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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趙巧芬不知道事情是佘慶豐策劃的,還在不停地抱怨,“你叔公說了,就這一次,下次出事他不會再跟張茂打招呼幫我們。上回你二叔被抓就讓他在市里狠狠丟了一回臉,現在臉還沒撿起來,他不想再被佘家連累。媽跟你說實話,張茂這人表面看著好說話,跟你叔公不是一條心,市局的一把手是他在部隊時的老領導,要是太過,你叔公的話也不好使。 要我說,佘家那幾個人,咱干嗎管他們?平時游手好閑,去了這幾粒老鼠屎,佘家反而更興旺?!?/br> 佘慶豐面無表情地聽著,心里慶幸,想著萬一出紕漏,提前跟叔公留了話頭,要是這幾人兜不住把他供出來,雖然能逃掉,但也很麻煩。 安撫好母親回到自己臥室,正在凝神思索接下來的計劃,他臥室面向酒廠圍墻的那面窗戶被敲響,第一下敲到敞開的窗戶玻璃上,第二下綁著紙條的小石子直接被投到屋里。 孟佑堂簽字的存根他手里有一半,認出是他的筆跡,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拿著紙條去找覺少的佘福貴。 佘慶豐平時的溫文爾雅不復存在,心中的煩躁反應在臉上,扒了把頭發,“沒想到龍城真是臥虎藏龍,連一個平時毫不起眼的搬書匠都這么厲害?孟佑堂為什么能這么精準地猜中我的想法? 今天的事情確實讓我打了退堂鼓,剛才我真就在打算,當他把東西從周法天那取出來后,我再在他身上想辦法弄回盒子,結果他的紙條立即就過來了,說自己孤家寡人最不怕威脅,大不了跟這東西一起消失?!?/br> 佘福貴轉換思路,“周法天我運動之前打交道少,只知道他極恨我們家,他那里能不能想點辦法?”他心中也恨,還是早年太窮,夠不上這些人上人,就算想問問周法天的為人,當年跟周法天打過交道的沒剩幾個,都跟他是死仇,比如余家那兩個。 佘慶豐搖頭,“周法天雖然不待見我,但我跟孟佑堂一起進院子存的東西,見過那幾個保險箱,據說是二十年代從德國進口的最好的箱子,體積重,旋轉密碼鎖,想要把東西從里面偷走太難?!?/br> 這兩條路也都行不通,看來不得不走最后一步,祖孫兩人眼神交匯,佘慶豐似是下定決心,吐了一口氣,決絕道:“旁人都靠不住,還是我自己來吧?!?/br> 佘福貴握住孫子的手,“東西我給你準備,你見機行事,一有不對,趕緊離開?!?/br> “爺爺,你放心?!?/br> *** 時間又往前推進兩天,已經是佘慶豐跟孟佑堂約定的第十三天,孟佑堂照常上班,周法天那里無事發生,佘慶豐又閉門不出,難道放棄了? 余家外打探的人還在,借著送豬rou的名頭,小金來到余家。 余凌峰今天沒過江,年輕人有僥幸心理,幸災樂禍道:“佘慶豐肯定被我們的雙胞胎美人計嚇著了,已經打退堂鼓,不準備遵守約定,我猜他會把主意打到孟佑堂身上,接下來孟佑堂要倒霉了?!?/br> “三哥你確定那是美人計?”綺芳思路被哥哥帶偏。 余友漁逗趣,“美人要是都長得那么傷眼睛,估計全世界都太平了?!?/br> 余澤湃問金鐮侃,“小金你怎么想?” 金鐮侃眼神飄忽,顯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嘴里下意識地念叨,“固若金湯……” 小金這些天一直固若金湯不離口,綺芳也跟著想了好多,對家人說道:“我一門不出,二門不邁,佘慶豐如果沒有機會,會創造機會?!碧种噶酥?,余家連通一進和二進的角門,“咱們家算不上固若金湯,那還有一處破綻?!?/br> 彭家榮詫異,“我們收回來之后,連同二進的大門,二進各個房間的門,還有這個角門都換了新鎖,他們怎么進來?” 小金回了神,對彭家榮說,“伯母,我檢查了下,你家就大門因為里面有二道門栓還安全點,角門當年也被撬走,你們新換的簡易門板,就用一把普通鎖鎖住,想要打開很簡單?!?/br> “???”彭家榮嚇了一跳,又回過味,“孩子,那他也得能進了大門才行,我們每晚都落閂,想要進院子除非從天上掉下來?!?/br> 周蓮漪想到種可能,沉下臉提醒兒媳婦,“三進、四進那兩家不在,但佘家跟他們關系好,要來鑰匙很容易?!?/br> “那還等什么,趕緊換門板啊?!庇嘤褲O急了。 綺芳拉住已經起身的爺爺,“爺爺,先別急,這是我們的猜想,我不知道他們先前有沒有踩過點,如果他們用這個辦法,佘慶豐謹慎,今明兩天行動之前估計還會最后確認一次。我們晚上留下點印記,查證一下。如果真來了……” 余凌峰揮了下拳頭,“關門打狗?!?/br> 小金想法更高級,拉著綺芳的胳膊要去東側二樓綺芳的臥室,“我們上去測量一下?!?/br> 余家人聽得莫名其妙,測量什么?由著兩孩子去,余澤湃趕緊吩咐小兒子去找細沙,看看是不是真有人走偏門。 綺芳稀里糊涂被拉上樓,沒搞明白,問小金:“你到底想什么呢?” 小金沒回她,而是反問道:“如果他們真地走這一步,他們最可能會怎么做?” 綺芳不愧是給故事會寫故事的,坐在床沿上,分析地頭頭是道:“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佘慶豐,費了牛鼻子勁進來,把人放倒,再搬出院子,那是費二遍事,還不如神不知鬼不覺來個密室謀殺,讓孟佑堂作見證,干凈利落給個痛快,除非被當場撞見,否則一旦我出事,跟我一個院子的家人反而嫌疑最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