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而鐘白的纖細指節攥緊裙角。 她幾乎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心跳,只渾身僵硬地睜著眼,一動不動。 下一瞬,粗礪指尖緩緩覆上水亮雙眸,眼前光暈都被一片黑暗覆蓋。 那灼熱的掌心不由分說地捂住了她的眼,將她最后一抹感官奪走,她的世界完完整整地,只剩了唇瓣之上微微碾動的guntang。 男人仍保持著整個人倚靠在她的身上的動作,腦袋埋在她的脖頸窩里,唯將臉轉過,唯將唇瓣覆上了那日夜肖想的馥郁柔軟。 未幾。 那片guntang移開,男人靠在她的肩頸,輕笑誘哄,“小白,呼吸?!?/br> 為何神話本子里的妖精盡是女子? 這煙花帷幕下,男人斜倚撩眸,慵懶微喘,低沉的嗓音似帶著魔力,引誘著鐘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他分明是妖精,還是魅惑姑娘的妖! 男人低笑一聲,再欲貼近,卻在咫尺停下。 “小白?!?/br> “……嗯” “張嘴?!?/br> “嗯?!” 下一瞬,停留在鐘白耳畔的溫熱移向了她的腦后,他的掌心帶著骨子里難以掩蓋的強勢,緊緊扣著她的腦袋,直將人往前扣送到嘴邊。 在那愕然張開的櫻唇未來得及反應時,抵唇渡舌,香津相傳。 江岸這頭寂靜得似能聽見江風對桐葉的簌簌聲。 明明一開始是男人倚靠在鐘白身上的。 這會鐘白渾身酥軟,身子堪堪欲滑落,男人的臂彎卻不知何時滑至她的腰跡,大掌盈盈一握托住了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腦后,順勢將人抵在了墻邊。 他明明有力得很! “娘親——” 旖旎光暈之中,一道稚嫩嗓音驟然傳來,“娘親,我買到藥了??!” 只才踏了一只腳進巷子,仙鴿就陡然停住。 有殺氣! 有濃烈的殺氣! 有……趙既懷的殺氣! 小孩心下暗道一聲不好,連忙縮回踏進巷子里的一只腳。又將藥包的掛繩叼到嘴里,騰地一下化作瑩白,消失在了黑夜中。 鐘白猛然推開趙既懷,提步便欲跑開,卻被趙既懷拉住了胳膊,“小白這是打算逃了嗎?” “逃逃逃逃什么? 我我我我是去看仙鴿……” “晨時交給小白的紙條,小白可考慮清楚了?”趙既懷稍垂下頭,guntang鼻息灑在她的耳尖。 “怎的,親完就不認賬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親了親了親了親了! 希望別河蟹。 審核,mama愛! 第47章 鴿言鴿語 黑夜,火光沖天。畫舫在諾大的江面是孤身飄零,船上的人很快乘著小舟離開,卻沒有一個人記起方才席間的嫵媚女子。 幾道夜風吹來,火勢愈加蔓延開來。 甲板上的女子在濃煙中暈倒又被嗆醒,一雙凌人的丹鳳眼隱隱被嗆出了眼淚,哪兒還剩什么凌人氣勢。 “鐘白……” 低低聲音飄散在夜風中,夾雜著幾許幽怨恨意。 細眼望去,女子狼狽地趴在地上,縱使渾身皮開rou綻,卻仍艱難地往前以分毫的速度爬去。 每移動一下,她心中的恨意就更加濃烈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畫舫上之后都已然燒作了黑梁,江面兩岸聚集了喧鬧人聲,那一抹紅紗終于從火光之中爬到了甲板邊沿。 周遭熊熊烈火灼燒著她的皮膚,她含恨凝望水面,帶了血的手指狠狠摳著欄桿,心中凝集了滔天恨意。 片刻,人影將將要發力一躍,卻驟然目眥僵怔。 …… 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難以置信地緩緩回過頭。 盛大逼人的火勢之中,那人籠罩在黑暗里,似鬼魅陰森。明是粗布衣裳,卻帶著極具壓迫的氣息。 “你……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那人嗓音清潤,似江風舒爽,“我是替大師兄來取你命的?!?/br> 在急劇放大的瞳孔中,那人不疾不徐逼近,溫潤清朗的笑意始終掛在嘴邊。 “不……不!” 驚慌之中,她陡然想起那日似曾相識的場面,脫聲而出,“鐘白!鐘白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嗎!” 如她所料,那人頓了動作。 然而只一瞬,又再度提刀走來。 手起刀落,不帶一絲猶豫。 那人低笑一聲,“這招對我沒用哦?!?/br> 趙既懷這人強歸強,偏生酒這東西是天生自帶的死xue,滴酒難沾,今夜又被畫舫上的人強行灌了許多,身子早就受不住了。 方才為了色欲強撐著,這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渾身便像抽了骨頭,一頭栽進了鐘白懷中。 鐘白吃力地扛著大師兄獨自走在寂寥深夜,一面蹙眉,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什么叫“親完就不認賬了”? 剛才難道不是大師兄主動把她扣在墻上吻的嗎? 她才是應該擔心大師兄親完不認賬的那個吧。 回想起幽暗巷子里強勢深入的吻,鐘白的嘴角不由得悄然彎起小小弧度。 垂眼,腕上細絲彩繩隱隱綴著華光。 -這手鏈在我們那兒,叫做情鏈,是有情之人定情用的,通常都是情郎送給心上人的!只有接受了對方的心意,才會戴上這手鏈,一戴上,便意味著要一輩子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 鐘白的眼底落進幾許笑意。 大師兄對她的心意,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就對她表露了。他清冷孤傲,看似對人溫潤和善,實則甚少與人親近,唯獨與她展眉溫笑,所有生動的神情只留給她??v使在飛云峰上替師傅處理公務,任務繁重,也總記得在每次下山時給她帶回些小飾物。 師傅是個糙男人,一生未娶,也自是不知該如何養小孩。 十三歲那年,她第一次來葵水,雖聽山上師姐們說過,卻還是羞赫得不敢出門,大師兄尋上門來,一聲不吭地拿走了她的臟衣物清洗,又親手熬了紅糖桂圓湯喂她喝下。 “不用害怕,小白只是長成大姑娘了?!?/br> 任少年郎的語調如何平靜沉穩,卻也悄然紅了耳朵尖尖。 鐘白抿唇低笑,心中似化開了一串糖塊兒,甜滋滋地融進了全身。 而這一世是從何時喜歡上大師兄的呢? 細細回想起來,似乎在她第一次夢見前世大師兄對她的情誼時,那份心痛中,便夾雜著幾分懊惱和惋惜吧。 更深夜靜,待鐘白攙著趙既懷回到客棧,已然接近子時。幸而仙鴿提早回來囑咐了掌柜留門,這會才順利回了屋子。 小孩早就吩咐后堂煎好了解酒湯放在桶子里溫著,見兩人回來,連忙屁顛屁顛地端了藥上來。 始一進屋,仙鴿的目光就落在了鐘白臉上,櫻唇紅腫,香腮泛紅,目光躲閃。 小孩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老子回天上指日可待! “娘親回來了!”小孩乖巧地端著藥走上前去,“明明熬好了藥呢!” “今晚倒是乖巧,我來吧?!?/br> 鐘白接過小碗,另一只手伸到男人脖頸之后攙扶,仙鴿主動跳上床,幫著鐘白抵著趙既懷后背,使他得以坐起喝藥。 白瓷湯勺一圈圈劃過墨綠的湯汁,鐘白慢慢舀起湯汁送至趙既懷嘴邊,順著湯藥入唇,細眼瞥見那人薄唇上也微微泛著紅痕,料想是方才留下的痕跡,鐘白不免又心猿意馬,面上泛紅。 仙鴿察覺到此,一時興奮,話語不經頭腦便脫口而出,“也不是頭一回了,娘親這么害羞做什么?” 話音剛落,握著魚白瓷勺的手便陡然一顫,瓷勺猛地濺起些許湯藥。 鐘白很快收回目光,面上卻再不見方才女兒家嬌羞姿態。 仙鴿這時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哪壺不開提哪壺! 完了,又回不去了。 今夜月色慘淡,厚重烏云擋住星點,天地都被霧蒙蒙的濕氣籠罩。 鐘白只著了一身褻衣,定定立于窗扉之前,眉目低斂,腦海里回響著小孩稚嫩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