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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傅珍心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小時候的她真傻,聽了這個故事后還萌萌地直問著姥姥:姥姥,姥姥,那這下的大雨到底是雷母奶奶倒的酒呢,還是雷公爺爺哭的眼淚呢? 惹得姥姥揉著她的腦袋直樂呵。 笑了一聲過后,傅珍心的嘴角便慢慢地收了回去,后來,在我十歲那年,姥姥帶我坐車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那里全部都是高高的樓房,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車流。姥姥跟我說我的爸爸mama就住在這里,他們終于給我生了一個小弟弟...... 傅珍心的神色變得冰冷,聲音又低又沉,可能天生犯沖,我跟姥姥到那個家的第一個晚上,我那個只有三個月的弟弟突然就發起了高燒,連夜被送進了醫院,一直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才回來?;貋砗?,不知道他們跟姥姥說了什么,姥姥直接跟他們大吵了一架,當天就帶我回了老家。 而他們從頭到尾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峙?,連將近十年沒見的女兒長了什么樣都沒看個清楚。 傅珍心自嘲地笑了一聲,我猜,無非說的就是什么天生病體,克兄克弟。 傅珍心生下來就有先天性心臟病,聽說是因為她的母親在懷孕的時候吃了什么藥導致的。她原本是還有個哥哥的,可是在她出生后沒多久就因為意外事故沒了,然后她的父母在傷心痛苦之中不知從哪聽來的話,說她天生病體,就是要克兄克弟的。以后,還會克。 他們信了,把所有的痛苦根源都怪罪到還只是嬰兒的傅珍心身上,而后把嗷嗷待哺的她送到了她的姥姥家,之后外出打工,徹底遠離了傷心地,多少年了都沒有回來過。 溫予清的手慢慢地從傅珍心的背移到了她的腦袋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像是無聲安慰。 那天真的很熱很熱,一種悶熱,讓人覺得喘氣似乎都有些困難。我跟姥姥連續坐了兩天的車才回到家,特別的累,我那時就在想,以后我再也不要去那個地方了,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家也不喜歡爸爸mama,我以后只要有姥姥就好了...... 傅珍心的眼淚控制不住地又流了下來。 那天夜里的雷聲真的很大很大,我從來沒有聽過那么響的雷,轟隆隆地在頭頂響個不停。被驚醒后,我就想問姥姥,雷公爺爺跟雷公奶奶這次吵得是不是有些厲害了,可是...... 傅珍心咬著唇,手指狠狠地掐著手心,可是,我怎么都沒能叫醒姥姥......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外面震天的響雷與巨大的閃電像是在外盤旋怒吼的大怪獸,聲聲響破天際,而她的姥姥,干瘦的手指緊緊地抓著她的睡衣一角,身體冰涼,面色死灰,怎么叫都無法叫醒...... 后來,電閃雷鳴的夜晚就成了她掙脫不開的惡夢。 溫予清手下的動作更加溫柔,時而輕拍兩下時而細細撫摸,聲音也是輕輕,你的姥姥一定很愛你吧,那她現在應該正跟雷公爺爺和電母奶奶吵著架呢,怪他們聲音太大,嚇哭了她心愛的寶貝,嗯我猜肯定是她贏了,這不,雷公爺爺跟電母奶奶都正哭著呢。 傅珍心噗嗤一聲,鼻涕泡都被笑了出來,而后立馬坐起身,丟臉地捂住臉。 溫予清輕笑著遞過來了一張紙巾,傅珍心半捂著臉,伸出另一只手接過。 擦干凈臉,傅珍心深出一口氣,而后突然猛的把腦袋往溫予清胸口砸去,氣勢很大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地輕輕落下。傅珍心雙手緊緊地摟著溫予清的腰,把臉深埋在他的懷里。 姥姥,這個男人真的很好,對嗎? 傅珍心憋下眼淚,彎著唇使勁地在溫予清黑色的純棉睡衣上來回蹭動,蹭著蹭著,身體卻突然僵硬,而后靜止不動。 須臾,傅珍心像是被灼燒了身體一般,猛地從溫予清身上翻了下來,而后縮著身體坐在床上,眼睛鼓鼓地瞪著溫予清。 她這哭得這么傷心,他竟然...... 溫予清拎了拎自己胸口濕了一大片的布料,對著傅珍心勾唇:你又是摟腰,又是蹭來蹭去的,如果這還不起反應,那我可就真不是個正常男人了。 傅珍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腮幫圓鼓,像只憤怒的青蛙。 溫予清終于認錯似的拉過被子蓋好身體某部位,而后揉了揉太陽xue對著傅珍心軟聲道:所以,可以幫忙倒杯水讓我消消火嗎? 溫予清的語氣很輕松,但是他的臉色卻很蒼白,連嘴唇也是毫無血色,便更襯得他的雙眸漆黑錚亮,如同水中漆珠沐浴光輝之下,耀眼明澈。 傅珍心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看出來他有些不舒服了。 待傅珍心端過來一杯水的時候,溫予清已經換了一件白色的睡衣,正打開床頭柜,從里面拿出了一只藥瓶子。 怎么了? 傅珍心緊張地問著溫予清,眼里的驚慌擔憂,清清楚楚。 溫予清倒了幾顆藥出來,吞進嘴里,而后接過傅珍心手里的杯子,抿了一口水咽了下去。 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溫予清半躺靠在床上,拍了拍旁邊的空位說,輕聲說: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這樣的夜晚,溫柔又柔軟的女人,會讓人想要傾訴。 傅珍心表情凝重地爬上了床,跪坐在溫予清的身邊。 她離開的那天其實我并沒有睡著。溫予清手指屈了屈,這是他想抽煙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