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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還站著原地,身上的黑色長大衣被風微微吹起一角。這時候的校門口陸陸續續的有學生回來,稀疏的燈光底下,身姿挺拔的男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陸續有人往他的方向看去。而他卻對這些渾然不覺,見季飛回頭看過來,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個極淡的笑來。 裴征極少笑,如今乍一清綻,即便隔著十幾米遠,季飛都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臟砰砰的聲音。那個前世載他狂奔的裴征,醉酒之夜照顧他的裴征,這些日子給他補習的裴征,和他電腦里的那個英俊慵懶的裴征逐漸合影,慢慢投射到了遠處靜立的男人身上。 季飛心中一軟,游游蕩蕩的像是坐上了秋千,忍不住又折了回去。男人的嘴角弧度明顯的加深了些,季飛看他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吧。 倆人走到車旁了,才想起來晚上喝了酒。只能又走到校門口去攔出租車。冬夜的風跟刀子似的往人臉上甩,出租車連個影子都沒有。季飛下午剛灌了一肚子涼風,等半小時后打到車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麻木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答應裴征。如果剛剛拒絕完就干脆的回宿舍,這會兒他已經洗完熱水澡鉆被窩了吧,或許還能聽聽夏南侃大山。 真是色迷心竅。 出租車開的很快,師傅似乎著急去接什么人。季飛到了地方的時候,差點被晃的吐出來。 你沒事吧?裴征在前面開了門,扭過頭問他。 大門一開,客廳里的暖風便撲面而來。季飛瞬間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一邊揉了揉有些發癢的耳朵,一邊搖頭。 玄關處還放著那雙小熊拖鞋,裴征幫他把外套掛起來,又去燒了一杯熱水。公寓里沒有書房,倆人只能在餐廳的桌子上,一個講一個聽, 季飛學的很認真,一節一節的往后捋著重點。裴征時不時的點點頭,或者給他指出問題來。 這一段要記住,信號與系統每年都考這一段。裴征忽然伸手壓住了一頁紙。季飛翻書的動作一停,也湊過去看。 不會吧?這么長?季飛微微瞪大了眼睛,回過頭去看他。 記住就行了。裴征又翻了下書本,確定的說,到這里就算結束了。后面的不會考。 啊!那太好了,終于可以睡覺了。季飛剛剛低落下去的心情又飛揚了起來。相比較正規書本的四分之一厚,剛剛被劃出的那段重點簡直是九牛一毛。 裴征看他跟撿了便宜似的,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笑了一下走開了。季飛收拾好書本回身,才看見裴征在廚房里熱奶。 我來吧?季飛湊過去,看裴征熟練的開火,有些不好意思。 你會嗎?裴征看他一眼,有些驚訝。 不會,不過學學不就是了。 那別學了,裴征看了下火,回頭說,我來就行。 裴征的臉上有淡淡的疲色,身上還穿著那件襯衫,隱隱帶著一點酒味和晚餐的油煙味。此時居高臨下的看著季飛,原本內斂的男性氣味,卻毫無顧忌的撲散開來。 季飛臉上一熱,心里一跳一跳的。裴征的表情十分輕柔,這么沉靜的看著他。季飛微微退開一點,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你也不能給我煮一輩子啊! 灶上的奶已經熱好了,裴征關了火,把奶倒進了一旁的奶杯里。季飛自覺的伸手去拿,裴征卻微微抬起胳膊,避開了。 季飛愣了一下,就聽裴征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響了起來,小飛,你沒什么問題要問我嗎? 什么問題?季飛微微一怔。 私人問題。裴征一點一點的吹著奶,用手貼在杯子上試了下溫度,又遞了過來,安念的問題。 安念的問題?季飛接過杯子,想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了過來,不由有些失笑,你放心,我明天不會早起折騰你了。 裴征這是對上次自己的反應有心里陰影了,再打預防針?季飛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的確不舒服,他不喜歡安念,更不喜歡裴征和安念接觸。但是有什么辦法? 他和裴征事朋友,也僅僅是朋友而已。他沒有立場去多問,如果次次都那樣鬧騰,怕是倆人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季飛心里有些酸澀,臉上卻輕輕一笑,沖裴征搖了搖頭,我不會胡鬧了,你不用擔心。 嗯。裴征若有所思的答應了一聲,見季飛拿著杯子不喝,便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幫他把杯子湊到了嘴邊。 廚房的空間本來就小,季飛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下,身子已經靠在了后面的冰箱上。此時倆人身子挨的極近,裴征的溫熱的氣息充滿了整個角落。季飛詫異的抬頭,就見裴征微微低了頭,薄唇幾乎要貼到自己的臉上。 這個姿勢,不得不讓他想起那天早上蜻蜓點水的一吻。季飛不自在的動了一下,忙咕咚咕咚把奶喝了下去,剛剛喝完,就聽裴征低聲嘆了口氣。 其實,你胡鬧下也可以。 季飛放下杯子,眼前還是男人英挺的鼻梁,他下意識的就問,為什么? 因為,那樣我就可以讓你閉嘴了。裴征唇角微微勾起。季飛還沒反應過來其中的含義,就感到唇上一重,一根微微帶著涼意的指頭,輕輕的抹過自己的唇角,隨后抹在了裴征的唇上。然后還沒等他看清男人的表情,裴征已經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