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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站在門口靜靜瞧著扶青年起來百般呵護的男人,眸色漸深。 那雙手本來是該給他處理傷口的。 那呵護本來是該對他說的。 那男人的眼本來是該瞧著他的…… 當天晚上三人誰都沒吃飯,簡單洗漱過后就各自休息了。 也許彼此冷靜冷靜,第二天談談就好。 衛子卿離開管桑房間前這樣想著,轉身出門一抬頭就看見站在樹下瞧著這里的某人。 衛子卿眸光微閃,不知怎的想躲開,可最后還是頂著男人的目光走了過去。 只因那目光竟有些令他心顫的哀傷。 兩個人在樹下面對面站著,鐘離嘆息一聲將手里的披風為男人披上。 “走吧?!彼?。 衛子卿攥緊披風襟頭,有些訝異他居然什么都沒問。 “你……傷口還好嗎?”嚅了嚅唇,衛子卿心虛問道。 鐘離不說話,在男人惴惴不安看向他時突然按住他的肩頭。 “如果你的管郎不再需要你,你愿意跟我走嗎”他說。 …… 男人扒拉了兩下碗里的飯,最終還是放下了筷子。 “鐘離你慢慢吃,我去外頭看看?!彼麑ψ趯γ鎼灢蛔雎晠s十分優雅吃著飯的男人道。 鐘離撩起眼皮瞧他一眼,什么都沒說。 衛子卿嘆口氣,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后走到院子門口——可惜那人還沒回來。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好幾天,自那晚過后三人之間就成了一副詭異的相處模式。 他向管桑解釋了來龍去脈,隱去了部分內容哦迷糊,卻不知那人聽進去沒有,只知道對方好幾天都是晚歸。 至于鐘離那晚說的話……他只能當做沒有聽到,哪怕月色下這句話多么的誘人,哪怕當初他們的吻多么的令人心動…… 今晚管桑也還沒回來。 衛子卿坐在門口等了會兒,等到夕陽徹底落下,圓月冒出,他終于嘆息一聲進了屋。 這個時候鐘離已經自覺將碗筷洗好了。 衛子卿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不知道這個被救回來的男人身世如何,可必定富貴非凡,結果在他們家倒是干了不少活。 “你先坐會兒,我去洗點葡萄給你吃?!毙l子卿心里不太好意思,連忙道。 鐘離止住他的動作,視線飄向他的身后。 衛子卿愣愣轉過身看去,就見院門口落下一頂軟轎,里面顫顫巍巍走出個醉醺醺的人來。 那人揮開送他回來的下人,推開院子門,朝里面喊道:“卿兒,卿兒呢” 衛子卿回過神來,雖然有些不明白卻隱隱感覺到什么,邁出的步子微頓,仍然迎了上去。 一身酒氣的青年好像還重了不少,尤其是左腳不便的情況下整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 衛子卿抱扶著青年進屋時還聽到身后抬轎的人向他們招手道別,態度很熱情。 熱情的讓他不舒服,偏生被扶著的人也在熱情應著。 衛子卿有些莫名的難受,大概是因為管桑近年來雖然脾氣變壞了,但從來沒瞞過他,可這幾天的表現分明很能說明問題。 所以男人在將青年扶進房里后沒有離開,剛好青年也拽著他的胳膊。 “卿兒,嗝,我……我告訴你,咱們……咱們的苦日子就要到頭了,我,我管桑,終于、終于要有出頭之日了!” 喝醉酒的人說話顛三倒四,卻不妨礙男人提取出這些有效信息。 消沉陰郁多日的青年難得笑得開懷,衛子卿該開心才對,可他怎么都笑不出來。 “嗯?怎么,你不為我開心嗎”得不到回應的醉漢微醺著反問,“卿兒,你不高興嗎” 男人無話可說,他心里有點不舒服,可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 “沒有,我很高興,你先休息吧?!彼氚情_青年攥著他的手,卻怎么都扒不開。 “高興為什么不笑呢你笑一個給我看看,我好久都沒看到卿兒真正的笑了?!?/br> 青年坡著一只腿站起來,把男人的臉拉到自己眼前:“笑啊,我想看你笑,難道你只有對著他才會笑嗎?” 衛子卿不言,盡管臉皮被扯得生疼。 他的反應更加激怒醉酒之人,就在管桑猙獰著一張清秀面容,嘴里自言自語著什么,打算把他壓倒在床上時鐘離進來了。 他一下子就把男人從床上和醉漢之間拯救出來,一言不發地把他帶走。 衛子卿任由身后叫罵聲傳來,突然之間覺得好陌生。 “他以前從來不喝酒的?!彼?。 “他也不會強迫我?!彼诡^。 “他更不會瞞我些什么,哪怕他最近脾氣很壞?!彼麊蕷?。 回應他的只有某人低低的一聲嘆息,還有一個溫暖且帶著安慰意味的擁抱…… 第二天醒來,管桑并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還是像以往那幾天一樣早出晚歸。 衛子卿習慣了,或者說無所謂了,他之所以還留在這里是覺得承諾還是要信守的,他答應過伯母要照顧管桑就絕對不會輕易離開。 而且現在還有鐘離陪著他,盡管他不知道這人什么時候就會離開,可好歹現在還有人陪不是嗎? 接下來的幾天事態的發展卻超出衛子卿的想象,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離開了小村子,離開了這個待了二十幾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