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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巧巧內心的憤怒壓過了悲傷,把白天顧翠翠誣陷大春的事情說了一遍,她說:“還有知青杜芳芳,她們倆一起誣陷大春,大春那孩子受不了,都傻了?!?/br> 牽扯到知青就更麻煩了,特別是這個杜芳芳,下鄉來就是農民,可她壓根不好好下地,像是來玩的。 這事要是不解決,一會兒張巧巧得帶領自家兄弟打到知青點去,陳愛民無奈,只好派人去找杜芳芳。 跟杜芳芳一起來的是李霞,還有兩個男知青,趙建業也來了,林瑤看他時,趙建業正好看過來,對上他一點光亮都沒有的眼眸。感覺他百般不情愿但卻被卷進某個漩渦,沒有平日的溫和朝氣,被冷漠和孤獨纏繞,林瑤突然有點同情他。同時她又告誡自己,一定收回自己的同情心,一定和趙建業劃清界限。 顧翠翠、杜芳芳聽到大春傻了這件事都有點震驚,忙不迭地撇清自己的干系,她們跟張巧巧吵了起來。 像是有五百只鴨子在吵吵,陳愛民頭痛不已,吼了一聲,當時誰還在現場,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瑤站出來,說:“我在?!?/br> 劉連枝不樂意了:“你是老林家人,當然向著自家人?!?/br> 林瑤指著圍觀的幾個人,說:“他們幾個也在現場,我只重復每個人說過的話,絕對不會有一點偏差,他們幾個可以證明?!?/br> 陳愛民點了點頭,福七看著特別機靈,腦瓜好使,他信得過:“行,你說?!?/br> 林瑤口齒清晰地把白天杜芳芳和顧翠翠說過的話說了一遍,說完,陳愛民問那幾個人:“她們倆白天是這樣說的不?” 那幾個人點頭稱是:“一個字都沒錯?!?/br> 陳愛民臉色陰沉,這事很難斷,把石頭弄松動是誰做的不知道,顧翠翠引導杜芳芳站上石頭落水是事實,顧翠翠和杜芳芳指責大春是事實,大春變傻肯定跟她倆有關,可跟張巧巧的打罵也有關,他又不是斷案的,這件事怎么斷? 正在這時,林得川和苗玉蘭帶著大春回來了,大春伏在她爸背上,依舊是目光呆滯,一言不發,看著是有點傻。 林得川說:“衛生院的人瞧不出來大春有啥問題,說回家再看看,看過幾天好不好?!?/br> 怪不得張巧巧火氣這么大,這事要是不妥善解決,張巧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要是鬧到公社,別說他這個大隊長臉上無光,就是雙龍生產大隊都跟著受牽連。 看了大春的狀況,陳愛民決定和稀泥。他說:“大春的情況你們都看到了,我的解決辦法是她治病的費用由顧翠翠和杜芳芳兩方出,今天去衛生院的費用還有以后的看病錢都你們出,另外你們再道個歉?!?/br> 劉連枝第一個不滿意:“為啥以后看病的錢我們出,要是訛上我們家咋辦?萬一成個無底洞呢?” 顧翠翠、杜芳芳兩人自然不愿意道歉。 一群人又吵得難解難分的時候,趙建業站了出來,清俊干凈的少年往那一站,人群中的聲音立刻低了下去。 他的語氣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面向陳愛民:“愛民叔,我愿代替杜芳芳承擔大春的治療費?!苯又?,他轉向杜芳芳:“你給連枝嬸道歉?!?/br> 誰是誰非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解決紛爭,離開這是非之地。 很多人知道他和杜芳芳家有淵源,他說這樣的話眾人并沒異議。陳愛民倒是松了一口氣,一方松口,這件事就好解決了。 趙建業推了一把杜芳芳,語氣生冷:“道歉!” 有臺階她都不下,杜芳芳嘟著嘴,抬頭看天,哼了一聲:“我沒錯,我不道歉?!?/br> 趙建業的眼神越發的冷,站在原地,彎下腰,鞠了一躬,對劉連枝說:“連枝嬸,我替杜芳芳向你和大春道歉?!?/br> 說完這句話,趙建業感覺自己對杜芳芳的耐心和熱情在迅速消耗,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消耗殆盡。按照杜芳芳這個作勁兒,總有一天,老師的恩情會還完,到時候他跟杜芳芳就沒關系了。 張巧巧看著少年像模像樣的道歉,突然回不過神來,愣了幾秒。好半天她才說:“好?!弊炖镏煌鲁鲞@一個字,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趙建業臉上一丁點表情都沒有,轉身離開人群,林瑤看著他,只覺得他的背影不如平時挺拔,外套下的身軀甚至有些單薄。 陳愛民費了不少口舌,老顧家終于答應支付藥費,一次性買斷,五十元。這事終于平息下來,避免了一場群架。 等人群散去,也才七點多鐘,家里人趕緊做飯吃飯去上工,張巧巧擔心大春,就請了假,在家看著她。 家里一下安靜下來,林瑤背起背簍想去近處山上轉轉,已經這個點兒,去深山是不可能了,只能去近處。 剛往外走兩步,林衛國攔住她,簡短地說:“你來?!比缓笾噶酥肝葑???此羌軇?,特別像后世老板找員工談話那勁兒。這未來大BOSS的命令林瑤怎么敢怠慢,麻利地放下背簍跟大哥進了屋。 林衛國謹慎地把門關好,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接近耳語的聲音問她:“林環遇到老虎那事,你知道更多情況吧?” 直覺告訴他,三個弟妹隱藏了一個秘密。 林瑤覺得此時大哥眼神特別犀利,像是X光一樣,似乎能把人看穿,什么隱情都逃不過他那明察秋毫的眼睛。 見林瑤一副“我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但我什么都不會說”的表情,林衛國突然笑了,說:“我問過林環,她沒說什么。但她表情跟平時很不一樣,我覺得有隱情,你不知道的話我也會調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