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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予清進了他的私人辦公室,手指從黑玉石的辦公桌面輕輕劃過,而后坐到了氣派舒適的老板椅上,黑眸垂下,表情淡漠。 沒有人喜歡做別人的影子。 下午的時候,鐘可馨就來了景氏。 在她忐忑不安、又強作鎮定地對著前臺小姐報出名字后,鵝蛋臉的女孩先是輕輕地掃了她一眼,而后才為她指明了方向。 鐘可馨朝著矜持地微笑道謝,而后挺直了脊背走向電梯方向。 沒走兩步,后面便傳來那個女孩壓低卻仍顯清晰的聲音。 她是誰?好漂亮呀,跟溫經理是什么關系?不會是他女朋友吧?一連串的發問,可以想像出她的情緒是多么的激動。 不知道,反正是不是,你都沒戲,還不趕緊站好...... 鐘可馨聽到這,放緩的腳步又大步邁開,而后高跟鞋噔噔落地,步伐有力地走起來。 鐘可馨按下電梯,對著電梯上映出來的人影輕輕地理了理頭發。 今天的她跟平時很不一樣,她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打扮,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二十八層很安靜。 旁邊有一間辦公室似乎在裝修,整層樓都飄蕩著不算刺鼻的油漆味與木香味。 鐘可馨走到寫著經理室門牌的門前,深吸了口氣,而后輕輕敲起門。 進來。 平穩清淡的一聲。 鐘可馨推門進來,首先看到的便是面對著落地窗戶在抽煙的溫予清。 高大挺拔,煙霧繚繞著整個人,讓他渾身透著一股寂寥。 溫予清轉過身看了一眼鐘可馨,而后又吸了一口煙,吐著煙圈把煙蒂揉滅在銀灰色的水晶煙灰缸里,簡歷帶了嗎? 嗯,帶了。 鐘可馨從手里透明的文件袋里拿出了她的簡歷,彎腰遞到溫予清的辦公桌上。 一陣香氣襲來。 鐘可馨以前一直都是偏艷麗的打扮,美是美,但是讓第一感覺便是柔軟嬌憐,而她此刻長發盤起,穿著一身銀白色的職業套裙,竟也顯出了一絲干煉的白領精英的味道。 只要這個就可以了嗎? 鐘可馨咬了下紅潤的唇,抬眼看向溫予清,眼睛清澈瑩亮。 溫予清輕輕點了點頭,沒看鐘可馨,眉頭不自覺地微擰起。 其實,他不應該讓她進入景氏的,更不應該讓她去景征榮身邊。 他知道她的心思,但是,景征榮跟她...... 可能性很小。 昨天在醫院里,景樹衡當著他的面跟景征榮說,讓他可以考慮終身大事了。 景樹衡想讓景征榮開始相親,他怕,自己萬一不能活著出來手術室,即使活著出來,也不能保證能活多久。 如果有生之年,他能看到唯一的兒子結婚、甚至生子,那么他不論活多久都可以沒有一絲遺憾地去見他的妻子了。 如果是以前的景征榮,對于景樹衡說的這話,絕對先是嗤笑一聲,而后理也不理的,但是,昨天景征榮竟然點頭同意了。 景征榮仿佛一夜之間真的就變得成熟穩重起來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恣意妄為、豪放不羈的人了。 而他的相親對象,即使不是豪門貴女,也絕不可能會是鐘可馨這樣的女孩。 可能,他真的比較自私吧。 他能給她的補償,就是如她所愿,不去考慮這么做對她好還是不好,連善意的提醒都不再。 他,其實是個極為冷漠自私的人。 華耀集團。 張迎華看著桌上薄薄的兩張紙,對著彎腰站在辦公桌前的人揚了下眉:就這么多? 張迎華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男人的腰卻變得更彎了,一句辯解都沒說。 相對于無能的人,讓張迎華更厭惡的是無能且還能狡辯的人。 男人與張迎華合作了好幾年,深知她的脾性。 好了,下去吧,現在首要目標就是繼續找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女孩,只要符合三條以上特征的就把照片跟資料發給我。 張迎華的食指輕輕揉了揉太陽xue,這兩天她沒天沒夜地在看著照片,臉上的疲憊顯然顯見。 男人快速地抬眼看了一下張迎華,之后又迅速低下,他動了動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低聲地說了一個字:好。 張迎華開始低頭看起紙張上的內容,隨意地朝男人揚了下手。 男人腳步輕輕地走向門邊,手握在門把上后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張迎華,張迎華正神情冷淡、略帶疲倦地看著紙上的內容。 她一直是這樣眉眼淡淡、置人有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樣,但是他知道,其實她卻有著與她外表不符的善良與溫柔。 似乎,只有他才知道的不同。 門被輕輕關上,張迎華頭都沒抬一下地認真看著手中的紙張。 傅珍心,女,二十四歲,孤兒,正是二十多年前那一批被安置到這個城市的受難人員。初中,高中,大學的生活全部都是平平淡淡沒有一絲出彩突出,所有老師對她的一致評價都是:認真,安靜。而她的同學,幾乎對這個人沒有印象,是個安靜平乏到沒有存在感的人。 跟那天在她面前表現得淡定從容,聰明靈慧的樣子,不像是一個人。 張迎華盯著紙上特意打印上去的不同年齡段的幾張一寸照片,上面的人卻又的確是同一個人。 這,就有意思了。 張迎華瞇了瞇眼,而后翻過頁,細長的眼眸略有困意地眨動了一下,待再睜眼細看時,劃動的手指猛的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