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說起來,太子是一個重情的人,對于跟隨自己的下屬從來都舍得下手,尤其是那些幫過他站隊在他身旁的人,太子都是能維護便盡量維護他們,這點跟四大爺倒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太子如今已不大管事,自然也懶得再去約束自己的下屬。 可太子丨黨人犯下的案子又何止這一件?挖出一個人后便帶出一堆人來,一件事情牽著一件事情。 隨著這些案件的辦理和深入調查,康熙和太子的關系又變得微妙起來。 殷陶覺得,太子會給康師傅二次廢除的機會,憋得大招大概很快就派上用場了。 長春宮。 魏珠指揮著小太監將乾清宮新賞下的的燕窩和兩匹蜀繡擺在桌上,對著萬琉哈氏笑得十分熱情。 “這是南邊上進的血燕盞,前兒剛剛入了庫,萬歲昨兒要選東西孝敬太后,看了這血燕成色便道極好,叫奴才先送去了寧壽宮一份兒,又給娘娘賞了這兩盒過來,這闔宮的娘娘里頭,您可是獨一份兒呢,旁人再沒有了。今年蜀中進上來的蜀錦很是不多,都說物以稀為貴,今年的蜀錦比起往年更是難得,這等珍品蜀錦等閑之人那是見都見到的,這都是萬歲待娘娘的一片心吶?!?/br> 萬琉哈氏笑著謝了恩,又叫湯姑姑給魏珠放了賞,親自將這個乾清宮里的大太監送了出門。 倚翠去年出宮嫁人了,綺香也于年初放出了宮,如今萬琉哈氏貼身伺候的幾個宮女都是內務府新挑上來的。 其中有個叫如意的宮女最是活潑,一邊收拾著皇上的賞賜,一邊感嘆著皇上對娘娘可當真是寵愛得緊,時時都放在心上,有了什么好東西都會賞賜過來。 萬琉哈氏微微一攏看破不說破。 這丫頭過來長春宮時間短,還是對他們這位皇上了解太少。 皇上哪里就是時時想著她,愿意把好東西都賞過來?依著她說,若論起寵愛,宮里這些主位娘娘哪里有及得上皇上如今心尖上的江南美人? 皇上這般厚賞,跟寵愛關系大,最大的可能便是十二阿哥又做了什么事情叫皇上歡喜,皇上這才愛屋及烏賞賜于她罷。 眼看著便到了該用膳的時間,萬琉哈氏今兒想用御膳房周師傅拿手的雞筍粥和野雞瓜子,便只叫小廚房備了幾道炒菜,又吩咐貼身太監陸邱去御膳房里提膳。 誰知陸邱離開長春宮后,過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才把萬琉哈氏要的兩樣粥菜提了回來。 等主子出生責怪,陸邱便對著萬琉哈氏解釋道:“奴才是有意誤了娘娘膳時,只是今兒毓慶宮那邊又召了好幾位高僧過來講學,御膳房做了七八十道素齋,實在騰不出手來做娘娘要的幾道菜,終究是奴才無能,這會子才把膳提了回來,還望娘娘贖罪?!?/br> 這事的確不干陸邱的事情,他只是很幸地碰上了而已。 在這紫禁城中,管是哪個宮殿的主位,即便尊貴如佟貴妃,也是要給毓慶宮那邊讓道的。 萬琉哈氏便也沒有責怪陸邱什么,叫他下去喝碗水休息休息,自己卻琢磨起毓慶宮的事情來。 太子已經是第一次召高僧入宮講學了,光她撞上的便已有三四回,這段時間也越頻繁起來。 萬琉哈氏總覺得毓慶宮有些對頭,卻又說出哪里對勁,總覺得太子召高僧講學只是個幌子,日便會有其他什么事情鬧出來一樣。 前兒十二阿哥進宮請安時候也曾說過,太子如今并不冒頭,只想安穩度日,可就在前幾日,聽說康熙又處決了一批太子黨系的人,其中便有惠妃很是親近的一個侄子,當時宜妃說起這話還忍住笑了,似乎想不明白為什么納蘭家的人會成了太子丨黨。 如此說來,皇上和太子的和好只是表面而已,也锏沒噬匣嵋恢閉季萆戲紜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1-0520:45:45~2021-01-0620:21: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默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重要的路人甲30瓶;鼎煵、123、ava20瓶;啦啦啦15瓶;是尋常14瓶;夏天、吧唧、毒瘤、小清新^o^、評它總是被吞10瓶;別。