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稿~~~細節有可能會一路修改

    這是一篇將會有h,有後宮,有強迫,,不情愿的文,請思量後再食用.

    楔子

    幾不可聞的拔刀聲在迫仄的室內響起，寒氣徹骨的刀鋒抵在八歲的雉奴頸上，他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呆呆地仰看握刀的戎國質子，對方在幾個時辰前布滿淚水的臉孔上已經沒有絲毫怯懦的痕跡，雙眼兇狠地瞪著他。

    「是你倒霉來錯地方！」指尖一動就要下刀，從旁忽然伸出一只手來。

    「兄長，等等?！?/br>
    生得頎長高大的少年按住宗政京的手腕，聲調沉沉?！高@是今天中午幫過我們的那個小奴隸吧？」

    宗政京厲聲道?！甘怯秩绾?？」

    聲息里殺x昭彰，雉奴到這一刻才察覺到眼前的危機，反射x地張開口，立刻被少年律剎羅捏住脖子。

    他大手一伸，便將雉如幼細的脖子攥在掌心，雉奴反射x掙扎起來，律剎羅五根手指頭稍稍勒緊，一息間，便叫他喘不過氣來，巴掌大的小臉脹成通紅，十指拼命抓撓，手臂無力垂下，瞧著就要暈死過去，律剎羅忽地松手。

    雉奴攤倒地上，按住喉頭用力吸氣，渾身抖如糟糠，律剎羅覷朝他一眼，轉首若無其事道?！冈谶@里殺了他，若碰巧有南楚士兵進來巡視，瞧見屍t，立刻就會搜宮，何況，派他來的，未必不會找他?！?/br>
    「那怎麼辦……？」宗政京眼神一閃，神色慌亂不安，手上的彎刀又遞了出去，抵在正在咳嗽的雉奴肩上。

    鋒利的刀口劃破了單薄的肩袖，血沿著傷口滲落右邊身，冷寒得像結冰，雉奴一顆心噗噗亂跳，卻不得不忍住痛楚，手指死死攥住膝蓋，不敢稍動。

    宗政京煩燥地撩著頭發，突然間雙眼一瞪，爆發出狠色?！阜凑覀兌家幼吡?，還怕甚麼？先殺了再說?！?/br>
    「大姐?！孤蓜x羅使個眼色，旁邊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美貌女子會意上前，拉住宗政京向後退，宗政京沉著臉，半推半就地跟著她退開。

    雉奴才不及喘口氣，便見律剎羅走到面前。

    半大不小的少年，英武已成雛型，雖是潦倒王孫，一身破衣，單膝蹲地，依然雍容閑雅勝過庸俗。他伸出健臂，指尖挑起雉奴小小的腦袋，雙眼俯視掃過，如在湖底凍結的黑石一樣冰冷剛硬。

    「小奴隸，想活嗎？」

    第一章

    十五年後

    「你們不想活了！」

    二十三歲的鳳別身著甲胄，臉無表情地騎在馬上，耳邊全是將士們暴怒的吼叫。

    確實是活膩了。

    他揚起眼皮，視線掃過擋路的南楚和戎國文官，悠悠地想。

    他們身處上京城郊外，進城前東北兩條官道合而為一，剛剛從鄭國戰場奉召回來的先鋒，與北邊路上看不見盡頭的華麗車隊狹路相逢，各不相讓。

    楚國的儀仗和一列文臣擋在右半邊路上，他們這邊幾個將士橫著戰馬攔住左半邊路，為誰先誰後的問題爭得臉紅耳赤，唾沫橫飛。

    七月正值草原上的盛夏，太陽炎炎，將士們雖已換輕甲，但在烈日之下暴曬，不免份外煩躁，隨著僵持的時間漸長，爭吵也越演越烈，只差未埋身rou搏了。

    跨下的戰馬蹬蹄嘶氣，鳳別壓腰湊前調整馬轡頭，指尖來回撫掃鬃毛好幾遍，才把愛馬安撫下來。

    「中尉?！辜酵躐詫⒓嫠暮糜寻卫锢?，怒氣沖沖地策馬回來，未跑到他身邊就揚聲叫道?！改切┰撍赖某?，死也不肯讓路！」

    聲似洪鐘似的，跨下的戰馬被他一嚇，又再蹬起蹄子來，鳳別無奈收回手，朝他看去。

    拔里里的人長得和聲音一樣粗豪，戎人傳統的高鼻深目，虎背熊腰，毛發茂密，由耳朵到下巴留著一寸長針似的絡緦，一路跑，嘴巴一邊罵?！敢粋€個該死的文官！說話文縐縐的有甚麼了不起！」

