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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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街》 作者:殊娓 文案: 【他像夢里看不見盡頭的長街】 向芋第一次遇見靳浮白,他脫下價格不菲的襯衫,隨手團了團,遞給坐在地上的她。 “墊著坐,地上涼?!?/br> 第二次見他,在下接連暴雨的陌生城市。 飛機延誤,火車晚點不發,酒店的工作人員禮貌地對向芋說:“抱歉,已經沒房了?!?/br> 靳浮白靠在一旁,淡淡問她:“我住頂樓套房,來么?” - 短故事,大概十幾萬字。 是【he】不是【be】。 一句話簡介:他像夢里看不見盡頭的長街 立意:努力生活,積極向上。 內容標簽:甜文 主角:向芋,靳浮白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襯衫 “墊著做,地上涼?!薄?/br> 《長街》文/殊娓 2012年的6月16日,向芋的學士學位證書和學.歷.證書同時發到手里,她懷揣著這兩項證書,向校外走去。 有一些故事,從這一天開始。 正是傍晚,帝都市下了一場不算大的雨,校園里的水泥路被沖刷得發亮,零星葉片和花瓣粘在路面上,空氣里漫著褪去暑氣的潮涼。 向芋站在學校門口的樹下等了好一會兒,才攔到一輛出租車。 手機不斷震動,是趙煙墨發來的催促信息,問她怎么還沒到。 趙煙墨是向芋的男朋友,談了將近1年,大學他在隔壁省,一直異地戀。 現在畢業了,趙煙墨想要來帝都市發展。 異地戀終于結束,卻并沒有向芋想象中那么愉快。 趙煙墨說的發展就是每天和狐朋狗友推杯問盞,把那些酒桌上的膨脹和吹噓信以為真,然后說給向芋聽。 一邊泡在餐桌網吧臺球廳,一邊用被酒精浸泡過的大腦憧憬,賺了大錢怎么樣怎么樣。 說他不思進取或許不準確,只是他思進取的方式和向芋認知里大相徑庭。 向芋坐進出租車,司機師傅瞄了一眼倒車鏡,問道:“去哪啊姑娘?” “您先往秀椿街開吧?!?/br> 她在中午時和趙煙墨通過電話,說自己痛經晚飯不想去和他們吃了。 趙煙墨學著帝都市的腔調,說了幾句調子有些奇怪的“兒化音”。 多大個事兒啊,我定個有煲湯的飯館兒,你來吧芋芋,這都好幾天兒沒見面兒了。 晚飯定在秀椿街,算是帝都市的老餐飲街了,有不少四合院。 街上有煲湯的店,一家是有名的粵菜館,一家是參雞湯店。 向芋摸不準到底是哪家,給趙煙墨打了個電話:“你們在哪家?” “秀椿街燒烤店,快來,就差你了,等兒你呢?!?/br> 小腹疼得像鉆攪,向芋皺了皺眉:“不是說去煲湯?” 趙煙墨那邊亂糟糟的嘈雜聲小了些,大概是他籠住了話筒,壓低聲音說:“這么多朋友呢,也不能就因為你痛經都陪著你喝湯吧?都想吃麻小,你將就一下唄?!?/br> 他急時倒是沒再學帝都口音。 “那算了,我點份參雞湯回家吃?!?/br> “向芋,你別鬧小脾氣啊,我都跟他們說了我女朋友一會兒要來,你突然放鴿子讓我面子往哪放?” 向芋有些火氣。 她很想問一問,是他的面子重要還是她的身體重要。 下一秒,趙煙墨又放低語氣:“芋芋,今天請的是一個上市公司老總的兒子,關系搞好了能給我搞到帝都市的戶口呢,你不是也希望我留在帝都嗎?” 向芋沒回答,掛了電話。 這類的矛盾自從趙煙墨來到帝都市,已經不止一次了。 每周都不止一次。 最開始他們還會吵架,會冷戰,會歇斯底里會大發脾氣。 到現在,向芋已經不想再吵了。 認識趙煙墨是在大三剛結束的假期,他來帝都市找朋友玩,在校園里遇見向芋。 