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她琢磨著,眼神總是往李疾勻身上瞟,餐桌上的人都注意到了,也當沒看見,他們老板脾氣古怪,這時候他們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好。 李疾勻頭也不抬,直接問:“干什么?” 盛星輕咳一聲,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也不好意思直接說我想使壞,掩飾般道:“沒事,吃飯吃飯?!?/br> 李疾勻一頓,抬眸看了眼左右,邊上的人頓時意會老板的意思,還不忘拉上盛星的小助理一塊兒捧著飯盒溜走,眨眼桌上便只剩他們倆。 盛星忍不住夸贊:“你這人,上道!” 她往前一湊,壓低聲音道:“我們的位置離得遠,她們試鏡眼神不一定能往上看,極有可能看不到我們,要是溫邊音沒見著我,那我不是白來了?” 李疾勻冷哼一聲:“就這事?” 盛星理所當然道:“就這事!” 也不知李疾勻想了什么,那張常年面無表情的臉有了些許變化,竟顯現出一絲愉悅之色來,他應道:“交給我?!?/br> 盛星:“......”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在寒冬里凍了兩天,盛星深深覺得試鏡現場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一時間她分不清是她欺負溫邊音還是欺負自己。 好在明天就是第三天。 盛星鉆在暖和的被子里嘆了口氣。 這事關女明星的尊嚴,她明天一定要艷壓全場,想到這兒盛星一把掀開被子,鉆到衣帽間去找旗袍。 盛星有一套極其喜歡的系列旗袍,是和江予遲結婚那年,裁縫店花了大量的時間做出來的。江家世代都在這家裁縫店做衣服,這樣的店手藝一脈相承,歷史悠久,在如今的社會有市無價。 她鉆在衣帽間里找了半天,一件都沒見著,坐在衣服堆里想了半天,才記起來結婚用的衣服似乎是江予遲去藏的。 盛星眨眨眼,江予遲知道衣服在哪兒。 可不是她想他了才找,是有正事問。 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 盛星握著手機思考了一會兒,直接給他打了電話,那邊稍稍等了一會兒才接起,男人熟悉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著點兒啞。 他的語氣很輕:“星星?” 盛星一怔:“三哥,你喝酒了?” 江予遲靠在走廊上,抬手松了松領口,身后包廂內人人言笑晏晏,可心里都藏著鬼,聽到盛星的聲音,他的神經漸漸松弛下來,唇角牽起笑:“沒醉。平時這個點該睡了,今晚怎么了?” 熬夜是盛星的大忌。 上天賜予她這樣一副絕倫的美貌,她當然得好好珍惜。但凡休息,她能不熬夜就不熬夜,自制力極高。 盛星提起旗袍的事:“明天有個工作場合需要用到,但我找不到。三哥,是在你的房間里嗎?” 江予遲眉心微擰,看了眼洛京明天的溫度,是零下,問:“室內還是室外?工作時長久嗎?” 盛星老實應:“有室內也有室外,就穿一會兒,會帶大衣和羽絨服去。工作時間不確定,下午三四點左右?!?/br> 冬日天暗得快,李疾勻只需要白天的鏡頭,天一暗他就收工了,從來不拖時間,這點兒還挺招工作人員喜歡。 江予遲道:“衣服在三樓,左邊第二個房間,燈的開關在右手邊。三哥明天回來,去接你?!?/br> 這下盛星也不嫌天冷了,當即把地址發給江予遲,跑上樓找衣服,她不但要艷壓群芳,還要勾引江予遲。 因為這一通電話,盛星晚上休息得極好。 一睜眼就是天亮,她一點兒都不想賴床,只想快點起床把自己裝扮得美美的,然后去欺負人。 車內。 饒是小助理近距離接觸盛星的美貌四年,但看著今天的盛星,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還止不住往她胸前瞧。 “姐,今天怎么穿旗袍了?” 小助理臉紅紅地從移開視線,手里抱著大衣。 盛星勾起紅唇,上翹的眼眨了眨,緩慢俯身湊近小助理,纖長的手指微動,尖尖的指尖勾上她的下巴,輕笑著問:“我美嗎?” 小助理呆了一下,喃喃道:“這是美貌殺人事件?!?/br> 盛星忍俊不禁,放過了小助理,開始期待起今天來,特別是溫邊音看到她時的表情,到時候一定得讓小助理拍下來。 不過,盛星臉上的笑意沒能持續多久。 一下車,所有人的視線都往她身上落。昨天,李疾勻臉上的笑意從何而來她可總算明白了。 這就是他的解決辦法,在弄堂口拉了條火紅的橫幅。 [熱烈歡迎盛星女士蒞臨我試鏡現場。] 碩大的字橫在每個人的頭頂,從這進出的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盛星的名字,無一幸免。 盛星:“......” 第11章 見星11 陳漱 ——熱烈歡迎盛星女士蒞臨我試鏡現場。 盛星從沒有像此刻一般,覺得自己某個地方出了點兒問題。她心血來潮想欺負人就算了,居然還讓李疾勻這個不太正常的人幫忙。 “讓人摘了?!笔⑿呛喼睕]眼看,語氣涼颼颼的,讓小助理有點兒緊張,“等等,溫邊音來了嗎?” 