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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師大人!”還是何大少爺眼尖,回頭間一眼就瞅見了回來的男人。 于是乎,心情不虞的衛卿很快被人圍著問了個沒完沒了,最后還是施了法術讓他們閉嘴并且表示無事后踏步走入府里,府門一關,便可清凈。 眾人:仙師大人心情不大好啊,是受傷了嗎?脖子上還紅紅的呀…… 坐在主位,喝了杯熱茶的衛卿看到殷勤侍候他的少年又不免想起方才擠進來時聽到的話。 【哎,仙師大人脖子上紅紅的一塊是怎么回事?好像我和死鬼你那啥的時候留下的啊……啊,你打我干嘛?】 【哎喲喂,臭婆娘你就閉嘴吧,可千萬別讓大人聽到!】 衛卿:呵,耳聰目明的本道君什么聽不到? 阿吾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地站在男人面前,微微垂下的眼眸緊緊盯著男人沾了些灰塵的長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衛卿見他這樣也不好多說什么,抬手抹去頸部紅痕,然后不知為何,好像隱隱聽到了一聲可惜的輕嘆。 他耳鳴了?不不不,不能打自己臉,自我懷疑。 一想到那個和少年很是有幾分相像的女人,衛卿便也不在意這等小事,轉而問道:“阿吾,我且問你,你可有見過你娘親?” 少年睜了睜眼,繼而垂下頭微微地搖了搖,對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抵觸。 衛卿心知自己有些唐突,可這個問題若不解決那就真成個迷惑了,可如今他也不能逼著孩子回答,況且阿吾也未必知道。 到最后,衛卿還是只能去問管事的何老爺子。 何老爺子起初并不愿意和衛卿說這方面的事,還是衛卿軟硬兼施地說了一番暗含威脅的話才老實交代了出來。 原來,那后祠堂的確關了個人,那人便是阿吾的生母——鐘凝。 說來狗血,沒人知道阿吾生母的來歷,只知他父親,何老爺子的小兒子愛慘了這個女子,一意孤行娶了對方,既氣壞了何老爺子,也得罪了原本定下親事的準親家。 對于一個不知來歷還惹得父子不睦的女人,何家上下瞧著何老爺子的態度也不會對她好,更何況后來還發生了一些晦氣倒霉的事。 何家的后祠堂供奉著歷代何家先祖,偏偏那女人一日說起后祠堂有邪祟之物。 此話一出,何老爺子又是大怒,他素來乖巧的小兒子還跟他唱反調,妄圖說服他讓那女人看看。 何老爺子哪里會應允,不說這門婚事他不承認,就是承認了也不會讓后輩如此放肆。 后來…… 何老爺子嘆了口氣,眼里有淚花閃爍,襯著那張皺紋滿布的臉多了無數凄苦。 后來這對夫妻倆竟然不管不顧做足了準備孤身進去,可然后呢?然后他的小兒子沒了,那女人也半瘋了。 何老爺子自然不會懷疑自家后祠堂有鬼祟,極度悲傷之下便把怒火撒在了那女人身上,若不是這女人執意要去,他小兒子怎會搭進去一條命? 若不是這女人出現,他的生兒怎么會和他反目? 何老爺子氣極,怒極,悲傷極,當下震怒就要殺了這女人,若不是后來發現對方居然懷了身孕,可能當初就要多一條亡靈了。 半瘋了的女人在院子里自生自滅過活了一段時間,于一個無人知曉的雨夜生下了孩子,也就是現在的阿吾,之后…… 之后她就不見了,有人看到這女人似乎進了后祠堂,何老爺子派人找過卻沒找到,然后就沒管了。 “所以這么些年來,你們何家上下對阿吾便是那般?”何老爺子說完后,衛卿淡淡道。 何老爺子一個哆嗦,支吾著嘆了口氣,的確如此,他娘親那般來歷和作為,簡直如同為他們何家帶來不幸一樣。 仙師的語氣很淡,何老爺子琢磨不出來他對阿吾小子的喜好,不過不會是惡就是,好在仙師也沒多問,囑咐了幾句便讓他先回去了。 衛卿在問這些的時候沒讓少年從旁,問完后也慶幸沒讓少年從旁,這樣的童年總歸是凄楚不幸的。 何老爺子的一番話能提煉出不少信息,比如阿吾的母親或許真的懂些術法,那后祠堂有鬼祟也是真的,至于那女人就此消失…… 衛卿現在敢肯定,那個陣法中被困的黑影人,那張臉,的的確確是阿吾的母親鐘凝無疑。 昨晚的一場惡斗被掩飾得很好,不知道的人便是不知道,知道的人也當做不知道,所有人還是戰戰兢兢、恭恭敬敬地祈禱著這位仙師大人能夠徹底祛除邪佞。 昨晚月圓之夜不管發生了什么,總之他們鎮子沒人出事不是嗎? 再看衛卿,他此時的心情可不比來時輕松,一方面是那要除的邪祟與阿吾有關,讓他略有些犯難,另一方面是……那個修為極高的魔道中人窺伺此地已久,只怕不好打發。 可不管怎么說,有些事該做還是要做的。 一番休整和打坐,順帶思索,衛卿當機立斷第二日晚上就深入后祠堂一探究竟。 這一天的功夫里,小家伙阿吾來的很勤,不過都是站在門口透過縫隙朝里看兩眼確認男人無礙便走,于是本有些不耐的衛卿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想,也許他還沒十分習慣有人跟在身邊,不過這種時刻被人放在心上關心的感覺好像也不賴。 夕陽西落,最后一抹余暉落下時,一直閉著眼吐納修煉的男人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