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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弦回頭,見他確實是一個人,面部表情也很誠懇,貼著墻站好。 我叫王巍。王巍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在這里碰到了夏以弦,謝謝你上次替我兒子修自行車了,修的真好,他騎到現在還沒壞。 夏以弦抿抿唇,不客氣,你有什么事嗎? 哦,我是來找我老師的,他叫鄭學博,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夏以弦想了會兒才想起來鄭學博是誰,不就是牛棚里的那兩個老人嘛,一個叫鄭學博,一個叫吳清。 微微蹙了下眉,有些警惕的盯著王巍,畢竟在這種時期師生反目的也不少,再說找老師,這么長時間,怎么可能連老師在哪里都不知道? 王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打探,一大早就在這里轉著找,正以為要無功而返,誰知道竟然看到了那天替他兒子修自行車的小姑娘。 畢竟夏以弦手里有銅幣,在他看來,這就是個把柄,所以他來找夏以弦問路也不覺得會出事。 反正就是大家都有把柄在對方手上,成年人的利益關系永遠最牢靠。 兩個人正僵持著,誰也沒退讓,就在王巍想威脅她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然后又迅速合上。 夏以弦唇角抽動了兩下,這速度可真不像是年過半百的老人。 然后她就看到王巍哭的稀里嘩啦的抱著鄭學博,一口一個老師。 鄭學博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別哭了,一會兒再讓人家小姑娘看笑話了。 王巍擦干眼淚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夏以弦,讓你見笑了,老師我們換個地方說。 等一下。夏以弦的目光落在王巍的包里,眨眨眼,那里面放的肯定是好東西,你們就在這里說吧,一會兒走的時候悄悄的,要不是來回轉移再讓人看到了。 我保證,就當做什么都沒聽到。 王巍看了看自己的老師,見他點了頭才放心的開始講故事。 夏以弦也大致明白了他們的關系。 王巍是鄭學博的學生,和鄭學博的兒子倆人是好兄弟,但鄭學博的兒子在文.革一開始就受不了屈辱自殺了,從那以后,王巍就把鄭學博當成自己的爹去孝敬。 但鄭學博被下放后,兩人的見面基本就沒有,平常鄭學博怕牽連到他也不和他見面,都是讓中間人來送東西的。 但這次,王巍的妻子,受不了他在癡迷這些古物,直接和他攤牌,如果他再接觸這些就離婚! 夏以弦聽完想到昨天王巍和他妻子在門口吵鬧的情景,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畢竟這個時期誰不想明哲保身。 我這次來,是因為淘到了一個碗,通體,想讓你給我掌掌眼。 王巍剛從包里拿出來,一老一小都驚呼一聲。 鄭學博接了碗看了好幾眼,丫頭,識貨? 還行。夏以弦伸手想碰碰,結果被鄭學博躲開了,嘟著嘴眼巴巴的望著碗。 好東西。 鄭學博連說了好幾遍,就是不給夏以弦,等看到她的表情笑了笑,行了丫頭,下次再見到好東西,把眼神收一收,不然人家都明白了。 好東西別看第二眼。 夏以弦點點頭,眼神根本沒有收回去,知道啦,讓我看看唄。 這種材質的汝窯她只在博物館見過。 鄭學博把東西遞給她,小心點。 老師,我來主要是想讓你看看它,我沒本事留不住這個東西。 王巍慚愧的低下頭,他再弄這些東西,他都要離婚了。 沒關系,可以給我呀。夏以弦眉眼彎彎的,她在這個年代無牽無掛的,留點東西當精神寄托也挺好。 丫頭,你知道多危險嗎? 還好,反正大不了就是死唄。夏以弦看的很淡,她本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在這里也沒歸屬感,說不定死了還能回家。 好了,我會小心的。 鄭學博和王巍對視了一眼,誰也不忍心讓這個東西流落在外,誰知道在外面它的下場會是什么樣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 好。 對了,聽說你和大柱正在搞對象?鄭學博突然話鋒一轉。 夏以弦還沉浸在白得了一個碗的喜悅中無法自拔,根本沒把他們的話聽進去,隨意嗯了聲。 旁邊的王巍問他,哪個大柱?顧大柱? 鄭學博點點頭。 挺好的,挺好的,大柱人挺好。 顧忠湛就是幫他們傳東西的中間人。 王巍離開清水村之前特意找了下一直幫他送物品的小伙子,真的太感謝你了,把他們照顧的那么好,這些給你。 對鄭學博他們,平常人都是避之不及的,根本不可能暗中幫助。 顧忠湛把錢推脫回去,不用這么客氣,我也沒幫上啥忙。 王巍硬把錢塞在他手里,行了,拿著吧,我聽說你還要娶小夏,攢攢錢以后娶媳婦也有排面。 顧忠湛愣了下,小夏?夏以弦? 是啊,我聽說你們正在處對象,小伙子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