    聽他罵過不停，隨著他小步跑過來的戎國官員終於忍不住了?！改氵@樣罵就不對了?！?/br>
    拔里里亳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肝伊R南楚的，又不是罵你！該死的文官，看我甚麼時候一根手指弄死他們！」

    「君子不與小人同！」石於子翻一翻三角眼，表達了自己心性廣濶之意，掉頭，對鳳別問好?！钢形敬笕?，好久不見了，一切安好吧？」

    鳳別高居馬上，將雙手交叉虛按肩膀，稍微欠身?！甘蹲哟笕擞行牧?！請恕鳳別甲胄在身，無法下馬回禮?！顾r候日子過得苦，從未上學，最羨慕便是有識之士，哪怕長大了，見到這些讀書人都份外尊重。

    石於子也與旁的文人有所不同,等他說完話，便直接了當問?！钢形?，你一向待人以誠，我也不與你虛偽了，能讓路嗎？」

    他倆,一個是太子近臣,一個是翼王親信,彼此算是知根究底的，石於子知道鳳別比起冀王麾下的其他人易說話得多，言辭間難掩殷切期待。

    鳳別在馬鞍上叩一叩指頭，還未應話，石於子旋即抱手朝天，搬出大義來了。

    「此事關兩國邦交，楚國是南方大國，公主，楚皇最寵信的皇子緒都在送嫁隊伍之中，中尉讓他們先行也不算委屈吧？織芊公主是楚皇膝下的嫡長，未來的太子妃，身上流著齊室血統，極尊極貴，我這次千辛萬苦，才求得楚皇兌現承諾，把她送來?！?/br>
    言猶未休，拔里里便嗤了一聲打斷?！高€不是女人一個！」

    也不管石於子是甚麼臉色，掉頭對鳳別說?！钢形?，別和他們羅羅嗦嗦了，就下令沖過去，瞧這些楚人是不是真的悍不怕死！」

    他一邊說，一邊打手勢，暗指背後的馬車，眼底里有快要滿溢而出的著急。

    鳳別放眼眺望右方路上的車隊，從長長的一串車隊里認出穿天青勁裝騎在一匹神駿白馬上，指指點點的王子緒，目光隨之轉到後方那輛最大最華麗，由駟馬拉動，車廂飾滿鎏金寶石的馬車上面。

    織芊公主……

    他默默念了一遍，掉過頭，對石於子說?！甘蹲哟笕?，你瞧楚國送嫁的車隊有多少輛？還有後面步行的下人奴隸呢？若讓他們先過，我怕是天黑也進不了城?！?/br>
    石於子是個精明人，順著拔里里的手勢，瞧見他們背後的馬車，眼底精光驟閃。

    「說起來就奇了，翼王領著大軍尚在五百里外紥營，中尉既是親隨，又是中軍副將，向來不離其左右，怎麼這次就領著人先進京了？」

    西邊路上都是騎兵，唯獨中央簇擁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實在是矚目得很，早就引得他頻頻窺覬。

    「翼王仁善，憐恤部下，賞我七日休沐，我急著回家洗去一身風塵?！锅P別眼也不眨一下地迎著石於子?！肝疫@邊人少，走得快，讓我們先過，不阻多少時間?！?/br>
    「皇子緒早已表明若是翼王在此，他自然相讓，只不過中尉……」石於子微笑而不語，未竟之語自是以鳳別的身份便不夠資格讓楚國皇子和公主為他讓路了。

    鳳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平日，哪怕叫他拉馬在旁邊等到第二天早上也可以，只不過今日……

    他總算向不處的馬車看了一眼，回首，溫言道?！甘蹲哟笕?，我勸你還是讓一讓吧?？椳饭饕幌蝮w貼溫柔，善解人意，你何不去問一問？」

    眼瞳閃了閃，露出諱莫如深的暗光，石於子瞧見後本來想打開的嘴巴便不由得合上了。

    他一時間沒空去奇怪鳳別語氣中與楚國公主相熟，卻對鳳別進城的目的更加起疑，喃喃自語起來。

    「難道是翼王有甚麼要緊軍務交代你嗎？不……不應該呀，我們西邊戰場大勝，連鄭國老將溫突都中了翼王一刀……」

    「放肆！」本來想答話的鳳別聽見疾喝，乾脆地合上嘴巴，內侍狄容從馬車邊跑過來，馬鞭指住石於子鼻尖便罵?！敢硗醯氖?，豈容質問！」

    區區一個內侍竟如此囂張，石於子頓時臉色一變，幾欲發作，鳳別揮揮手，道?！傅胰?，此事差不多解決了，我們正準備起行?！?/br>
    狄容掉頭就對鳳別冷冷道?！钢形?，就你肯和他們廢話！」

