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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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倒確實很“公平”。 可姚薇薇卻忍不住諷刺道:“可我聽說,諸如趙氏商貿、易豐商鋪,都是優先聘用男子的,怎不見你去問問他們,為何不招收女子?” 那些優先聘用男子的公司和大商鋪多如羊毛,卻從未見鬧出像益生商貿一般的大新聞。 “可是......趙氏和易豐商鋪如何,并不是益生商貿招聘不公的理由?!?/br> 那名男記者仍舊不依不饒。 姚薇薇對他的回答嗤之以鼻:“好,我問你。若是益生商貿‘公平’了,女子能有多少工作的機會?既然其他公司抱著刻板教條不愿招女子,益生商貿憑什么不能優先聘用女子學校的學生?你要與我論公平,很抱歉,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br> “可其他公司之所以不招女子,不也是顧慮女子若是懷孕便難以繼續工作,只能重新雇人嗎?這也是人之常情?!?/br> 男記者找出論據反駁到。 姚薇薇低頭輕笑一聲,秀眉微挑:“人之常情?這位記者先生,你是覺得女子一定要生育嗎?” “那是自然。身為女子,怎能不為夫家綿延子嗣?生兒育女天經地義,況且子女們也會孝順父母,讓父母安享晚年?!?/br> 他的話聽上去仿佛很圓滿,女子雖然需要為夫家綿延子嗣,卻也能收獲兒女的贍養和孝順。 不過他卻忘了一點,男子在這件事上,根本就是坐收漁翁之利。 “既然你要求女子必須生育,那為何又要將生兒育女的苦果全部推到女子頭上?男子倒是不需要孕育子嗣,能夠更好地工作,女子卻要因為生育被迫失去工作的機會,這就是記者先生口口聲聲的公平嗎?” 男記者被她說得明顯一愣,片刻后不悅地皺眉:“可女子只要待在家中靠丈夫養家便是,何必出來工作?如此這般,便不必強求什么公平了?!?/br> 自古以來便是男主外女主內,這必是有道理的。女子依附于丈夫,待在家中不必像男子般煩心打拼,又何須再去談論外面的公平? “女子憑什么就要待在家中?況且,照顧子女、贍養老人,有哪一件不是既費心又費力?你方才不是還冠冕堂皇地說支持女子該有和男子同等的機會,只是不該優先女子?原來不過是在詭辯罷了?!?/br> 還沒等姚薇薇再度開口,站在一旁許久的楊鳳茹女記者就忍不住出聲嘲諷了起來。 她的話剛說完,很快又有人幫腔到:“是啊,你既無法自圓其說,便是打從心底無法對女子公平,又有何顏面要求姚小姐公平?” 姚薇薇覺得這道聲音有些熟悉,放眼望去,發現竟然是畢業禮那日率先站起來向她提問的短發女生。 嬌小的姑娘站在楊鳳茹的身后,一雙葡萄似的眼睛亮亮的,紅著臉朝她害羞一笑。 楊鳳茹經常到晟維女子學校義務授課,聽說最近還招了一個徒弟,看樣子就是那姑娘了。 想必她也已經進了報社,成了一名女記者。 姚薇薇鼓勵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才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那名男記者:“我還是那句話,若是有一日其他公司都給女子同等的機會了,益生商貿也會如記者先生所愿。畢竟,孕育的苦果不該只有女子承擔,不是嗎?” 男記者一下子收到了三個女子有理有據的駁斥,卻又自覺已無話可說,頓時面紅耳赤,皺著眉尷尬地低下了頭。 若是早知最后會如此丟臉,他方才就不會打頭陣和那姚小姐爭辯。眾目睽睽之下辯輸了,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 可偏偏,這時還有人鼓起了掌—— “說得好?!?/br> 席辰身姿挺拔,俊美的臉上掛著淺笑,閑庭信步地從圍觀的人群中走來。 在姚薇薇身旁停下后,他眸色淡淡地撇過頭,瞧了眼那正準備離去的男記者道:“我曾聽聞,x國便有律法規定,在家中女眷孕育期間,公司必須支付男職員雙倍薪水,多出來的那部分便是補貼給女眷的?!?/br> 說完后,他略一停頓,笑著道—— “既然女子會因孕育子嗣或被拒之門外,或被開除歸家,那公司聘用男子時也需要支付額外的生育薪水給員工的女眷才是?!?/br> 他面色從容,仿佛只是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可那名男記者卻睜大了雙眼,下意識反駁道:“這樣一來,那些公司豈不都要開始聘用女子了!” 公司雇傭女子上班,還可以在其懷孕時想辦法將人辭退,或堆加工作逼其主動辭職。 可若是真有這么道律法出來,規定雇傭男子需要多付一筆生育金的酬勞,哪家公司報社還會優先雇傭男子? 那男記者顯然是知道席辰的身份,這才會沒忍住開口,生怕席辰將此等玩笑話變成真的。 姚薇薇見他被逼出了真心話,諷笑一聲:“你看,你也不過是抱著維護男子既得利益的心思,壓榨女子的價值罷了?!?/br> 周圍的這些記者們都是讀過書的文化人,即便心里不盡認同,但也都是講幾分道理的。 一番爭辯聽下來,如今的道理,分明是站在姚薇薇這邊。對于他們來說,只需要將今日雙方的激烈爭辯如實寫出,便足以吸引眼球了。 這回,那男記者徹底沒了臉面繼續停留,灰溜溜地離開了。 --------------- 一番激烈爭辯的熱鬧結束,記者們和圍觀者相繼散去,姚薇薇這才領著席辰走進了益生商貿,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你怎么過來了?” 