就行了?！备陕锶痰媚敲葱量?。

    夏與唐微愣，沉默片刻，回答她：“你就當我，喜歡自虐吧！”

    如果大多數的愛是互相成就，那他的喜歡只是單方面的獻祭，從始至終，他都無法抗拒她的一切。

    好的，壞的，全盤接受。

    羽毛捏他臉，他剛洗過臉，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眼底里情緒濃得化不開，羽毛湊近，仔仔細細看他，“我好像真的不太了解你了?！?/br>
    夏與唐掀著眼皮看她一眼，“如果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會覺得失望嗎？”

    羽毛歪頭，“還用想象嗎？你就是很好??！你為什么總說自己不好，要不舉個例子我聽聽?！?/br>
    “也沒什么，就是覺得以后你會罵我?！彼遄昧艘幌抡Z句，發現想的都不能說。

    羽毛：“……”

    閑聊了會兒，他終于緩過了勁兒，問她：“想不想出去玩？”

    羽毛眼睛一亮，“去哪兒？”

    “島上?！彼凵裼陌?，“不過一天只有一趟船?！边@樣就可以理所當然多待些時候。

    羅安靠海，挨著的新三島是個待開發的旅游島嶼，但還沒完善，所以交通很不方便，每天確實只有一趟來回的船。

    “你想去？”羽毛也不知道他怎么會想去那里。

    夏與唐頷首，“嗯?！?/br>
    羽毛便點點頭，她不挑，想跟他一塊兒出去玩很久了，難得有機會，再等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了，島上就島上吧！

    “如果今天順利的話?！辈豁樌?，大概就沒機會出去了。

    羽毛拍拍自己胸脯，“放心，有我呢！”

    第四十四章 不許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