    一邊控馬貼近鳳別的馬，一邊壓著嗓子說?！冈俚R下去，誰擔當得起？」

    兩人雖同侍於翼王，但狄容是宦官，性情乖僻陰沉，和翼王麾下大都不合，與鳳別也是兩看相厭。

    當眾之下，鳳別不便露出絲毫厭惡之意，隨手按住身邊怒盈於色的拔里里，似笑非笑地應道?！赣帜苋绾?？難道真的沖過去嗎？你不怕洗馬，我還不想弄臟翼王新賜的甲胄呢?！?/br>
    兩人未說完，前方忽然又擾嚷起來，楚國一個文官騎著馬走到他們面前，趾高氣昂地環視一圈，問?！刚l是這些戎軍的領頭？」

    鳳別垂首不語，眼睛落在文官馬後，看著跟著馬小步跑過來的美婦。

    美婦作姬妾打扮，穿得性感華麗，領口成一字，露出頸項下大片瑩白如玉的肌膚，濃妝點綴著一張明ya艷如茶花的臉孔，雖是年紀稍長，但妙目含情，神態嫵媚，顧盼間風情萬種。

    美婦的目光與他在半空相接，倏然涌上淚水。

    眼神飄忽一下，鳳別垂眸後即回復自若。

    「來者何人？」

    楚國文官哼了哼?！复蟪僭桌罘e道?！固ь^挺x，活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鳳別照樣騎在馬背上，眉宇紋風不動，身邊的拔里里卻終於找到了出氣口，刻意嗤笑出聲?！敢粋€少宰而已！瞧這威風，差點以為是楚國皇子來了呢！」

    美婦震動過後，暗地搧去眼眶里的淚珠，雙手放於腰間，款款跪下?！富首泳w命奴婢前來，請諸位將軍稍退，讓我們公主的馬隊先行，皇子緒承情，日後定當重酬?！?/br>
    俯身下傾，被錦帶勒得擠出領口的飽滿胸脯剎那波濤洶涌，周遭都是困在軍營饑渴了整年的男人，縱是在軍令之下不敢沖動，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也都投了在美婦曼妙豐腴的身段上。

    「賤婦！」狄容先呸了一口，看著怔怔出神的鳳別，細幼的聲音拉得更加尖銳難聽?！钢形?，你再不行動，只怕翼王降罪?！?/br>
    鳳別內心一陣翻滾難受，別過臉，盯著石於子的眼睛，語氣已然不善。

    「石於子大人。再阻礙我軍，我只得下令了?！?/br>
    舉起左臂，忍耐多時的兵將見令紛紛緊繮勒馬，蓄勢待發。

    鐵啼踏地，馬嘶聲震天響起，楚國官員怎想到這些翼王麾下竟是如斯跋扈，如此目中無，臉無血色地向石於子看過去?！甘蹲?，你是太子博的人，得為我們主持公道?！?/br>
    石於子百忙中不忘翻一翻白眼?！改愣颊f我是太子博的人了，管得住翼王的人嗎？」

    他不知鳳別因何突然動怒，匆忙下，只得勸道?！钢形?，這里是上京城外，你無故沖擊楚國公主輦駕，是要斬首的大罪，中尉！中尉！」

    鳳別的手掌於半空翻動，食中兩指伸出，直指天空再伸直朝前。

    訓練有素的騎兵拔出馬背上的長槍舉起，穿過右邊馬轡的鐵環，動作整齊劃一。

    馬兒興奮嘶叫，鐵器相擊錚然作響，橫亙的槍頭射出銳利寒芒，緊張與興奮的氣氛如疾病般速迅彌漫，對面路上的楚國送使團頓時慌亂起來，爭相走避，須臾人仰馬翻。

    「中尉！中尉！」

    石於子連連呼喊，鳳別置若罔聞，前臂轉動，人馬著他的走位，排成尖錐之狀——準備沖鋒的陣勢。

    若被這些翼王軍胡亂沖殺一回，京郊只怕屍橫遍野，結親變成結仇，石於子震驚不已，急急大叫?！给P別，無論你如何得翼王寵信，也總得顧忌著太子博的顏面吧？難道翼王當真權傾朝野，不把儲君放在眼內，全然不顧君臣尊卑之別嗎？」

