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自家的小院子里，就聞到從廚房里溢出來的香味。賀知白動作非?？鋸埖匚宋亲?，然后大叫一聲：“是rou香！”

    賀知黑和賀知知聞到從廚房里飄出來的rou香味，饞得都不覺地吞了吞口水。就連賀文山這個老父親，也暗地里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饞rou??！饞得厲害??！畢竟今年一整年都沒有吃到rou！

    趙素清聽到小兒子的鬼叫聲，從廚房里急匆匆地走出來，怒瞪著小兒子：“四娃子，你鬼叫什么，想讓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們今晚要吃rou嗎？”不是說他們家吃rou要偷偷摸摸地，不能讓別人知道。而是趙素清不想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得知他們家吃rou，不要臉地跑到他們家來蹭rou吃。

    賀知白被趙素清這么一訓斥，嚇得立馬慫了，趕緊閉上嘴不敢再大吼大叫了。

    “就你一整天咋咋呼呼的?！?/br>
    賀知白討好地趙素清笑了笑：“媽，我知道錯了，不敢了?！彼麐屨f得對，他們家吃rou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爺爺奶奶們，不然他們肯定不要臉地來他們家吃rou。

    趙素清見小兒子知錯了，就沒有再罵他了，而是走了過來，看看他們打了多少栗子。見他們打了一板車的栗子，她老人家這才露出一抹滿意地笑容：“不錯，打得挺多的?！?/br>
    聽到他媽這么說，賀知白立刻就得意地笑了起來：“媽，我打得最多?！?/br>
    “你打地最多？”趙素清不相信小兒子的話，一臉狐疑地看著小兒子。

    見他媽一副質疑他的模樣，賀知白氣得跳腳：“媽，你怎么能不信我，你要是不相信你問問小三和小五？”

    賀知黑和賀知知沖趙素清點點頭，幫賀知白澄清道：“今天小四很賣力，他打地栗子最多?！?/br>
    “四哥說為了賺錢，我們要多打一點栗子?！辟R知知也幫她四哥說話。

    賀知非這個時候走出來，見打了滿滿一板車的栗子，馬上就夸獎賀知白他們三個：“小三、小四、小五，你們好厲害啊，打了滿滿一車的栗子，辛苦了！”

    被能干的二哥夸獎厲害，賀知黑他們三個笑得非常開心。

    “二哥，我們不辛苦，如果不是天黑了，我們還能打?！?/br>
    賀知非瞧著栗子滿身都是刺，關心地問賀知知他們：“你們打栗子的時候有沒有被栗子的刺扎到？”

    賀知白大手一揮，非常豪氣地說道：“二哥，沒事，栗子身上的刺扎著不疼?！?/br>
    賀知非有些不太相信：“真的沒有被扎到？”

    “二哥，真的沒有，就算扎到了也不怎么疼?！?/br>
    趙素清在一旁說道：“他們幾個皮糙rou厚的，被栗子扎到了也沒有什么?！?/br>
    好吧，賀知非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

    “老賀，你把栗子卸下來放在西邊墻邊?！壁w素清說道，“這兩天太陽大，曬一曬會好剝?！?/br>
    賀知非他們幾個幫著賀文山把滿滿一板車的栗子卸到西邊的墻上。栗子對村里人來說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放在院子的墻邊上也不會有人偷。

    等卸好栗子，趙素清就叫賀文山他們吃飯。

    “爸，你們先把手洗了?！边@個時代有很多寄生蟲病，尤其是蛔蟲、血吸蟲什么的特別多。平時要是不注意衛生的話，真的很容易感染上。

    “好！”

    趙素清去他們屋里把賀知是叫了出來，一家人坐在小桌子前準備吃飯。

    此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微弱的燭光給黑暗的小廚房里帶來一點光亮。

    等到趙素清把一盤rou給端到桌子上的時候，賀知非注意到賀知白他們幾個人都眼冒綠光了。

    賀知白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好香啊?！?/br>
    賀知黑和賀知知附和著點頭：“太香了?！?/br>
    賀知白他們三個饞死了，想要立馬下筷子夾一塊rou吃，但是趙素清沒有說可以吃，他們不敢冒然下筷子。

    趙素清看著丈夫和幾個孩子一臉讒樣，笑話道：“看你們一個個沒有出息的樣子，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br>
    “媽，我們都一年沒吃rou了，你說我們饞不饞……”賀知白忍不住了，一臉急切地問道，“媽，我們能不能吃了??？”

