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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劉霸怒到極點反倒覺得自己冷靜來下來。 她不是素來疼寵這丫鬟嗎? 劉霸垂著眼,伸出去的手緩緩掐住那丫鬟的脖子,將她生生提了起來。 迷藥的效果早就過去了,茗兒被這么掐著脖子、立刻就醒了過來,她無意識地伸手去扒劉霸的手臂,嘴巴張合,卻只能發出破碎的氣音。最后,她連這點氣音也發不出來了,眼淚鼻涕一齊淌了出來,扒著劉霸手臂的手也漸漸失了力氣。 劉霸看著她臉上的水跡,有些嫌惡地將人扔到了一遍,茗兒未及爬起來,就那么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滿是劫后余生之感。 旋即就聽到上方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把這丫頭對腦袋砍了,掛在城樓上。貼上告示,告訴她她要是一日不回來,我就把這腦袋掛上一日。 茗兒一口氣沒喘上來,噎在了喉嚨中,本就有些顫栗的身子,一時抖得更厲害了,她膝行上前,想磕頭求情,卻陡然意識到劉霸口中的那個她是誰。 夫人、夫人逃出去了? 她跪在原地木愣了片刻,陡然松了口氣,整個人都垮了下來,尚淌著淚的眼睛不自覺地彎了彎 真好。 劉霸垂眸,看見她這又哭又笑的表情,忽地瞇了瞇眼。 他一抬手,止住領命上來的人,自己蹲下身來,臉上表情轉為溫和,你叫茗兒? 茗兒眼珠動了動,整個人瑟縮了一下,顯然是怕極了劉霸。 劉霸不以為意地又笑了一下,你知道夫人她去哪了嗎?你告訴我、告訴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羊脂玉雕的簪子、蜀錦的衣裳、翡翠的鐲子你想要什么,都是盡有的 茗兒死死地低著頭,一動不敢動,自然也沒應聲。 劉霸也不惱,他甚至倏地笑了一聲,贊嘆道:你倒是個忠心的丫頭。 可是你家夫人可是扔下你,自個兒逃走了她不要你了 茗兒眼睫顫了顫,卻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 你說你家夫人知不知道,把你留在這兒的下場掉腦袋啊、你去刑場見過嗎?沒見過?那不要緊,當年父親安排我去監斬,我見過那刀啊,這么長、這么大,就是砍人砍得多了,上面都糊了一層血銹、一點都不利,這么一刀下去!那脖子竟然沒被全砍斷!我看著那人啊,還有意識,嘴里直冒血水,可是喉嚨都開了一半的口子了,他當然說不出話來,那 他把那場景說得分毫畢現,更令人恐懼的是,他說這話時仍帶著絲絲笑意,好似什么享受一般,更令人毛骨悚然。 那邊茗兒已經抖得不成樣子,瞳孔都有些渙散,顯然快被嚇得昏過去了。 劉霸頓了頓,又笑問了一遍,你現在知道你家夫人往哪走了嗎? 他看著茗兒嘴巴動了動,似乎說了什么,但聲音細小,他聽得不甚清楚,不由又把耳朵往她跟前湊了湊。 不知人倫的畜牲,夫人才看不上你!她抖著聲音說完了這話,又狠狠地往前呸了一口。 劉霸偏身躲過,唇角的弧度依舊溫和,只是眼底卻冷意森森,他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來,在茗兒的臉上輕輕拍了拍,抽回來的時候留下一絲血痕。 我看你膽子很大么不若就凌遲好了。他拿著那匕首挽了個刀花入鞘,又放續道,用小刀一片片把rou割下來,你要是硬氣些,能割上三天我瞧你家夫人是個心軟的人,定不忍心你受這苦,她收到消息往回趕,說不準還來得及救你一命 茗兒臉上已經分不清是冷汗還是眼淚了,水珠順著下頜淌下,滴在了地上,她視線在屋內逡巡,最后落在一旁的柱子上 撞上去是不是就解脫了? 緊繃的神經格外敏感,那輕微的一聲門響被她捕捉了到,視線無意識地瞥到那個方向,一雙熟悉的繡鞋映入眼簾。 夫人? 眼睛不覺睜大,視線順著那鞋子上移,只是堪堪落到腰間,那身影已經近到了眼前,她聽著那慣常溫和的聲音帶了些冷意,妾房里的人,妾自會管教,平陵侯公事繁雜,還是莫要為這些小事費心! 梁玥昨日送走了鄭前,又到了里間看了看劉望,眼見著天都快亮了,她也懶得折騰,直接就在里面的軟榻上將就著歇了。 孰料一大清早就被外面的動靜吵醒,推門出來,就看見劉霸直挺挺地杵在她的床前,一副來著不善的架勢,茗兒跪在他跟前,臉色慘白 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但她還是立刻擋在茗兒前面,和劉霸對峙了起來。 劉霸視線在她和那門之間轉了一個來回,頓了頓才語氣微妙道:你睡在里間? 梁玥冷笑,莫不是連我睡在哪一間,平陵侯都要管一管吧? 她平日對劉霸的態度倒不會如此尖銳,無視居多,這會兒語氣這么沖,也是有讓劉霸轉移怒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