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菊深吸一口氣，走到白昊一尺的距離，一字一句的說道：“收編它，所有的設備、零件、半成品、研究數據，甚至是院子掃地的大爺，全收過來。九廠現在往秦嶺之間，還有那大片的空地，再加上櫟陽飛造的暗中幫助，別讓它就此夭折?！?/br>
    白昊看到張菊眼窩里竟然有淚花，這一瞬間他感受到那份炙熱。

    白昊點了點頭：“交給你了?！?/br>
    “我不行，但我知道誰行?！?/br>
    “誰?！?/br>
    “熊天火?！?/br>
    “恩?！卑钻稽c了點頭。

    張菊問：“那么，我們給他們什么？”

    “錢！”白昊就說了這一個字。

    張菊再問：“多少?！?/br>
    “我口袋里有多少，其余項目也要分，看他會不會搶了?？梢愿嬖V他，我的拖拉機1500柴油機的事情。主要他的保密級別夠高，反正你的不低?！?/br>
    張菊沒笑，很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后轉身就往外走。

    距離京兆一千五百公里外，一處江邊的小弄堂內。

    現年四十八歲的男人象是六十歲的人，穿著一件滿是破洞的汗衫，正在收拾著自己那本來就不多的行李。

    身旁的女人突然將衣服重重的砸在地上：“當年，就不應該來?！?/br>
    男人沒說話，緩慢的整理著資料、手稿。

    這女人就是他的愛人，陪著他一起吃過許多苦的人。

    女人又說道：“這些人心不正，他們不讓你作實驗，說手工打個殼，飛一下讓領導看著高興就夠了，他們本就不想真正造一架你想造的?！?/br>
    “夠了?！蹦腥艘宦暠?。

    這時，有人跑來：“老熊，你的長途電話?！?/br>
    熊天火放下手中的書稿，扶著腰慢慢的直起身體，然后再扶著墻緩了一下，這才應了一聲：“來了?！?/br>
    弄堂口，電話亭。

    “誰呀，我是熊天火?！?/br>
    “我叫張菊，熊工您可能不認識我。我知道您，我也見過您?！?/br>
    “記得，你是大海的人?！毙芴旎鹩浀弥挥幸幻嬷壍膹埦?。

    張菊倒是有點意外，直接說道：“九廠您聽說過嗎？”

    “怎么可能沒聽過?！?/br>
    “九廠廠長想請您來，還有您身邊所有人，包括門口掃地的大爺。帶著您所有的家當，白廠長會用專機全部拉回來?！?/br>
    熊天火想了想：“拉不了，很多，很多?！?/br>
    張菊說道：“十架ty－95，十四架ty－114。如果拉不完，還會有更多的ty－95。白廠長剛買的，用他自己的話說，連兩個億夏國幣都沒花完，繼續買，買回來拆著玩，您要來一起拆著玩嗎？”

    熊天火整個人站在那里變成了石雕。

    他聽到了什么？

    第五五八節 熊天火

    熊天火懷疑自己的耳朵，更懷疑自己聽到的內容：

    “不，不可能！”

    “白廠長沒有不可能。白廠長的原話，九廠可憐的只剩下錢了。您可以直接打電話去他的辦公室，他等著您的電話，長途費九廠這邊付?！?/br>
    二十分鐘后，熊天火回到了家。

    他的愛人看著熊天火回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半小時前，那頹廢、悲傷、失落的情緒包圍著熊天火，而此時的熊天火站在那里象是一位敢喝十八碗走景陽崗的人，敢一個人單挑老虎的人。

    “??！”熊天火在屋門口，雙手握拳一聲怒吼。

    十五年了。

    這十五年壓在心中一塊巨石瞬間被擊碎。

    一個念頭無限變大。

    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讓自己惡夢不斷的地方，去京兆。

    京兆有九廠，京兆還有……櫟陽飛造。

    可以說，這件事情自張菊給白昊提了一個醒之后，時間是以秒來計算的。

    櫟陽飛造廠的廠長，沐一山。

    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召集人馬開會。

    沐一山，穿著價值三塊的汗衫，五毛錢還用火燙過幾次斷口的塑料拖鞋。

    一進屋，沐一山就開口說道：“小白，九廠的小白，去年過年咱們飛造年貨有rou，我沐一山記得這個情份，你們記得不?！?/br>
    有人馬上問：“咱沒錢，但九廠需要什么，要人，要地方，咱都有?！?/br>
    沐一山沒坐下，雙手叉腰往那里一站：“小白買了十幾架ty－95說回來拆著玩，叫上咱們一起拆，整不?！?/br>
    “整！”幾十個人吼聲能把屋頂給掀了。

    臥槽！

    ty－95。

    這玩意都能整回來。

    弄回來不拆，對不起自己這一身手藝。

    沐一山伸手壓了壓：“還有一件事情，九廠收編了老熊全套，從設備、實驗數據、零件。所有人，就連門口掃地的和廠里的灰塵都要打包運回來。整不整？”

    “整！”

    “那還開個球的會，跟我走，去九廠實地看看，新廠區是放在咱這邊，還是九廠旁邊。我看，咱們有空的地方，先放咱們這邊。給他們空出足夠的廠區，再和九廠聯手新建一塊。走，辦事?！?/br>
    再說付強。

    提著二斤草莓、二斤桑果、二斤櫻桃，都是九廠自產的。

    這會就坐在劉松嵐的辦公室，不走了。

    “給塊地吧?！?/br>
    劉松嵐：……

    他喵的，過年的時候才圈了一塊，這怎么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