少年穿著休閑外套,把自行車停在她面前,耳廓有些泛紅,在朋友的起哄聲里把手機遞過去,緊張得手抖:“你好,我叫趙煙墨,方不方便加個微信?” 向芋家里有老人喜愛字畫,經常買油煙墨作畫。 所以那天說不上是因為“煙墨”兩字令人熟稔,還是因為趙煙墨眼里的真誠,向芋同意了。 可是僅僅過了一年時間,當初眉眼間都是青澀的少年,現在混跡在各種酒局。 滿心滿眼都是想要不勞而獲地躋身帝都市。 “姑娘,秀椿街就在前面,有些堵車,你看......” 司機師傅的意思挺明顯,雨也停了,前面路口又開始堵車,如果乘客能自己走過去,那再好不過,也省了彼此的堵車時間。 向芋扒著副駕駛位的椅背,聲音有些弱勢:“師傅,麻煩您送我一程吧,我身體不太舒服?!?/br> 北方女孩語速是比較快的,說話也豪爽,但向芋的語調有些拖長,像是染了窗外煙雨,垂柳般裊裊。 司機下意識向后看了一眼: 女孩包里戳著大學的學位證和畢業證,纖細的手按在小腹上,臉色發白。 “那你坐著,堵點兒咱不怕,我給你送到秀椿街里面?!?/br> “多謝您?!?/br> 車子在路口堵了好一會兒,透過布滿雨水痕跡的車窗,霓虹和燈牌都變成了虛焦的光點。 向芋想起去年夏天,趙煙墨在大雨里把雨傘全部遮罩在她頭上,自己淋濕了半個身子,卻說:“向芋,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這樣讓人覺得溫馨的瞬間,其實也只有在這段感情的開始才有。 她不明白男人為什么是這樣,追人時用盡渾身解數,在一起之后反而不懂珍惜。 向芋該有的失望和傷心已經發生過了,一段感情鄰近結束,居然還沒有痛經令人難耐。 她冷靜地想: 再吃最后一頓飯吧,也該分手了。 到了秀椿街口,車子突然急剎,向芋隨著慣性向前傾去。 這么一折騰,小腹疼得冷汗淋漓,她抬頭往車窗外看去。 一輛純黑色的奔弛在另一個方向駛過來,看樣子比出租車更快到街口一些。 車牌除了區域和字母,居然是44444。 老帝都市人都有點迷信,覺得車牌號門牌號甚至電話號碼,帶上“4”不吉利,所以鮮少有人用。 不知道是因為車子夠貴,還是因為牌照夠不同尋常,出租車師傅搖下車窗卻沒有立刻開口責備。 對面的黑色奔弛向后倒了一段距離,把街口讓出來。 車后座窗口探出一只夾了煙的手,和煙霧一同散在空氣中的是一個男聲:“抱歉,您先?!?/br> 司機師傅把車駛進秀椿街,停在燒烤店門口:“姑娘,你看你這么不舒服,燒烤這種東西還是少吃吧?!?/br> 向芋愣了一瞬,然后笑著認真道謝:“謝謝您?!?/br> 連只有一段路程同行的陌生人都知道遞來關心,趙煙墨卻不知道。 這家燒烤店據說是老帝都建筑,是四合院改造的,還有點明清時大戶人家雕梁畫柱的影子,連燈都是復古的紅燈籠。 向芋忍著小腹的疼走進去,趙煙墨連忙拉了她的手腕往里走,邊走邊叮囑:“小龍蝦上桌兒半天兒了,就差兒你沒來,都等兒你呢?!?/br> 包間里幾個男生都是老煙槍,排風扇都起不到什么作用,煙霧繚繞。 幾個男生一根接一根地抽,桌上的燒烤都是放了辣椒的,還有就是麻辣小龍蝦和拌菜。 向芋面前的餐具一直沒拆,在煙熏火燎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小腹的疼一陣一陣傳來,疼得人越發沒有精神在餐桌上耗下去。 堅持了大概40分鐘,趙煙墨和幾個男生出去上廁所回來,走廊里傳來他們大聲吹牛的聲音: “剛才瞧見個順子車牌號,五個四,真他媽牛逼?!?/br> “人那車也是好車啊,奔弛s500頂配!” “那么牛逼不也跟咱們吃一家館子?算個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