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那個中年人向我伸來了手,笑著說,小x吧,歡迎,從余姚過來的?我握住他手,道了聲好,說,嗯,早上剛過來。那老大說,你倆是同學吧,坐,這邊的情況我簡單跟你說說。我和朋友找了兩把椅子坐下,老大給我遞了根煙,向我介紹那個年輕的姑娘,說,這是小紅,做我們的行政工作。我和小紅互相點了頭,就算認識了。 我們要負責的,是給一款游戲做線下推廣工作,在各自的區域范圍內,上門跟每個網吧老板溝通,在大門上和店內顯眼處貼推拉貼紙和海報,分發免費的新手裝備卡,另外時不時有些包機宣傳活動要做。老大介紹說,你們要清楚這份工作的主要目的,一來,做品牌曝光度,二來,拉升新人注冊量,你們要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以提出來,大家一起商量。我說,明白。老大問我愿不愿意做,我自然說可以。之后我們談了薪資,b我在余姚時稍高一些,沒簽什么合同,只是口頭約定,小紅負責記錄,還抄下我一些簡單的個人信息。我們很快約定了上班日期,談妥后,老大說,你倆的區域,到時候主管會劃好,他今天不在,上班后就能見到。我道了謝,又坐了會兒,聊了些有的沒的,就和朋友一起離開了。 到了樓下,我朋友說,以后就是同事了。我說,嗯,應該還是跟你一塊兒住。朋友說,好,我回去問問那哥們幾號搬,等我通知,你爸媽那兒沒問題吧?我說,回去我跟他們說下,應該沒問題。他要與我一起去吃飯,我略有些尷尬,說,今天約了人了。他問,女的?我說,嗯。他笑了笑,說,那行,你們吃,我回家去了,再聯系。 和朋友分別后,我去到約定好的一個公交站,她已經等在那兒,見我來了,歡快地抱住了我。我感受到懷中那份纖瘦,問,怎么穿這么少?她說,我不冷。我說,現在不冷,晚些就冷了。她松開我,在包里摸索著,說,給你看看——然后掏出一副眼鏡戴上。我說,怎么了,你不近視呀。她的手指從鏡框里勾出來,笑著說,沒有鏡片的,好看嗎。我并未覺得這眼鏡為她增色多少,但她原本就可愛,于是點頭說,好看。 我們在月湖邊上慢慢并肩而走,她問,工作談得怎么樣?我說,都談好了,下下周一上班。她開心地說,又來寧波啦。我拉起她手,說,嗯,我又來了。她只是朝著我笑。我說,得虧這眼鏡沒鏡片,不然你睫毛可得碰壁了。她笑著說,有這么長嗎。我說,是,你別轉過來,都快戳到我臉上了。她彎起了漂亮的眼睛。我說,你這條圍巾我沒見過。她又問,好看嗎?我說,當然,寶寶的東西,都特別好看。她笑容燦爛地看我。我停下腳步,撫摸上她淡粉妝容的臉,往下撥了撥圍巾,那些印跡若隱若現地泛著淡紅色,尚未完全褪去,我心中充滿了獨占獵物的滿足感。她的嘴唇微微翹著,我將手指湊過去,嘗試觸摸那抹顏色。她輕輕咬住,說,咬你。我忙說,我還沒洗過手。她聽了,忽然更深入地吸了一口,同時舌頭也包裹上來,奇特的酥癢從指rou處綿綿傳入我心口,這感覺幾乎在瞬間就要爬遍我全身。我忍著癢,說,別,不要。她看著我,忽然笑了,說,你的臉都紅啦… 我趁機縮回了手,抱住她,說,這讓我想起某本書上的情景。她問,什么書?我說,一本不太正經的書。她笑著說,你還看這個。我說,嗯,有段時間經???。她嘖了嘖嘴,輕輕說,流氓。我說,那時我看到《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書封,還以為是本小h書。她說,班上同學都看,我也借來看過。我笑著說,現在想起來,文筆不咋的,還有里面那樣幼稚的詩,我也能寫。她說,你快寫,現在就寫。我想了想,撿起一塊小石子扔到湖里,看著漣漪,說,如果我有錢,就帶你去看大海的浪花,可我只有幾個y幣,我把它們扔進小池子,一起看濺起的水花。 她笑著說,那你該扔y幣。我說,這說明我現在b詩里更沒錢。她說,你繼續。