    “你急什么?！壁w素清拿著勺子從裝著rou的碗里舀了一勺湯放進了賀知非的碗里，“二娃子，用湯拌飯吃?！闭f完，又給賀知非舀了兩勺rou湯。

    “媽，可以了?！辟R知非瞧著趙素清還要給舀湯，連忙阻止道。

    趙素清給賀知非舀了rou湯后，一下子給他夾了十幾塊rou，基本上都是肥rou。

    在這個時代，肥rou是好東西，瘦rou不是好東西。因為肥rou有油，而瘦rou沒有油。所以，這個時候，人們買rou都是買肥rou。一方面用肥rou榨油，一方面補油。

    “媽，夠了夠了?！辟R知非見趙素清一副要把碗里的rou全都夾給他的架勢，嚇得趕緊捂住自己的碗，“媽，你把rou都夾給我了，爸他們吃什么？”

    “你需要吃rou補補身子?！壁w素清心疼二兒子，“你看看你瘦的?！?/br>
    “媽，我的感冒還沒有好，不能吃這么油膩的東西?！辟R知非趕緊找一個正大光明的借口拒絕，“再說，我嘴巴里沒有味道，也沒有什么胃口，吃不了這么多rou。媽，你給爸他們夾幾塊rou吧?！?/br>
    接下來，趙素清非常公正地把盤子里的rou平均地分給丈夫和大兒子他們幾個。輪到她自己的時候，就剩下最后兩塊rou。

    賀知非看到了，連忙把他碗里的rou分一半給趙素清。

    “二娃子，我不喜歡吃rou，你吃吧?！?/br>
    “媽，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歡吃rou？”賀知非按住趙素清的手，“媽，趁熱趕快把rou吃了吧?！?/br>
    “二娃子，你需要多吃rou，多長點rou?！?/br>
    “媽，我感冒呢，吃太多rou會覺得惡心，你趕快吃吧?！辟R知非擔心趙素清又把rou還給他，端起碗跟賀知白換了個位子。

    賀知白他們分到rou后，就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塊rou。吃完第一塊rou后，賀知白他們幾個露出一副很夸張的表情，“太好了！”

    因為碗里就幾塊rou，賀知黑他們幾個小口小口地吃著rou，不敢一次性地就把rou吃完。他們好久沒有吃rou，要好好地品嘗下rou的味道。

    飯桌上，一家人吃著好久沒有吃的豬rou，臉上都是幸福滿足的表情。因為只顧著吃rou，沒有人說話。

    賀知非一邊吃飯，一邊看著家里人吃rou時滿臉幸福的表情，在心里感慨道，這個時代的人真的很容易滿足，對他們來說有一頓rou吃，就非常地幸?？鞓妨?。

    趙素清很有先見之明地煮了很多飯，除了賀知非，其他人基本上吃了三飯碗。像賀知黑和賀知白兩兄弟，一口氣吃了四碗飯。

    等吃完晚飯，裝著rou的那個盤子，被賀知白舔地干干凈凈，比洗過后還要干凈雪亮。

    “爸，我聽媽說，我們家有一個大鐵桶？”

    “對，是有一個大鐵桶，前幾年我在鎮子上撿到的?！辟R文山很是得意地說道，“這個大鐵桶拿去賣的話，應該能賣幾塊錢?！?/br>
    “爸，你這個大鐵桶賣不了了，我們拿來做炒栗子和烤山芋的爐子吧?！辟R知非認真地跟賀文山說了下怎么把大鐵桶改造成鐵爐子，又怎么用鐵爐子來炒栗子和烤山芋。

    大鐵桶是賀文山的寶貝，平時不讓任何人碰的，現在聽到二兒子要把他的大鐵桶改造成爐子，竟然一點意見都沒有。

    “走，我們今晚就把它弄成鐵爐子?！?/br>
    “好?！蓖砩嫌譀]有什么事情，又不能看書，不如把大鐵桶改造成爐子。

    “爸、二哥，我們幫你?！辟R知白拉著賀知黑他們跟著賀文山他們去了豬圈旁邊的雜物間。

    豬圈旁邊的雜物間里放著各種雜物，鋤頭、釘耙、鐮刀等農作工具，還有柴火。一大堆松毛、稻草、劈柴。雜物間里的東西放得亂七八糟，如果不仔細地找的話，根本找不到大鐵桶，可見賀文山藏得有多好。

    大鐵桶的表皮已經生銹了，再加上它原本就不厚，可以用斧頭給劈開。

    父子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大鐵桶給劈開了，然后把大鐵桶成功地改造成爐子了。幸好他們家住在村尾的村尾，附近沒有其他人家，不然他們這么大的動靜，肯定會招來村子里的人。

