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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一眼變了臉色的張榮芳, 說:“還要我接著念嗎?” 張榮芳冷笑,“原來你早就留一手,倒是心細?!?/br> 趙巖眼帶譏諷,說:“沒辦法,從張宏發上次監守自盜我就知道,誰也靠不住。我不想斷誰的財路,只求一條生路?!?/br> 張榮芳嘆口氣,語氣失落:“原來你從一開始就防著咱們呢??上а?,你還嫩了點?!?/br> 她無所謂的笑笑,說:“這點事我跟哥哥還不放在心上。你才上山幾天?這才多大點事?要不要我再給你補一些?哦,我記性不好,跟人來往的賬都在會計那里,回頭給你看看,怎么樣?” 她把趙巖當三歲小孩戲耍。 看向俞小藍的眼神更是帶著譏諷,她專門跑了一趟,在她看來是個笑話,微不足道。 趙巖眼神銳利,望著她猖狂沒做聲。 張榮芳笑夠了,起身拍拍趙巖的肩膀,說:“看來有人不吃敬酒,那你就進去休息幾年吧,慢慢就想明白了?!?/br> 這次她徹底翻臉,附在趙巖耳邊冷下臉咬牙說:“那炮怎么沒炸死你?”她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卻在門口生生停住腳,咬牙回頭。 她走近趙巖,眼神在俞小藍跟趙巖兩人臉上掃了一圈,望著趙巖說:“你不會后悔?最少三年起。你可要想清楚?!?/br> 趙巖聲音都沒什么起伏,淡淡說:“我不用想這個?!?/br> “呵呵,”張榮芳干干的笑兩聲,說:“好,好,很好,你很好?!?/br> 她明明笑著,卻眼角含淚,給那幾個男人使個眼色。 屋里的男人重新走向趙巖,說:“現在跟我們走吧?!?/br> 俞小藍攔在趙巖跟前說,“他還病著呢,你們不能帶他走?!?/br> 男人面無表情道:“我們問過醫生了,他能出院。有什么問題,我們會隨時把他送回來?!?/br> 這不是拿人的身體當兒戲嗎?俞小藍還要再說,趙巖拉住她說:“沒事的,事情會弄清楚的,別擔心?!?/br> 男人還未伸手碰到趙巖,有人急匆匆趕來,拉著那張榮芳耳語幾句,張榮芳的臉色一下子煞白。她往趙巖看了幾眼,那眼里早就沒有了輕視傲慢,反而變得驚訝不敢置信。 “走?!彼氏瘸隽瞬》?。那些男人沒說什么,對視幾眼,眼光復雜的離開了。 趙巖嘴角彎了一下,眼里譏誚一閃而過。 俞小藍想不明白會有這變故,疑惑道:“這是怎么了?他們又想干什么?” 趙巖輕描淡寫地說:“沒什么,就是那幾個工人想通了,把真相說出來了?!?/br> “他們風格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高?”俞小藍不信。 人的脾性是不會突然轉變的,需要有人適時地推一把。他就是那個人。 但他不打算跟她說這么多,省得她跟著擔心。 趙巖轉頭捏捏她鼻子,笑著說:“別想這些了。今天要表揚你,一個人上山幫了我大忙?!?/br> 俞小藍皺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我拿回來的筆記本不是沒有用嗎?” 他轉身倒了杯水給她,“怎么沒用?虛虛實實,他們才上套。你功不可沒?!?/br> 話是這樣說,俞小藍還是不明白,再問他就不說了,只說以后自然明白。 過了幾天,醫生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趙巖康復出院。 他又上了次山,將那些剛搬去不久的鋪蓋行李搬回來,不然回家晚上沒法睡覺。 到了宿舍,先前的炮工師傅來找他聊天。 俞小藍對男人間的話題不感興趣,跑到柿子樹底下摘柿子。 “張榮貴進去了,他的公司也被上面擼了承包權,這里不知會落到哪個人手里,你就這樣走了能甘心?” 炮工師傅問他。 他們共事時間雖不長,但彼此了解對方的秉性。 趙巖可不是個無欲無求的人,他看得很清楚。 他相當有野心。 這個年輕人有腦子有想法,跟三教九流都能打成一片,是個人物。 趙巖看著柿子樹下面那個伸著胳膊也夠不到柿子的人,跟炮工師傅說:“沒辦法,有心理陰影,下不了井了。我留在山上還能干什么?” 師傅沉吟片刻,說:“你腦子活,干哪一行也不會差。不過這行來錢快,你再考慮考慮。這陣子群龍無首,是個混出頭的好機會?!?/br> 趙巖望著包里簡陋的幾件行李,沒做聲。 俞小藍望著掛得高高的紅燈籠,嘴巴撅得能掛油壺,“怪不得能剩下,看著不高就是夠不著?!?/br> 有人信步過來,手臂舒展,拉住一根結滿果實的枝條,那果子就壓低了,橫在她的眼前。 趙巖拉著枝條催促她說:“還不快點摘,樹枝要斷了?!?/br> 俞小藍趕緊動手,摘了一兜,抱著柿子沖他笑得開懷。 他松開樹枝之前,摘下一個柿子給俞小藍,走在前頭,揚聲說:“走了,早點回家?!?/br> 張榮芳從辦公室收拾東西出來,一轉頭就看見他們在摘柿子。 她從來沒在趙巖臉上看見這樣率性的笑容,在她的跟前,他刻板嚴肅,不茍言笑,永遠冷冰冰的。 可是這樣的男人,一臉寵溺,伸手摘下一個又大又紅的柿子,遞給對面的姑娘。 她緩緩地嘆了口氣。 下山的路上,她又遇見了他們,趙巖推著自行車,帶著被褥,俞小藍跟在他身邊走著,手里還抱著那些刺眼的柿子。她讓司機加速,揚起一路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