    鳳別仰著臉，冷冷道?！赋?，我不懂！你要問，大可去大營問翼王！」

    「中尉！」石於子吁一氣，忙不迭說?！肝伊⒖倘?，但你得停下來……等等！等等！」

    誰知鳳別本不理睬他，稍微移動眼珠，掠過已經嚇得軟倒在地上的婦人。

    「要命的，滾！」

    叫婦人霍然清醒，連滾帶爬地躲進路邊草叢，他不著痕跡地收起目光，提起左手，五指朝天豎起。

    人馬嘶吼吵嚷遽然寂靜，將士屏氣凝神，只待他捏拳收手便縱馬入京。

    劍拔弩張之際，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稚嫩的童聲?！缚椳饭髡f，她自楚國北來，千山萬水也走過了，再在城外多留一會兒不算甚麼，她自愿讓道，請各位大人息怒，免傷和氣?！?/br>
    還未瞧清楚來者，前方忽起沙塵，排列整齊的騎兵如流水左右分開，一隊十幾人的鳳衛軍與近侍葛吒喘著氣策馬跑來。

    「中尉，你怎麼還在這里耽擱？」葛吒是戎帝的近侍，在場幾乎無人不識，他一到場先對鳳別質問，汗濕的臉上滿是焦惶?！复笸踉趯m中等著翼王送的禮物呢，急得都吩咐我來催了，你……你……你還敢怠慢……」

    嘴巴責怪鳳別，眼睛卻盯著石於子他們。

    既有戎帝口喻，楚國縱是貴客，也唯有退讓，楚國少宰忿忿不平地回到皇子緒身邊，隱約見他們爭議了幾句，終於是默默忍讓下來。

    楚國儀仗退開，鳳別一語未發，踢馬前行。

    他經過那個為楚國公主傳話的垂髻小童，男童跑到草叢里，扶起美婦，惴惴道?！改?，你沒事吧？」

    鳳別猛然揮鞭，策馬絕塵而去。

    ＊＊  ＊＊  ＊＊  ＊＊

    馬車筆直駛進宮門，在承武宮門前來開始停下。

    和其他將士一樣，鳳別早就下馬步行跟隨車輦，眼見車輪停下，才快步上前。

    車夫撩起布帳，宮奴匍匐地，馬車的主人虛扶著狄容的手背，從車廂內走出來。

    靴頭踩在宮奴彎曲的後背上，穩穩落地。

    翼王宗政律剎羅，當今戎帝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一個哪怕鳳別朝夕相對，依然偶感栗然的王者。

    并不是說他生得特別丑陋，或是性情乖戾，事實上，律剎羅生得很好看，眉如漆刷，眼若幽潭，鼻若懸膽，雙唇厚薄恰到好處，緊抿端嚴，輕g有情，是粗糙的戎人之中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就連x脾氣……若與他那位暴戾的皇帝兄長作對比，人人都得夸一聲太好。

    此時，他一襲箭袖紅衣，外罩金絲輕甲，銅鏡護心，腰系彎刀，立於廣闊臺階之前，寬肩長腿，如百年松柏，堅定不搖，渾身軒昂氣派，王者霸氣，將四周的人都壓得卑微如塵。

    鳳別穩穩壓腰，和別人一樣，恭敬垂首看地，等待律剎羅走開，沒想律剎羅還是將目光放到他身上。

    「阿別?！谷缬袷糁?，叫他心頭一顫，即刻垂手上前。

    銳利的視線在他頭頂凝頓，叫人頭皮發涼，好半晌，才聽他再次開口。

    「你方才有所猶疑?！孤曊{優美之余透著一絲涼薄，如寶刀鋒芒尖利，俐落地穿透了鳳別的身心。

    他臉上鎮定如亙，不露絲毫異色?！傅降自谏暇┏峭?，若是不謹慎行事，恐怕連累大王被朝臣非議?！?/br>
    「是嗎？」反問冉冉，夾雜著盛夏的悶風吹過臉頰，鳳別難受地搧動眼睫，將頭垂得更低，還好一旁侍立的葛吒先忍不住了。

    「翼王，皇上在等著呢?！顾÷暣叽?，額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汗水，律剎羅眼神冰涼地看他眼，掉過頭，率先踏上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