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魏寧早就見機的讓除了玉嬪和蘿葉以外的宮人都站得遠遠的,以免等下里面出現什么不好的事情,讓其他人看到了,丟了皇家的面子。到時候君王的雷霆震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蹦闶钦f的這里面嗎?“明帝目光落在明月亭緊閉的亭門上,目光冷冷,似乎要穿透阻隔,看到里面的情形。 蘿葉肯定的道:”是,陛下,奴婢就是經過這處小徑的時候聽到那聲音,才被嚇到的?!?/br> 明帝雙眸蘊著一層黑紗,面容浸在夜色之中,如同修羅般蒙上了血色,抬手道:”開門?!?/br> 魏寧應了,走到明月亭前,抬手用力的推了推門,卻發現推不動,心中暗道,難道珍妃真的在這里面?這下要是推門進去,給陛下看到了什么,可不是鬧著好玩的啊。在宮中做這樣的事,與尋死沒有區別啊。他轉頭看了一眼明帝,示意門關的很緊,沒法推開。 明帝手一揮,貼身保護他的侍衛中立即走出兩人,魏寧趕緊讓開,便看那侍衛對著門用力的一腳踢去?!编亍暗囊宦?,門被踢了開來,橘黃的燈光立刻從里面射了出來,點亮了所有人的眼眸。只見一個身穿水色長裙的纖瘦女子正坐在桌前,而她的旁邊,正半蹲著一個身材高大,上半身在屏風里的身影,一看便知道是個男人。 玉嬪眼底帶著一絲欣喜,這一回抓jian抓雙,看這個珍妃還能受寵嗎?不死都是奇跡了。 明帝踏步走了進去,一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雖然看不到那個男人是誰,但是那坐在桌前的身影,正是他所熟悉的,他頓時惱怒道:”珍妃,你在這兒做什么?“ 章瀅撞門那一聲嚇了一跳,正扶著桌子站起來,又被明帝一斥,腳下不穩,摔倒在地上,急忙扶了椅子站穩起來,恭敬的開口:”陛下,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朕怎么來了,朕要再不來,就要無臉見天下人了!明帝的話還在心頭盤旋,就見那屏風后的男人站了出來,他一身高潔幽遠,氣質出塵,面目和潤,身上穿著一件青色僧袍,看到明帝后不慌不忙地道:”貧僧慧空見過陛下?!?/br> 看到是慧空在這里,明帝臉上的憤怒又夾帶了詫異,更為驚訝的則是玉嬪,在明月亭和章瀅約會的不應該是安初陽嗎?怎么會變成慧空這個禿驢呢?還是說章瀅的情夫就是這個和尚?一連串的問題在玉嬪心中浮動,她很快做出的判斷,沒關系,只要有男人,那還有什么關系?她故作驚訝的喊道:”珍妃娘娘,你怎么半夜竟然會在這里與大師獨處???“ 她特意咬緊獨處兩個字,成功的將明帝的憤怒又轉移了回來,面色陰沉的地望著跪在地上的章瀅,”你不是和朕說身子不爽利嗎?怎么現在又在這湖面上來了?“ 章瀅跪在地上,梳著簡單流云髻的發上除了一支銀簪,什么也沒有,與她平日里的裝扮完全不同。那明艷的容顏在她垂著頭的時候便顯得黯淡,”臣妾在此處是有事情?!啊庇惺裁词??難道不可以對朕說嗎?“明帝顯然不相信她半夜在這里能有什么事,目光犀利的射向站在一旁淡然自若的慧空大師。 章瀅只輕輕咬著唇瓣,像是受了委屈,肩膀微微的顫抖,卻偏生不解釋,這樣的情狀,讓明帝看了更為惱火,以為她根本就是借口,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拉起她的精致的下巴,盯著她的雙眸有烈火在跳躍,”你說,你在這里做什么,跟朕說!“ 章瀅死死的搖頭,被掐住的下巴隱隱生疼,使得她目光中帶了淚水,卻讓明帝更加生氣,手中的力道漸漸的加大,”你說??!“ 明月亭里十分的安靜,只有秋風掠過湖面,撞上窗戶的呼呼聲?!北菹?,你錯怪珍妃娘娘了?!