兩人已經有一月未見,方才席辰突然出現在眼前,姚薇薇其實是意外的。 而他剛剛的那一番話,更是讓她驚訝。 她猶記得上回在席公館的不歡而散,和自己上門時被老王婉拒的場面。當然了,她并不知道老王心里被迫傳達“口是心非”的焦急。 姚薇薇只覺得,席辰不是還在同她鬧什么別扭嗎?怎么一轉眼,又沒事人一樣地出現在了跟前? 男人望著眼前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嬌容,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頭埋在她溫熱的頸窩,聲音低沉:“我自然是......想你了?!?/br> “薇薇,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香噴噴的?!?/br> 席辰鼻尖的氣息淡灑在白皙如玉的修長脖頸,如柔軟的絨毛輕拂過一般,癢癢的。 姚薇薇忍不住動了動肩膀,沒什么力氣的粉拳錘在他的胳膊上:“怎么沒臉沒皮起來了?” “昔日我死要面子時你將我棄如敝履,如今這般不正合你意?” 席辰現在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端著傲氣自尊在她面前根本毫無作用。她根本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必要時就得使些賴皮的手段。 這么想著,他還收緊了手臂,趴在她身上,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反倒是姚薇薇先不好意思了起來:“快點放開,一會兒該來人了?!?/br> 眼下畢竟是在她的辦公室里,姚薇薇可不想破壞自己在員工心中嚴肅認真的形象。 她正準備將席辰推開,卻聽到男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嘶——” “怎么了?” “好像碰到傷口了?!?/br> “那怎么辦?” 姚薇薇不知他傷口愈合的情況,神情嚴肅了下來,眉心一鎖就要去掀他的衣服,卻被男人伸手攔下。 “就是有些痛,倒是沒什么大礙,只需要——” “只要什么?” 姚薇薇抬眸看他。 男人的濃眉如劍如墨,精致雕刻的輪廓上鼻挺唇薄,一雙眸子深邃幽黑,宛若旋渦般攝人心魄。 “只需要,麻醉?!?/br> 還來不及聽清楚他口中的話,下一秒,清涼的薄唇便印了上來。 交頸纏綿,濕熱的溫度在唇舌間流轉,波濤洶涌,不可抵擋。 姚薇薇伸出手勾上他的脖子,親密無間過的男女那闊別許久的感覺,逐漸讓人頭昏腦熱。 一吻結束時,兩人已經倒在了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姚薇薇雙頰緋紅,清麗的眸子蒙上了層迷離的水霧,嗓音柔聲似水:“不是說碰到傷口了?現在又是在做什么?” 席辰在她略顯紅腫的粉嫩唇瓣上溫柔地細吻,然后湊到她耳畔低聲道:“薇薇,我在取悅你?!?/br> 姚薇薇:“......” 該死的,這是什么虎狼之言。 姚薇薇終于尋回了一絲理智,伸手將他推開,然后坐直了身子,給自己倒了杯水。 喝完了那杯水,她待臉頰的紅暈退卻幾分之、后,才又開口道:“之前的那張支票,你為何不收?” 姚薇薇指的,是那筆本要交給他充當軍費的巨額支票。 席辰劍眉輕挑,嘴角含笑:“等你哪日愿意嫁給我了,我再收下。畢竟我現在沒名沒分,實在不好收你的東西。不過……如果是夫人給的,我自然照單全收?!?/br>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夫妻之間,自然不需要分那么清楚。 玩笑似的話,卻惹來了姚薇薇的一聲不悅的輕笑。 “呵,你這是把支票當成嫁妝了?想的倒是挺美,不收拉倒?!?/br> 支票被拒收,姚薇薇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不再多言。 見她開始沉默,席辰突然輕咳一聲,拐著彎說到:“薇薇,你可還記得下周是什么日子?” 姚薇薇見他跟自己賣起了關子,不禁瞥眉,卻也看了一眼書桌上的臺歷,順著他的話思索了起來。 視線在下周的幾個日期上跳過,然后定格在一個數字上,那一天是…… 席辰的生日。 原來已經快一年了…… 說來也巧,她和席辰兩個人的生日離得很近,席辰不過早她十幾日罷了。 上一回過生日,還是在英國,回國之前沒多久。而回國后一個月,他們就分手了。 席辰一直看著姚薇薇,察覺到她這番表情后,就知道她還沒有忘記自己的生辰。 心下不禁一暖。 他知道,回國的這一年里,她經歷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 在英國時,她還是那個張揚灑脫,不會也不必顧慮太多的女孩?,F在的她,因為責任和心境的成長,情緒變得內斂了不少,也散去了女孩的最后一絲稚氣,蛻變成了更成熟的女子。 因為經常摸不準她的情緒,席辰之前總是擔心懷疑,她是否真的已經對自己無動于衷了??涩F在卻覺得,至少這一刻,她還記得自己的生辰。 “屆時席公館會有場宴會,你上門來給我慶生,好不好?” 席辰的聲音里,還是帶著點不確定。 畢竟她總是不愿意在這種場合直白的表露他們的關系。 不過這一回,姚薇薇倒是還算爽快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