我說,如果我有文采,就把你寫入詩章辭賦,可我只識得幾行俗字,我讓它們蘸飽了筆端,一起聞紙卷新沾的墨水香。說完這幾句,我聞了聞她頭發,說,好香。她說,嗯,還有嗎。我又思忖一番,說,如果我有帥氣的外表,就和你天天拍照,可我只有這身臭皮囊,我用它盛滿回憶,一起分享愛的時光。她說,這句不太好,回憶是不能盛滿的,滿了不好。我說,對,這個不能滿。她頓了頓,看著我,說,其實你有點帥。我說,帥就帥,為什么是“有點”,那也算了,怎么前面又放上“其實”?她笑著說,這下倒咬文嚼字起來了,嗯,你很帥。我說,差不多。她說,月湖即興打油詩,還有嗎。我說,嗯,還有最后一段,如果我有上述的一切,就與你共赴紅色明亮的禮堂,可我什么都沒有,我只能寄居詩句,在每一個孤獨的夜晚,向你坦露我的心房。 她埋進我懷里,說,我們都不孤獨。我抱緊她,又開始貪婪地聞起她發絲上的香味。我說,擁抱真讓人上癮。她說,你只能抱我。我閉上眼睛,點頭說,嗯。她的雙手在我外套后背來回撫摸著,輕輕地問,什么時候帶我去紅色明亮的禮堂?我說,等著,我一定要娶你。她說,千萬別丟下我。我說,不可能。 我們緊貼著xue口,我感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說,你如果丟下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說,嗯,來殺了我,我不還手。她說,為什么要殺你,你答應不離開我就好了。我笑著說,對。 抱了一會,她說,我有禮物要給你。我詫異地問,什么禮物?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說,你的生日禮物。我“啊”了一聲,渾身發起熱來,說,前兩天也是你的生日,我忘了。她說,沒關系。我拿著禮物,羞愧難當,這種灼熱感比起圣誕那晚更甚。她說,我們去吃飯吧。我說,好。 我們來到一家小餐館點了菜。她說,你不看看禮物嗎。我小心拆開來,是一副耳機,驚訝地說,我看上這個好久了。她說,我知道。我問,你怎么知道的?她笑著說,我就是知道。我拿著禮物,心里一陣感動,一陣慚愧,相互纏繞不去。她說,你生日那天,我錢還沒攢夠,所以現在才給你,不要介意。我支吾著說,對不起,我都沒送你什么。她板起臉,說,那日我生了一整天的悶氣,怎么補償我。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又感覺臉上紅起來。她見我這樣,微笑說,沒關系,你喜歡就好,不提這個了。說著,服務員端上菜來,我開了可樂,要給她倒上,她說,不用啦,我那個來了,只喝熱水就好。我說,那你還穿這么少。她嘻嘻笑著,我看到那張笑靨如花的臉,想假裝生氣也裝不出來,只能說,以后再穿少了,立刻讓你回家換了再來。她說,我們吃完飯一起去呀。我問,爸媽不在嗎?她說,去舟山親戚家啦,今天明天都不回來。我說,你怎么不一起去?她看著我說,因為你要來。愛憐和感動從我心底猛烈地席卷上來,我說,謝謝。她把筷子遞給我,說,吃吧。 飯后,我們一起去看了場電影。我說,以后別再給我買禮物了。她說,怎么了?我說,我心很疼。她說,不用擔心我。我說,真別送了,以后只能我送你。她問,這句你會忘嗎?我說,不會。我摟住了她,閃耀的熒幕照著我們的臉。 我們全程依偎在一起,盡管影院內各處洪亮的音響環繞著來震蕩耳膜,我們仍能感受到彼此清晰的心跳和呼吸聲。從影院出來,氣溫明顯b正午時降下來不少,我能看出她的涼意,就說,回家吧,冷了。她點點頭,我們朝公交站臺走去。等車的時候,我問,真的要去你家嗎?她說,放心吧,我爸媽不在的。我笑著問,晚上也睡你家?她輕輕說,可以呀。ρΟ㈠8Αc.cδΜ(po18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