今天盛星特地穿了雙高跟鞋,她本就有一米六八,這么一穿,小助理不得不踮起腳,附耳低語:“來了,我的線人說,她是最早到的,現在在小樓里?!?/br> 盛星:“...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還線人?!?/br> 小助理嘿嘿笑:“這樣安全,這可是我信息來源多的原因之一,我們從不說對方的身份,極其安全?!?/br> 一聽溫邊音來了,盛星看了眼上頭的橫幅,在心里冷哼一聲,帶著點兒氣開口:“現在就摘?!?/br> 小助理一聽,忙跑去找人摘了。 許是心里憋著氣,盛星的走路比平時重一點兒,高跟鞋踏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靜謐的清晨分外明顯。 三層小樓底下是一扇木門,此時木門大開,工作人員吃著早飯,低聲說著話,當響聲傳來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朝門外看去。 木門像畫框,將弄道框成一幅狹長、動態的畫。 灰白的背景下,一抹翠綠如春意從枝頭綻開,下擺的桃色一路蔓延向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漸漸盛開。 可女人嬌艷的容顏卻比這抹春意更甚。 黑發紅唇,冰肌玉骨。 只可惜她穿著外套,擋住這件旗袍的全貌,只下擺貼著雪白的小腿,時近時遠,左右擺皆未開衩,因此她的步子邁得很小。 攝影師忍不住把鏡頭對準了盛星。 工作人員們忍不住竊竊私語,一時間人群sao動起來。李疾勻本就不耐煩溫邊音的低聲細語,下意識想呵斥人群,一抬眸,他嘴里的話頓時咽了下去。 編劇忍不住道:“劇本中期,那時候國民政府成立,社會文明開放程度提高、思想解放,婦女地位也隨之提高,旗袍逐漸有了新的發展。到三十年代,電影明星顧蘭君在旗袍左擺開衩,往后這衩越開越高,到腿根為止?!弊1] “盛星穿的這件,更像是傳統的旗袍樣式,沒有曲線的改變?!?/br> “倒是符合開片的場景?!?/br> 李疾勻快速走到攝影師身旁,專注地看著鏡頭里的旗袍,道:“這件旗袍,比我們前半部分背景的戲服做得好?!?/br> 他萬事講究完美,這么一句話,就意味著先前定好的戲服樣式全部要改,至于改多還是改少,還得底下人自己掂量。 李疾勻盯著監視器看了許久,忽然道:“試鏡取消,衣服全部重做。劇本需要再改,今天收工了?!?/br> 剛進門就聽到這句話的盛星:“......” 她忍不住幾步上前,視線瞥到在屋子里發愣的溫邊音,壓低聲音問李疾勻:“你是不是和我作對?” 李疾勻不理盛星,自顧自地吩咐完了,才正眼瞧她:“今天暫時沒時間理你,過幾天再聯系?!?/br> 說完,拉著編劇上樓去了。 盛星深覺找李疾勻幫忙就是個錯誤。 她壓著火,也顧不上別人,轉身就走。 溫邊音團隊就這么被晾在這兒了,經紀人和助理臉色都不太好,溫邊音眉頭微皺,思索著李疾勻的話。 還有盛星,她沒事跑試鏡現場來干什么。 溫邊音早在前天就知道盛星在現場,還不是來試鏡的,是和李疾勻一塊兒看她們試鏡。她為了今天做了大量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連試鏡都沒輪上,只是因為盛星穿了一身旗袍。 工作人員已經很習慣這樣替李疾勻善后了,簡單解釋過后,說試鏡時間會另行通知,解釋完也沒管她們,繼續通知還沒到的演員。 經紀人忍不住道:“這是什么意思?我們一早就...” “行了?!睖剡呉舻吐暣驍嘟浖o人的話,掃了一眼忽然忙碌起來的劇組,“李導就是這么個脾氣,我們走?!?/br> 等走出小樓一段距離,溫邊音維持不住面上的平靜之色,說:“去問問盛星前兩天穿什么衣服,熱搜的事她或許知道了?!?/br> 熱搜的事她們確實cao之過急,不該這么快就把李疾勻牽扯進來。 更不應該這么早就和盛星對上。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溫邊音從不是輕易退縮的性子,她今年已經二十七了,在這個圈子內摸爬滾打多年,她清楚市場對女人年齡的苛刻。 而盛星,她什么都有了。 溫邊音想起剛才李疾勻的話,對助理道:“去打聽打聽盛星身上的旗袍是哪家店做的。還有,注意梁愽生那邊的情況?!?/br> 經紀人的重點在另一件事上:“盛星不參加試鏡,反而來幫忙選角,又接了其他戲,她不演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溫邊音擰眉:“李疾勻做事沒有章法,一天沒定角色,就隨時可能出意外,最近別招惹盛星?!?/br> 不但不能招惹,她還得找個機會去示好。 在戈壁影院被所謂“路人”拍到的照片根本不是巧合,從梁愽生下車再到上車,張張照片都避開了溫邊音的車牌,未免過于巧。溫邊音本不想這么早利用這照片,但梁愽生說他和盛星即將要有合作,在那之前梁愽生卻和別人不斷傳出緋聞,場面想必會很好看。 可溫邊音沒預料到,盛星當晚也在那兒。 反而讓這兩個人一塊兒上了熱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