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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芳臉頰蹭了蹭母親膝頭,她當然知道酒曲在金鐮侃心中的位置,也明白他的心意,只是這心意實在是……“別出心裁”。 彭家榮拍了拍女兒的后背,語重心長道:“女人啊,找另一半一定要擦亮眼,當然男人也是如此,你大伯母就是典型的例子。你看看佘慶豐,口蜜腹劍,蛇蝎心腸,如果你是那種頭腦發熱的小姑娘,這次說不定就被他騙了去,到時真辦下傻事,后果媽都不敢想。好在你自從受了傷,成長了不少,媽現在對你很放心,如果再找個好歸宿,媽這心就徹底放下了?!?/br> 綺芳靜靜聽著,回味這書中世界的前前后后,心中感慨良多,想說的話太多,反而一句也說不出口。 屋外求偶的蛙鳴撕破靜夜,彭家榮懂得適可而止,女兒還小,有的是時間體會和感悟這些情情愛愛,他們只要看著就好。 窗戶開著,窗下種來防蚊的艾草的清香飄進了屋子,綺芳盯著蚊帳的帳頂,陷入沉思,這段時間忙忙碌碌,她很少靜下心想到以后,想到她和金鐮侃之間要怎么發展。 對于金鐮侃,剛認識時她用書中的行為反推他的為人,太過武斷。有句話說得很對,從生活中來,到生活中去。這段時間的相處,看得很清,生活中的金鐮侃,挑食、毒舌,還幼稚,但同時他也專注、聰明又單純。 金鐮侃是極端,但極端的人也純粹,愛和恨都徹底,毫無保留,用另一個詞來形容,他是一個擁有赤子之心的人,這樣的人在物欲橫流的后世鳳毛麟角。起碼在以前她的那些追求者中她就沒發現有人有著同樣的品質,他們都過早的成熟,想要她顯赫的家世給自己未來的事業助力,想要她的美貌彰顯自己的虛榮心,很少有人只為了她這個人,單純的只為她的人。 寢室臥談時,開玩笑對室友說過自己的擇偶標準,說想要找個忠犬小狼狗,沒想到在異世界發現了金鐮侃這只陰郁型小狼狗。 綺芳的笑眼在暗室閃出火油鉆般的光亮,這只小狼狗不僅陰郁,還攜帶愛發神經的哈士奇基因。 早著呢,金鐮侃的忠犬之路阻且長。 說回佘慶豐,因為受傷行動不便,別說再出門,連地都下不去,趴在床上一連趴了好幾天。夏天天熱,傷口好得慢,又疼又癢,難受極了。 外表的傷總能愈合,但是受傷的自尊心,那道疤已經刻到心口,想要恢復如初,很難。心中有苦難言,再不復往日的光鮮自信,胡子拉碴,滿臉煩躁。 佘建國出差半個月才回到家,邊幫兒子上藥,邊惡狠狠地罵道:“龍城里敢這么囂張對你的,除了金家小子沒有別人。你也是的,挨了打,怎么不第一時間去報警?不是跟你說過嗎,最近公安抓這種打架斗毆抓得嚴,通過這件事,能把那小子身邊賣rou的幾個幫手給一窩端了,沒了打手看他還怎么囂張?!?/br> 佘慶豐撇嘴輕嘲道:“你跟他交過幾次鋒,怎么看不出來,他是那種輕易給自己留下把柄的人嗎?他這么做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設計偷拿他的《酒經》因為只是余家的一面之詞,他不能把我怎么樣。 所以,他就用同樣的辦法還在我身上。他知道龍城人有午休的習慣,趁著中午人少,動作迅速把我用船運到無人的角落,揍我一頓,再揚長離開,我連綁我的是誰都沒看見,怎么指證兇手?” 佘建國把手里裝云南白藥的空瓶子砸到地上,恨聲道:“難道我們就白吃了啞巴虧?算一算我們佘家在這小子手里吃了多少頓啞巴虧了,我不管,我得想個辦法,讓他們在龍城待不下去,人最好徹底消失?!?/br> 佘慶豐抬起脖子,皺眉阻止,“爸,先等等,等把《酒經》弄到手再讓他們消失也不遲?!蹦抗廪D冷,還有余家…… 從棒子的力道可以感覺出,是女人打的他,除了余綺芳不會有第二個人,還有那一聲輕哼,金鐮侃是故意,故意讓他知道他在現場,他在用行動回應他在rou鋪小院的威脅。 一想到被這兩人聯手羞辱,他的心就像被無數只蟲子啃食,佘慶豐目光陰鷙,狠狠抓住手中的床單,等我得到想要的東西,我要把我受到的侮辱千倍百倍回報到你們兩個身上。 小金同時也在行動,劉心和劉順已經就位,蠟染廠的晾曬車間最上面的小窗后支起了一個木質三腳架,一副現在能找到的清晰度最高的望遠鏡架在架子上,避開反光,調整鏡頭,對著佘家的正門不停監視。 上午八點左右,佘家馬頭墻下的烏木門被打開,時隔多天,佘慶豐跨步出了門,傷剛好,遲緩的動作全被鏡頭后的劉心捕捉到,立即沖正在樓下揍沙包的小四喊道:“快,小偷出門了?!?/br> 小四擦了把汗,穿好衣服,立即出門跟了上去。 佘慶豐估計想恢復臀部肌rou,沒劃船,慢慢步行往西去,小四跟他隔了一個橋的距離,帶著寬沿草帽,遠遠墜在后面。東城人多,反而好跟,路過狀元街佘慶豐沒停步,跨過狀元街上的敏智橋,接著往西去。 腳步不緊不慢,先進了政府大院他做縣長的叔外公家,待了半個小時,才從里面出來,身旁還跟了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年輕女人。 那女的穿一身嫩綠色連衣裙,身材苗條,長得不錯,小金他們對佘家所有關系做過調查,小四認出這女人的身份,是趙縣長最小的女兒,佘慶豐應該喊她小姨,在滬市念大學,應該是回龍城過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