盎劭战K于看不下去,開口道:”你看看這個吧?!八幻嬲f,一面從開始的屏風后面拿出一個銀缽,銀缽上刻滿了經文,里面裝了一大半的灰燼,還有半張沒燒完的紙卷?!边@是什么?“明帝看了一眼章瀅,雖然不知道銀缽里是什么東西,卻還是松開了手。 魏寧連忙將那剩下的半張紙卷拾起來,打開一看,”陛下,這好像是經文?!?/br> 經文?”怎么半夜在此處燒經文,是怎么回事?“明帝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慧空大師單手立掌,喊了一聲佛號,才嘆了一口氣道:”此事本來珍妃娘娘讓貧僧保密的,未曾想到事情未成,便被陛下發現,未免陛下和珍妃娘娘感情生疑,貧僧也只好做這個壞人,將事情說出來了。一個月前,珍妃娘娘來找貧僧借了一本經書,五日前,珍妃娘娘將經書還給貧僧,貧僧便問珍妃娘娘是做何用?她告訴貧僧,在一本古經上看到,抄此經書一百遍,便能完成一個心愿。貧僧知道后,告訴珍妃娘娘,她說的是沒錯,然而抄經書的方法卻是錯誤的。要達到效果,便需要選一風水相繞之地,以人血為墨,在半個月內抄完一百遍,方能心想事成。珍妃娘娘得知后,便請貧僧算了皇宮內的方位,然后選擇了明月亭,并讓貧僧將之前她所抄的經文在此祈福念咒,以遍能達到誠心的效果?!?/br> 他一邊說,魏寧的目光就落到了桌上,果然見上面那白色的絹絲上經文顏色與剛才在銀缽中尋出的不同,他上前拿了過來,舉起在明帝的面前。 那本該是墨色的簪花小楷,卻帶著一股紅色,放得近了,還能聞得到墨香之中的血腥氣息。果然是以人血所書。 玉嬪看到那經文,心頭一顫,她明明是邀了珍妃來這里見情夫的,什么抄經,她心中冷哼,面上卻詫異道:”那剛才陛下問珍妃,娘娘怎么不回答陛下呢?“ 慧空嘆了一聲,”玉嬪娘娘有所不知,這經文需抄寫之人心誠而口密,只可潛心祈求,不可將之拿出邀功炫耀,否則便不靈了。故而珍妃娘娘寧愿被陛下誤會,也不愿意說出事情的真相?!?/br> 明帝低頭望著依舊跪在地上的章瀅,伸出手拉她起來,”珍兒,究竟是什么心愿,讓你寧愿冒著被朕責罰的危險,也不愿意說出來?“ 章瀅眼眶血紅,伸手抓著明帝的手站起來,低著眼也不看他,”臣妾一直看西太后娘娘病臥不起,便想到此法子,為西太后娘娘祈福?!八f話的時候,身子也朝外偏著,不似平日里拉著明帝的手,一副受委屈的模樣?!蹦悴徽f,朕如何明白你的一片心意?!懊鞯劾氖?,目光在落在她絲毫未損的玉手上,眸色微深,”珍兒刺血抄經,傷口在哪,朕看看嚴重嗎?“”陛下還是不相信臣妾,臣妾……“章瀅眼里的眼淚終于滾落了一顆下來,低聲道:”陛下要看的話,到了未央宮,臣妾給陛下看個夠?!?/br> 魏寧這次在一旁卻小聲道:”陛下,奴才曾聽說,若是要以血抄經,最為誠心有效的便是用心口附近的血?!?/br> 聞言,明帝眸子一震,望著她眼底露出了深深的憐惜,伸手擦了她頰邊的淚水,”朕的好珍兒,是朕委屈你了?!半y怪她穿的這般的素凈,又不肯伺寢,原來是潔身抄經,為母后祈福?!?/br> 玉嬪眼看明帝不僅沒責怪章瀅,反而語氣里充滿了憐愛和珍惜,不禁氣惱,朝著蘿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說話。 蘿葉看計謀不成功,正擔心自己暴露的時候,又接受到玉嬪的眼色,想起今日要是不成,回到停云軒自己也吃不了好果子,索性拼了一拼,便壯著膽子,咬了咬牙道:“珍妃娘娘,可是奴婢經過這里的時候,明明聽到了里面發出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再怎么說,大師也是男子,你與他相邀在此,說是抄經書,然那之前傳出來的聲音,又是什么事?難道這里真的有鬼魅嗎?” 明帝的手果然一頓,目光再次幽深了起來。