、追憶流年似水、白衣、鏡淵5瓶;阿箏、冬瓜兔、米名字、哇汪汪、云緋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你是天才,一秒記?。?,網址 106、托夢 自打入秋以后,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起,賞菊吃蟹也提上了日程。 馬齊前幾日得了兩盆開得極盛的綠衣紅裳,又叫人抬了兩大簍大閘蟹和那兩盆花一并送了女婿府上。 面對著有些熱情過頭的馬齊,殷陶有些奇怪。 若是當真想送點應季的禮過,馬齊只管留個便簽,再叫人帶著禮過也就是了,這么連帶本人都過了,十有八九是有什么事情要有求他。 不管心里怎么想,既然舒怡的父親了,殷陶自然還是要好好招待的。 馬齊坐前院書房和殷陶一起用了兩盞茶水,聊了聊近日京中形勢和一些日?,嵤潞蟊汩_始切入正題。 他今日過除了想跟十二爺吃茶說話外,還有件事想請對方幫忙。 殷陶心道了一句“果然如此”,但面上卻依然謙和:“大人但說無妨?!?/br> 馬齊如今升任了保和殿大學士,總理朝中六部事,也算是高級別的議政大臣,自然要種領域發光發熱。 如今西南邊境地區并不安定,馬齊對軍隊改革方面有些構想,準備明日上朝時對康熙上奏。 對斡偉生番羅都犯境之事,馬齊是主張用兵的,即便他已官至正一品保和殿大學士,但也非常擔心朝中“和平愛好者”齊齊反對,弄得自己不臺,故而想請殷陶明兒早朝也一同過去,幫自己說說話。 殷陶點了點頭。 這個他懂,就是那種電視劇里演的階應著“臣附議”的大臣。 按著清朝的早朝關規定,京一品、二品、三品的官員無特殊情況早朝是要必的。 而那些擁有超品爵位的宗親和公爵,無必要可以不必上朝。 殷陶不是喜歡事的人,除非康熙點名,平日里很少上朝。 早朝時間大抵五更天左右,還要提前兩刻鐘左右抵達殿前站好,也就是說,如果想要明天去參加早朝,殷陶需要凌晨三點便起床準備。 難得馬齊開一回,做女婿的總要幫襯一,起早點就起早點吧,就當參觀一凌晨三點的四九城吧。 殷陶不是上朝愛好者,比不得四爺和八爺等人是早朝???,今兒看他過上朝,幾個站前列的重臣甚至還詫異地往他這里看了幾眼,穆和倫也過跟他熱情打招呼。 馬齊上奏過關軍事改革和用兵想法過后,殷陶跟著附和幾句后便退了一邊,完成了這次早朝的使命,安靜聽其他大臣稟奏。 這日早朝要奏的事情不少,時間也格外長了一些。 殷陶微微活了一站得僵直的腿,想著家里龍井茶還有不少,不如午膳弄一道龍井竹蓀喝…… 也正此時,殷陶似乎聽自己的名字出了某位大臣的中。 殷陶愣了一,確定不是幻聽,轉頭看向聲音源。 原是一個大理寺新任的孫姓官員,依著規定,他這等從四品官員是沒機會上朝的,但因著大理寺長官這幾日病了,這幾日大理寺正查辦太子索銀案,不缺席,孫大人便代表大理寺過上朝了。 孫大人認為,履郡王同太子一向交好親密,而如今履郡王又戶部管事,沈天生等人這么大膽子,敢挪用戶部和國家的錢給太子跑關系,很有可跟履郡王脫不了干系。 旁邊一個李姓大人似乎跟孫大人交情不錯,一連使了幾次眼色都被無視。 李大人忍不住又轉頭看向了殷陶的方向。 履郡王安靜站那里,面朝著北邊,一不,也沒吭聲,不知想些什么。 殷陶心中默默嘆了氣。 若不是馬齊請他過幫忙喊上一句“臣附議”,那么他就不會秋風蕭瑟里凌晨五點過上朝,自然也不會被孫大人針對告狀,搞得他站這里尷尬不行。 所以說……馬齊果然是坑我的。 四爺將給殷陶辯解的說辭反復心中過了兩遍,確定已經沒有任何問題準備出聲之時,卻被上頭康熙出言打斷。 