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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幾天功夫,兩人已經過不下去了,彭星海翻來覆去睡不著,這樣的日子還怎么過。他去報警,警察電話打到聶修謹那里,一了解情況,就沒了下文。 一夜過后,彭星海起來做了一鍋子白粥,白粥就榨菜之后,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 彭星海每天去打卡報到,現在公司也沒什么訂單,根本沒有事情,坐在那里就是閑磕牙。 “老彭,晚上一起去喝酒?”大家都喜歡叫他去喝酒,他大方,愿意出錢買單。 “不去,不去!”彭星?,F在恨不能一分錢掰成兩分用。 “怎么?兒子做大老板了,不和我們玩了?” “別瞎說八說!”彭星海皺眉,他死要面子,自從聶修謹做了生意,賺了錢,一直吹噓自己兒子怎么厲害,怎么孝順。突然孝順兒子不孝順了,老婆也跑了,他沒這個臉。 “什么瞎說八說?我弟弟就是在橡膠廠的,現在給一個叫聶修謹的老板打工,他們做的東西,都是供應CW的。一個月出貨幾萬件,聽說以前都是進口的,現在變成他們家獨家供應,而且還出口國外,現在天天加班趕貨,算上加班,一個月能掙七百多,現在大家都在打聽門路,想要進去。聽他們說這個老板一年可以賺一兩百萬。而且他還吃下了摩托車廠的車間,要做摩托車。搞大了??!誰都沒你福氣好,別人生的兒子,你來享福。萬一咱們下崗了,把咱們哥兒幾個弄進去?讓我們也靠靠你的福氣?” 彭星海在那里干笑了兩聲。一年可以掙一兩百萬這個消息,把他的頭腦沖擊得快要爆炸了。這個小赤佬,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錢了,他怎么不知道?給工人一個月七百多,一分錢都不肯給他花? “我不去了!兒子晚上要回來,我下午買菜去?!彼隽藗€謊,下午跟領導請了個假。 出去打了電話,打到博達問:“聶總今天在工廠還是橡膠廠?” “您哪位?聶總下午三點左右回來,現在不在廠里。有什么需要我轉告的嗎?” “不用了,那我去橡膠廠找他!”彭星海騎車去橡膠廠。 橡膠廠廠門口破破爛爛,他騎車進去也沒人管,往里走,一道鐵柵欄隔開,里面是兩排廠房,門口單獨設立一個門衛間,在門口排著二三十號人,一個穿著工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說:“排隊排好!拿好推薦表。等下叫到名字去二樓會議室?!?/br> 那個穿工服的男人看見彭星海過來問:“你的推薦表呢?” “推薦表哪里領?” “你不知道???去廠里的老邱那里領。你下崗多久了?以前在哪個車間的?” “我不是橡膠廠的,就是來看看的?!?/br> “沒什么好看的!這個招工不對外的,只對我們橡膠廠的下崗職工的?!?/br> “是??!是??!我們內部招工,外面的人沒有機會的。我們自己的人都不是每個人都能進的?!鄙嘀嗌?,這兩年物價漲得厲害,但是之前橡膠廠效益不好,下崗的人,一下子在社會上茫茫然,給人做苦工,拿不了兩個錢。突然之間工廠兩個車間被承包,他還不要車間原有的工人,要從下崗職工那里找,大家想著私人老板肯定沒花頭。剛開始報名的人不多。 沒想到一上來,管得是嚴,可給的錢真不少,肯加班肯吃苦的,拿七八百都有可能。一個人都能抵外面兩個人了,加班就加班了,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能進去家里的困境就解決了。 之前嫌棄私人老板,現在想過來,開后門都未必能進。人家老板親自面試,不要就是不要,橡膠廠的領導打招呼也沒用。 彭星海聽著這幫子工人在那里說的話。什么時候這個鄉下小赤佬已經辦成這么大的攤子了?一年賺一兩百萬這個數字,一直徘徊在他的腦子里,直到他渾渾噩噩地回了家。 使勁地踹了一腳在壁角躺著的紙板箱,坐在凳子上,揉了揉臉。想來想去,家里的小姑娘不爭氣,弄得小赤佬搬了出去,自己伸手打了那個劉秋鳳,一想起這個的起因,他想起自己的酒rou朋友。如果不是他,不是他那個不識相的妹夫,至少她不會打劉秋鳳,劉秋鳳不走,聶修謹不可能不管他媽。 他火大地跟那個朋友打了電話:“我倒了多大的霉才認識你?讓你來介紹你那個妹夫進我兒子的工廠,現在好了,本來就不是親生的,他跟我不親了……” “幫幫忙哦!彭星海,你這樣莫名其妙地在我面前說這些干什么?你跟你那個兒子是什么關系,你心里沒有個數?我還真當你跟他有多親呢?原來人家只認他死了二十年的爸爸!你算個什么?弄得我多坍臺你知道嗎?不要老是吹牛,不要老是說大話行不行?以后不要來往了,我被我老婆罵死了!”那人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彭星海一股怒氣沒地方發,什么意思?他幫忙還幫錯了?他拍著桌子,想想就難受。這口氣怎么都沒法子順下來。 直到家門被打開,彭紫菱看見她爸坐在客廳里,燈都沒開,一個人悶坐著。 “爸爸,你干什么呢?”彭紫菱叫他,不見他動,大聲喊,“爸!” 彭星海這才回神,看向彭紫菱。呼出一口氣,揉著頭發。 “你干什么呢?” “紫菱,咱們得把你媽給找回來!不管怎么樣,都要去求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