說到底,他再覺得慧空大師料事如神,修身養性,可根本上,慧空還是個男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半夜獨處,免不了讓人想起一些不能說的事情。 章瀅幽幽地道:“陛下,你不相信臣妾嗎?” 明帝垂下了眼眸,靜然不語。 忽然旁邊的慧空看到明帝的神情,豈有不知,天下的男人遇到這個問題,有幾個能完全冷靜的。他仰天長嘆了一聲,卻是緩緩地道:“既然女施主你硬要懷疑貧僧和珍妃有染,貧僧乃出家之人,無謂人事,可珍妃娘娘乃陛下寵妃,不能受此委屈。今日,貧僧便證其清白吧?!彼f罷,又念了一聲佛號,“貧僧出生之日,便色戒已空,正是因此,被云游過路的師尊看中,收為徒弟?!?/br> 出生之日,便已空色。那就是說,慧空和內侍是一樣的了。 魏寧立即使了人,與慧空一起到明月亭里面的一間小隔房去檢驗,出來的時候,侍衛的臉色已然擺明了一切。 慧空大師緩聲道:“世間魍魎鬼魅,皆為人心所生。但愿珍妃娘娘清白可證?!彼樕蠜]有被人知道不能人事的難堪,只有一種慈悲眾生的悲哀,讓人看了不由的更為相信他。 玉嬪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根本就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而慧空大師的那句話,很明顯是在指她居心不良。到了此時此刻,她究竟要怎么才能洗清楚自己,以免被陛下怪罪呢。想到這里,她那一直高傲的面容,一對美眸便有了慌色,轉頭對著蘿葉一個耳光扇去,“你個賤蹄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這亂嚼舌根,大師是佛道高人,豈可容你這卑賤之人懷疑!” 蘿葉立即跪了下去,磕頭求饒。 章瀅緩緩的一笑,未施粉黛的面容顯得有一些蒼白,然而在這樣的時候,看起來更多的是一種溫和如水的素凈,然而那雙丹鳳眼卻有一縷寒光停駐,“玉嬪,明月湖離小徑不說有百米,起碼也有五十米,又有門窗隔音,就算我和大師說話,應該也聽不到的,你身邊這小宮女倒是眼神犀利啊。幸虧大師是天降真佛,否則的話,我以后可沒辦法見人了?!?/br> 她的神色淡而寧靜,玉嬪卻聽的聲音心口一悶,明顯她想擺上一局,卻被人家借著擺了一把,不僅將她坑了進去,還在明帝面前留下個誠孝的印象,實在是讓人不甘心。然而,她人卻很快的朝著章瀅跪下,聲音凄楚委屈道:“陛下,今日是臣妾身邊的宮女大意,未曾聽清楚,看明白事實,便使得珍妃被冤?!?/br> 她也是有心計之人,知道這時候朝著章瀅求情,不如朝著明帝,章瀅心中定然是恨了她到底的,只有明帝才是她在后宮長久的依賴,只要明帝對她還沒得到手,定然不會因為一個宮女的錯誤來責罰她。 “好了。這件事也不怪你?!泵鞯郯欀?,轉頭望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蘿葉,語氣狠絕:“將這個愛亂說話的丫鬟嘴巴里塞炭,塞到她再也說不出話而止!” 蘿葉嚇了一大跳,連忙求饒,旁邊的侍衛已經在她口中塞了破布,將她拖了出去。 玉嬪望著蘿葉,心中發顫,轉頭正對著章瀅的目光,又十分內疚道:“珍妃娘娘,此事真的十分抱歉,還望娘娘原諒?!?/br> 明帝都開口說不關她的事了,此時再來求自己的原諒!真是做作的可以。章瀅冷冷的望著她,這還只是個開始呢,她轉過頭來望著明帝,卻是無謂的搖搖頭,“臣妾受點委屈沒關系,可是這經書卻是白抄了,也浪費了大師修習的時間?!?/br> 明帝看了一眼慧空大師,見對方臉色平和,雙手合十,顯然是沒責怪,一派大師風范,心下敬重,讓魏寧送他回去,然后將章瀅摟在了懷中,雖有歲月痕跡,卻仍不失英俊的面容上帶著溫柔,語氣輕和的安慰道:“你的心意沒白費,朕知道你的用心了。