康熙本人是有些心虛的。 這個天殺的老孫,就跟這世上光他自己有嘴似的,這里叭叭叭的說不停。 這老十二好不容易過上一次朝,他就沒眼力勁兒地這里告黑狀,搞得好像他上朝天天說老十二壞話似的,這讓老十二心里對他可咋想? 為了表明阿瑪堅決站十二邊的態度,康熙上就對著孫籍劈頭蓋臉一頓罵:“朕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沈天生和伊爾賽幾個都是康熙四十五、四十六年犯的事情,老十二是今年三月里才開始接手的戶部,哪里就跟他串通索用庫銀?孫籍為人,素糊涂無,不堪大用,若是任其大理寺為官辦案,怕不知要造就少冤假錯案出?!?/br> 說這里,康熙轉頭對梁九功低語了一句話。 梁九功應了一聲,立時高聲問道:“吏部尚書何?” 吏部尚書福寧安上前一步跪了:“奴才?!?/br> 康熙想了想,覺得為老十二當場發落孫籍有些過招眼,丟一句“你看著辦”后便宣布朝人。 福寧安站起,轉頭看了孫籍一眼。 這是被萬歲蓋章了的“不堪大用的糊涂人”,想后半輩子都不會再有什么官運可言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誰也不會想,如今前頭幾個阿哥爺都栽了,原本不聲不響甚至一直傳不得圣心的十二爺卻成了后起之秀。 這人的命真是說不好??! 八爺站原地,看素交好的孫籍踉蹌著離開,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康熙四十八年八爺意儲位被申斥奪爵,良妃聽說此事后大病一場后,這幾年便斷斷續續一直病著。 今年入秋以后,良妃再度病重臥床。 早朝過后,八爺過良妃這里探病,親自服侍了良妃吃過藥后,又陪著額娘聊起天。 良妃是個很識趣兒的人,她的見識都后宮,也知道兒子不喜歡聽他說這些嬪妃之間的宮廷瑣事,故而她的話很少,大數時間都傾聽八爺說話。 八爺先是說起了家中兩個孩子。 大格格大字寫得越越好,比他小時候強了不少,弘旺開始念書了,只是他年紀還小,入冬又時長生病,雖然康熙示意八爺可以把弘旺送進宮里讀書了,但八爺依然還是打算再把孩子留一段時間。 他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宮里又是毓慶宮的勢力范圍,太子想做點什么十分容易。 雖然他和太子并未像直郡王那般交惡,但當初他意儲位,糾集大臣逼迫康熙立自己為儲,便已經等同儲君太子宣戰。 太子并不是陰狠之人,可他手底的奴才個個膽大心黑。 若是弘旺真的宮里出什么事情,皇阿瑪雖然會想辦法補償他,但絕對不會為了弘旺跟毓慶宮翻臉。 畢竟他府上這么年只有一個阿哥,若是有個好歹,偌大的家業繼承無人也著實惱人。 良妃點了點頭,柔聲道:“你一向思慮周全,弘旺還小,也不著急念書,家再養一段時日也是好的?!?/br> 八爺溫和地笑了笑:“從昨兒開始便有些起風,怕是這兩日要有雨呢,額娘只管自己宮里養著便是,若是出門受了冷反而不好。等過幾日,天氣好了些,兒子再帶兩個小的過請安?!?/br> 這幾乎是良妃最盼望的事情,每次見那兩個孩子,良妃才覺得上又充滿了朝氣和活力。 良妃笑著應了。 八爺又陪著良妃坐了兩盞茶的功夫便起告辭了。 良妃掙扎著將八爺送出門外,看著八爺越行越遠的背影,良妃輕輕嘆出了一氣。 近八爺幾次過侍疾說話,都不大提起九阿哥和十阿哥了,反而提一些她從未聽過名字的朝臣和宗親更一些。 想八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兩個兄弟也有些疏遠了。 聽宜妃說,九阿哥最近做生意,做得還不小,近也時常給八阿哥府上送些錢去,但再不似從前那般日日談心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