    做好爐子后，賀知非就把賀文山買回來的鐵鍋架在上面，開始生火試驗。實驗非常成功，甚至要比土灶燒地還要快。

    “爸，炒栗子要用沙子炒，明天得去找一些沙子回來洗干凈，然后炒一炒?！?/br>
    “二哥，為什么炒栗子要用沙子炒??？”

    賀知非解釋道：“炒栗子用沙子炒是為了讓栗子受熱均勻，而且這樣還能讓栗子熟地很快?！?/br>
    賀知白他們沒有怎么聽懂，但是在他們心里，二哥說什么都是對的。

    “明天就去河里撈一些沙子?！辟R文山說道，“河里的沙子干凈?！?/br>
    另一邊，趙素清在跟賀知是繼續做衣服。他們倆打算今天要做出兩件衣服。

    第14章 014

    第二天，賀文山沒有去鎮上賣山芋。一大早，就帶著三兒子他們幾個去山里頭打栗子。等到中午熱的時候，他再打算去河里撈一些沙子。

    趙素清和賀知是一大早就在房間里做衣服，縫紉機踩得沒停過。

    賀知非一覺睡到八點多醒來。今天起來，他感覺他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昨晚睡覺的時候，他又捂了一身汗。

    他打算今天在家里再寫一天的春聯，再畫一幅畫，明天就拿到鎮上去賣掉。

    “素清，你在不在家？”

    趙素清和賀知是正在做衣服，縫紉機的聲音又大，沒有聽到人叫她的名字。

    “素清？素清？“

    在房間里寫春聯的賀知非聽到有人叫他媽，擱下筆走出去看了看，見來人是他的大伯母孫青梅。

    “大媽，你怎么來了？”

    “二娃子，你怎么出來了？你還在感冒，趕快回屋去，不要凍著了?！睂O青梅趕緊走進賀知非家的小院子，走到賀知非的面前，拉起他的手摸了摸，“你這手還挺暖和的，不要凍著了，趕緊進屋?！?/br>
    “媽，大媽來了?！辟R知非揚聲地叫了一聲，這次趙素清聽到了，連忙從她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大嫂，你怎么來了？”

    “你這話說得，我不能來嗎？”孫青梅嗔了下趙素清，隨即好奇地問道，“你這大白天在屋子里做什么呢，喊你老半天沒聽見？”

    “我昨晚去鎮子上買了些布，準備給幾個孩子做一件新衣服?！壁w素清拉著孫青梅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幾年過年沒有給孩子們做新衣服，今年怎么著也得給孩子們做新衣服?！壁w素清之所以沒有跟孫青梅說實話，是因為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這個大嫂，人很好，但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藏不住話，大嘴巴。前面跟她說的事情，后面她就說得全村人知道。她現在可不想讓村里人知道他們家賺錢的法子。

    賀知非去廚房給孫青梅倒了一杯水，“大媽，喝點熱水暖和一下吧?！?/br>
    “還是二娃子貼心?！睂O青梅雙手捧住鐵瓷杯捂手，“二娃子，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感冒是不是快要好了？”

    “差不多好了?！辟R知非說道，“媽、大媽，你們聊，我回屋里看書?！?/br>
    “去吧?！?/br>
    “二娃子讀書真是用功，都感冒了還不忘記看書?！睂O青梅對賀知非這個侄子，那是一千個滿意。她這個侄子不僅讀書好，長得還非常好。

    聽到孫青梅夸賀知非，趙素清心里自然是非常高興的。不過她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不用功不行啊，二娃子昨天跟我說，他想考帝都的大學?！?/br>
    “考帝都的大學？”孫青梅被這話驚嚇到了，“我聽說帝都的大學可是非常難考的?！?/br>
    “二娃子說以他現在的成績，考上省城的大學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但是他想去帝都?！壁w素清的語氣里難掩驕傲，“他說帝都是我們國家的首都，是大城市。如果去帝都上大學，要比在省城上大學有前途?！?/br>
    “這肯定是啊，省城哪能跟首都相比啊?！睂O青梅一臉激動地說道，“如果二娃子考上帝都的大學，那以后就大有出息了，到時候可不得了了?！?/br>
    “二娃子還跟我說，如果考上帝都的大學，到時候分配工作也在帝都?！壁w素清故意露出一臉苦笑，“我就說帝都的大學哪那么容易考，可是他非要考帝都的大學。這孩子說以后他留在帝都上班，到時候就把我們一家人接到帝都去住?！边@些話是趙素清自己現場編的，并不是賀知非說的。

    孫青梅聽了趙素清這番話，心里頓時充滿羨慕，“二娃子就是有出息，以后二娃子考上帝都的大學，你們就想清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