你個傻珍兒,怎么能用血寫經文呢,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此不是更為虧損?” 直到這時,章瀅才像是受盡委屈,倚靠在明帝的懷中流下了淚水,在人所不見的角落,嘴角卻是掛著一抹極淡的笑意。自上次假山后有人偷窺的事情發生后,云卿便懷疑有人總會拿著這件事情來做文章的。當時出宮之時,便給了她一個荷包,說若是真遇見了此事,便將荷包打開,里面的東西有可能幫助到她。 當她解開荷包之后,便看到里面有關于慧空大師的事,心里驚奇之余,立即派了人去宮中將大師請了進來,然后自己便到了明月閣,將玉嬪的人引了去匯報,再攔下安初陽,讓他立刻離開明月閣附近,再讓大師進來。 其實那銀缽中根本就沒有抄好的經書,只有兩頁是她匆忙寫好的,其他的都不過是白紙而已。桌上的那些,才是她真正用那個心頭血寫下來的經書。 不過,她心內對云卿愈加的佩服,這慧空大師竟然都能被云卿拉攏,還能知曉這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她當然不知道,對于慧空大師的一切,云卿上輩子就已經了解的清清楚楚了。在賺足了那么多的銀錢后,都一直未曾碰過女色,這位神棍大師若不是天閹,才真正奇怪。 待哭了一會,章瀅知道差不多了,吸了鼻子抬起臉來,“陛下,此處是湖邊,夜間露重濕寒,你還是早點回養心殿歇息吧?!?/br> 明帝垂眸望去,只見燭光之中,章瀅素顏如玉,水眸含霧,鼻尖帶著淺紅,別有一番雨后海棠的楚楚之意,心中一陣燥熱,拉著她的手道:“朕與你一同回未央宮,好好看看你的傷口?!边@就是留宿未央宮了。 玉嬪站在他們的身后,就像是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宮女一般,吞下滿心的不忿,強自笑道:“珍妃今日勞累又受驚,陛下定要好好的安慰珍妃娘娘?!?/br> 此時的明帝眼中心里都是章瀅,又帶著一抹內疚,瞟了一眼玉嬪就收回了目光,眷念的道:“玉嬪說的沒錯,朕一定要好好補償你?!?/br> 補償?再多的補償有什么用,金銀珠寶,她也不稀罕。想要的東西,現在已經不可能擁有了。章瀅眸子里一黯,借著垂頭靦腆的一笑,掩飾了過去,“陛下在身邊,珍兒就很滿足了?!?/br> 完全被無視的玉嬪終于不得不忍氣裝作大方道:“時辰已經不早,臣妾先告退了?!?/br> “嗯?!泵鞯鄣吐晳?,并沒有再說其他的,大概此次之事,他心中多少還是對玉嬪有了點想法,蘿葉畢竟是玉嬪身邊的人。 玉嬪看著章瀅由明帝牽著一起上了肩輿,望著那一行遠處的明黃長龍,心頭生出無盡的恨意。今日苦心布局,卻為她人做了嫁衣,實在是可恨! 安初陽,珍妃,你們這對jian夫yin婦,故意假裝來此處引我上鉤,我李瓊兒發誓,一定要讓你們死! ------題外話------ 月底了,有月票的親,投給醉醉吧,讓醉醉更有動力哇! 謝謝親xinxinbbx鮮花20朵,冰凌傲雪3顆鉆石,liusue9鉆石1顆花花1朵,lls333鮮花1朵! ☆、220 求月票 220求月票 花開兩枝,各表一頭。且說章瀅在宮中完勝玉嬪李瓊兒,也聽到了瑾王妃薨了的事情,因為她是宮妃,無大事不可任意出宮,便托了人送了一份心意。 云卿收到她的禮品,既然這個時候能從宮里使人送禮物來,又觀察了來的內侍神情,便知道章瀅如今在宮中呆的不錯。 如今整個瑾王府都要云卿一人料理,謝氏擔心她是新婦,一個人又忙不過來,便將李嬤嬤派到了云卿身邊,幫著她打理內院中的瑣事。 李嬤嬤跟在謝氏身邊多年,從原來的謝府來的,管起下人來,要氣勢有氣勢,要規矩有規矩,又有云卿在后頭撐腰,一時之間府中被整的井井有條,和瑾王妃在的時候感覺完全不同了。 