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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鐮侃停頓了片刻,才慢慢伸出手,握上綺芳柔弱無骨的小手,“我早前答應過你奶奶,三家的恩怨跟你無關,不會牽連到你,報仇是男人的事,不需要你插手。至于傷及無辜,雖然龍城有很多人并不無辜,但我同樣向你奶奶保證過,只針對佘家,放過其他人。至于婚約……雖然我想法依舊,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朋友就朋友?!?/br> 兩手交握,男人心想,既然你不答應,那就交給時間好了,就不信我努力個幾年還征服不了你。女人則暗暗不服,報仇怎么就得男人上?用法律手段能解決好多事,不信你等著瞧。 心思各異,勉強達成共識,兩人心里都放松好多,倚在艙壁上不說話,任由小船在水面飄蕩。 小金揚揚眉,老叫人家小瓷瓶好像不太好,偏頭對綺芳:“你家人要不叫你綺芳,要不喊你芳芳,我既然是你朋友得叫個特別的,叫你小芳怎么樣?” “……” 綺芳腦海自動奏響背景音,甚至還回憶起古早音樂錄影帶里那辮子粗又長的小村姑的回眸一笑。 “我好像記得三虎嘀咕過你小名叫……金元寶?!?/br> “……” “誰的小名難聽,誰負責劃船回城?”綺芳提議。某人往船后一躺,“當然是你的,我那小名多貴氣?!?/br> “是傻氣吧?!?/br> 兩人正互相嘲笑,綺芳余光掃到一艘尾部涂藍油漆的小船速度極快地從他們船旁劃過,拐進岸邊一大片七月菊中。七月菊喜歡潮濕的環境,集古村鄰水的岸邊長了成片的七月菊,高的快有一米,馬上要到花期,小船進了茂密的花叢立即不見蹤影。 見綺芳皺眉不說話,金鐮侃碰了她一下,“怎么了?” 以金鐮侃的角度不可能看見,綺芳指著小船消失的方向,道:“看到一艘船拐到那邊,大中午的村里的席還沒散,難道有外村人過來?不進村進菊花叢干嘛?” 小金回身看了一眼,笑得一臉古怪,“估計嫌荷塘太臭了,不是約會的好地方?!?/br> 一提這個,就想起自己掉到荷塘的糗事,綺芳沉下臉,“快去劃船!” 小金不敢不從,怕小丫頭惱羞成怒,反悔不給他做飯了。 兩人很快把船劃走,沒再細究那條突然出現的小船。其實小船上的人還真是他們的熟人,佘家老三佘建華和他的兩個本家兄弟。 佘家在龍城勢大,連帶佘家本族的人也出了好些游手好閑的混混,都是那些年無法無天打架混出來的,平時圍在佘建華身邊,雖然明面上沒欺男霸女,偷雞摸狗,但利用家族勢力,魚rou鄉里的事沒少干。 今天之所以來集古村,是佘建華對余家心有不甘,想整余家。昨天二哥被抓,大嫂又被搶,佘家人心惶惶,晚上幾乎沒人睡著覺。 不等再去求人,早晨縣長就來了電話,把佘家人好一頓罵,說倒賣國庫券的太猖狂,國家最近專門抓各種倒賣的投機倒把行為,龍城縣因為出了佘建軍成了市里的典型,連帶他今天一早都被市里的領導在電話里罵了一通監管不嚴。 佘家一片愁云慘淡,他們就算有能量,也只在龍城地界好使,佘建軍被抓了典型,想要把人弄出來不但不可能,想輕判都不容易。這可把佘建華激怒了,不在余家身上出這口惡氣,他晚上覺都睡不著。 都等不了天黑,打聽了本家的兄弟,說看到余家一大早買了豬rou全家出動去了集古村,要辦席面感謝昨天幫忙的人。全村都去吃席,平時走動的人就少,佘建華拿上準備好的東西,帶了兩個幫手專門繞遠,走了平時少有人走的水路,繞到佘家作坊側后方。 他在酒廠掛個跑供銷的油水大的職位,出門出得多,三教九流認識不少,忘了什么時候從臨縣一家化工廠弄了點好東西,這次正好派上用場。這人心最狠,想到把余家的醬缸砸了,頂多損失點錢,還不如神不知鬼不覺往他們家醬油里滴點好料,吃出人命,讓余家用人命頂命。 想得倒好,結果由于繞遠路,來晚了,爬上醬園新起的圍墻,見余家老三正蹲在墻下給作坊看門的狗喂骨頭,差點被發現,上了船飛速逃到了附近菊花叢。 跟著來的佘家排十四的小子跟佘建華提建議,“三哥,要不我們先回去,等晚上再來?!?/br> 另一個族里排二十的也勸:“是啊,是啊,我剛剛往院子看了一眼,余家三兄弟一個不少,全在呢。剛才劃過來的時候,水里還有條船,興許看見咱們了?!?/br> 佘建華不甘心,心里的火越燒越旺,只有把手里的東西撒下去才能澆滅他的心頭火,不耐煩地揮手,“再等等,回去浪費時間,不行就在這里等到天黑再動手?!?/br> “哎呦,叮死我了?!辟苁暮莺萆攘俗约耗樢幌?,“這里的蚊子都是花花腿的,叮人又疼又癢,三哥,這么待下去咱們要被蚊子吃了?!?/br> 佘建華轉過頭瞪了他一眼,“蚊子叮兩下又死不了人,就你事多?!闭f完臉色一變,他正趴在船頭扒開七月菊往外看,屁股撅著,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感覺像是被馬蹄針那么粗的針管扎了一下,疼死他了。 可謂菊花叢中菊花殘。 “哥,咱走吧,這里不光有蚊子,怎么還有這么多蜜蜂,好奇怪,七月菊還沒開呢,肯定是旁邊樹上掛著蜂窩?!?/br> “就你事多,再等等?!辟芙ㄈA不好去抓,某個部位又疼又癢,只能挪動屁股往船壁上蹭了蹭,心中愈發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