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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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終于想通,他的聲音不是慵懶,只是永遠不緊不慢。 哪怕情.事上,他也從不失控。 第15章 末日 來陪你 這是一個親密且溫柔的夜晚,靳浮白沒有急切地滿足自己的需求,他対向芋那種溫柔幾乎像是對待掌心珍寶,耐心十足。 在單方面的取悅后,向芋洗過澡靠在浴室門邊,略帶猶豫地問:“......那你呢?要不要我幫忙?” 她被熱水淋得皮膚泛出一種健康的粉紅,浴室里蒸騰著的霧氣從門邊溜出來,縈繞在她身邊。 靳浮白松松垮垮披著一件睡袍,沒系帶子,正在喝一瓶冰鎮礦泉水:“幫我什么?” “......我剛才用手機查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難?!?/br> 靳浮白笑起來,他很少有這樣舒展開的表情,比起平時的笑,好像眉眼間更蘊含一層愉快。 他用冰涼的唇吻了吻她的耳垂,推著她的腰:“去睡覺,我沖個澡就來?!?/br> 向芋順著他的力度往前走了半步,不放心地扭頭:“真的不用我幫你?” “不用?!?/br> 靳浮白洗過澡時,向芋已經有些撐不住困意,眼皮都睜不開,閉著眼睛被人拉進沉香味的懷抱里。 她在他的懷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問:“你抽煙了?” “做不成,事后煙也不讓抽了?” 他好像是這樣笑著調侃了一句,但向芋實在太困,下一秒就沉入夢里。 還以為這樣溫情的夜她會睡得很安穩,貼著他溫熱的胸膛,卻在臨近起床時夢到了唐予池坐在夜店里說的那句話—— “我聽說他以前......” 以前什么呢? 向芋不安地扭動,感覺到有人在輕拍她的背,她在熹微晨光里睜開眼睛,看見靳浮白的臉。 他用食指點了點她的眉心,說:“做了什么夢,眉頭都皺起來了?” 向芋搖頭,謊稱自己不記得。 靳浮白問她今天要不要上班,她也心不在焉地點頭。 “那起床吧,我叫早餐來吃,然后送你上班?!?/br> 向芋披著他的睡袍,坐在床上發呆。 明明在唐予池把那句話說出口時,她都已經輕松地岔開了話題,打定主意不去追問靳浮白以前的事兒。 現在卻越想越感覺不安。 也許是因為她這天早晨格外沉默,清晨里呵著白色霧氣下車時,靳浮白幫她拉開車門,把他的羊絨圍巾圍在她脖頸上,語氣暗含安撫和玩笑:“不想加班?不如我把你們公司買下來,你來當老板?!?/br> 向芋陷在沉思里沒抬頭,靳浮白卻好心情地把玩笑開了下去:“還是說,你更想當老板娘?” 在他那雙溫眸的注視下,向芋終于回神,笑著搖頭:“也就忙這幾天,不要那么破費?!?/br> 他誤解了她沉默的原音,她也沒解釋。 “一點小錢?!?/br> “小錢也是錢!” 向芋瞪他一眼,圍著他的圍巾走開了,走到樓下,回頭看見靳浮白靠著車子在抽煙。 煙霧繚繞在冬天的清晨里,他笑著看向她。 向芋揮了揮手才重新轉過身,走進公司樓里。 鉆石耳釘沾染冷空氣,一片冰涼,像是他昨晚喝過冰飲用涼唇親吻她耳垂的觸感。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不安里,向芋不滿的不是靳浮白,而是她自己。 靳浮白自始至終都沒變過,他甚至比她想象中更令她著迷,也更溫柔體貼。 她的不安源于,她想要更多。 這些不安并沒持續太久,畢竟是年底,向芋依然被小破公司壓迫著每天都在加班,連和靳浮白見面的時間都寥寥無幾。 她就職的這家公司是做雜志的,2012年紙媒其實在走下坡路,連新聞學院里的老師都說過,紙媒將會走向衰竭,但很奇怪,這個小破公司到了年底還真挺忙的,也許是因為,人手不足。 也不算是多累,向芋干的都不是需要動腦子的活兒。 有一天她蹲在打印間給公司的打印機換墨盒時,公司的老板突然出現在身后。 老板是一個年輕男人,大概比向芋大2、3歲,話很少。 他把墨盒遞給向芋:“這段時間辛苦了,年終獎有什么除了獎金之外的期許?” 向芋頭都沒抬:“有啊,想當一個專職咸魚?!?/br> 老板笑了一聲:“恐怕很難實現?!?/br> 向芋幽幽嘆了口氣:“那就給我加錢吧,我總不能費力又不賺錢?!?/br> 其實有時候她想,這樣忙一忙也好。 掰著手指數一數,上一次見靳浮白還是一周前。也許這樣慢慢不聯系,她也不會變得那么貪婪,只維持著最開始的著迷和有底線的喜歡,等到彼此膩了,一拍兩散。 可是這樣的想法真的太天真,靳浮白并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說不上是否有意為之,他總在誘人深.入。 向芋這種咸魚性格,先膩了的居然是工作,她在一個下午看著成堆要復印要打印的資料,突然煩躁。 也是在這一天,她抱著一沓子復印好的文件神情懨懨地回到前臺,穿了厚重羽絨服的快遞小哥正等在前臺。 “有你們的快遞,向芋收?!笨爝f小哥放下快遞,急匆匆地走了。 她最近好像沒有在網上買什么東西? 快遞盒子只有巴掌大小,向芋疑惑地拆開,黑色的絲絨盒子里躺著一枚做工精細的迷你望遠鏡,是復古的深銅色。 向芋拿到望遠鏡的同時,手機響起來,靳浮白在電話里說:“向芋,看你對面?!?/br> 向芋的公司在這棟辦公樓里只占了一層的三分之一,大概是因為租金問題,公司的位置并不好,除了老板的辦公室和會議室,其他房間都是沒有窗子的。 她在這個被工作堆滿的無聊日子里,太需要一點驚喜,握著電話跑去老板辦公室,敲門探頭:“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窗子?” 老板點頭答應,把辦公室留給這位身兼兩職卻立志當咸魚的員工,退了出去。 向芋像個高中生一樣,亮著眸子跑進去,舉起望遠鏡往對面看。 她壓低聲音問電話里的人:“你要我看什么?” “你公司對面的玻璃辦公樓,和你們同層?!?/br> 向芋看過去,看到了對面7樓清透的落地窗里站著的靳浮白。 靳浮白穿著某大牌冬季新品的白色毛衣,站在窗邊,單手放在褲子口袋里,另一只手舉著望遠鏡,對著向芋微笑。 他身旁及其空曠,只有一張辦公桌,和一把椅子,再沒有其他東西。 起初向芋以為他是在對面的某家公司有朋友,可越看越不對勁。 哪有公司空成那樣的?桌子對著窗外? 靳浮白在電話里,語氣隨意:“想見你,你又總是加班,只好把對面這層買下來,時常來看看你?!?/br> 其實那個瞬間,當很多年后她回憶起來,仍覺得是生命里不可多得的寶貴瞬間。 他們身處不同的辦公樓里,隔著厚厚的玻璃窗,隔著一條車水馬龍的街,相視而笑。 那天飄了一點小雪,落地即化,街上有那么一點濕漉漉的氣息,向芋的手掌按在冰涼的玻璃上,一眼萬年。 她在那一刻,突然很想很想吻他。 這是第一次有人,只因為想見她,買下一層商用辦公樓。 靳浮白像云朵,你知道他漂浮不定,也知道他不止會停留在你頭頂這片天空。 但他所有隨意變換的形狀都令你難以自拔地著迷,這一點十分讓人頭疼。 為了他的驚喜,向芋在此后的一個星期都陪在靳浮白身邊。 加班后也會跟著他去吃夜宵,或者在夜里去李侈場子里坐一坐,周末會跟著他開車去郊外玩,但她不大會在酒店同靳浮白留宿。 加班變得沒有那么無趣。 至少偶爾向芋拿起望遠鏡看一看,能看見對面辦公桌的花瓶里,插著一只鮮紅的玫瑰或者其他什么花。 其實想也知道,那花不一定是他親自去插的。 卻也仍然令人愉快。 12月21日,瑪雅人預言的世界末日就是這一天。 回憶起來,那天有些像是狂歡夜,網上瘋傳夜里11點11分是末日來臨的時間,街頭熱鬧得居然有些像是圣誕節提前,不少人都打著“某某事情再不做就沒有機會做了”的幌子,去做平時想做又沒膽子做的事情。 向芋那天照例加班,下了班刷著圍脖和朋友圈網辦公樓外面走,她甚至想:該不會有人在這種日子出軌吧? 胡思亂想完,抬眸,看見站在車旁的靳浮白。 他大概站了有一段時間,也抽了不止一支煙,夾著煙的手指被夜風吹得有些泛紅。 靳浮白張開雙臂,向芋跑過去抱住他:“你怎么來了?” “不說是世界末日?來陪你?!?/br> 說不上為什么,向芋突然鼻子一酸。 他真的是世界上最體貼的情人。 “眼眶紅什么?真害怕?” 他以為她害怕的是世界末日,但其實,向芋更害怕的是他對她無微不至的溫柔。 她怕她會有那么一天,舍不得離開。 晚飯是在李侈那家酒店吃的,吃過飯后向芋順理成章地留下來和靳浮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