夜色漸深,云卿在房里拿著名單,“李嬤嬤,還有幾批客人?” 李嬤嬤低聲道:“接下來還有文官三批,武將兩批?!币騿适卵埖馁e客名單是根據不同官員的品級,所任的職位,分開日子送帖子去的,故而云卿由此一問。 “嗯?!痹魄漭p聲應了,聽著外頭的更聲,對著李嬤嬤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不是嬤嬤你在,只怕我一人會忙的暈頭轉向?!?/br> 李嬤嬤是看著云卿長大的,這些天在王府里瞧著她一個人應付里里外外這么多事情,淡艷如云霞的眉目間泛著一絲疲倦之色,擔心地道:“老奴倒是無妨,世子妃你這些天辛苦了,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吧?!彼€是負責內院里的事情,而云卿不僅內事要處理,外頭的人員往來,應酬交際一干都不能松懈,換做其他的新婦,倒下去也說不定了,大小姐不愧是她見過最聰明的女孩子了。 云卿此時確實有一些疲憊,輕輕的開口道:“李嬤嬤,你也去歇息吧,明日還要忙呢?!?/br> 見云卿如此說,李嬤嬤才放心下來,走出去的時候吩咐飛丹去打熱水過來。十一月的天越已經是初冬季節,掀開了厚厚的簾子,風就從外頭刮進來,屋子里已經燒了炭火,暖烘烘的將那冷意沖淡了不少。 流翠把炭撥了撥,讓屋子里燒得更暖一些。飛丹走進來將熱水端到她的面前,擰了帕子遞給云卿,一面道:“看現在這天氣,陰綿綿的,大概過不了多久,又要下雪了?!?/br> 屋子里的丫鬟都是揚州過來的,提起下雪已經沒了初到天越時的新鮮感,想到又要冷的全身發抖,都不由有些抱怨。 問兒點著小腦袋,眨巴眼睛道:“可不是嗎?你瞧,現在就要穿這么厚的衣裳了,到了下起雪來,就要包的更多了,動動手腳都不方便呢?!?/br> 云卿細細的擦了臉,將帕子遞給飛丹,笑道:“那還不好,問兒包多一點,到時候下雪打雪仗的時候,你站在雪人堆里,也沒人能認的出了?!?/br> 問兒聞言,雀躍不已,眼睛閃閃亮道:“世子妃,你這主意不錯,奴婢下回穿白色的衣裳,混到雪里,到時候那些小丫鬟肯定發現不了?!?/br> 她說完,卻看到周圍人都捂著嘴在那里笑,難道她說錯話了嗎?腦子一轉后,臉色就羞惱了起來,“世子妃,原來你是說問兒長得胖,像個雪球呢!”說罷,還低著頭往自己肚子上摸了摸,“也沒那么胖啊,怎么能說奴婢是圓的呢?” 這么一說,旁邊的人更笑的厲害了,桑若也不禁抿了抿唇,嘴角浮起一點淺淡的笑意。 眾人笑鬧了一會,終究是晚了,便停了下來,飛丹將水端了下去,流翠替云卿將外裳除去,云卿伸展雙臂任她除下,緩緩地問道:“世子什么時候回來?” “之前讓易勁蒼來說,要晚一點過來?!睂⒈蛔永锏呐瘔厝×顺鰜?,流翠麻利的讓云卿躺上去,換了另外一個暖手爐在她手邊。 本來這些貼身事情都是流翠和青蓮一起做的,如今換了桑若,她拿劍殺人是一把好手,伺候人卻是粗手粗腳,分不清輕重,流翠看了幾次后,干脆自己一人承包了所有事。反正伺候云卿她早做習慣了,事兒也不重,桑若好好負責云卿的安危就夠了。 將燈點亮,云卿靠在床頭拿了本醫書閱覽,白日里的忙碌讓她已經是疲憊不堪,再看了一會書,視線漸漸朦朧,便歪在了床頭睡了過去。 當御鳳檀回到尋夢居的時,便看到云卿斜靠在枕頭上,手中握著一個銀雕百合的手爐,地上掉了一本書,顯然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戳艘谎鄞差^點燃的燭燈,御鳳檀明白云卿是在等自己回來,挨不住困意才睡著的,他輕手輕腳的走近了床邊,對著一旁驚醒的流翠做了個噓的手勢,擺手讓她退出去,這才撿起地上的書,放在床前的小桌上,慢慢地將她手中已經變溫的手爐抽出來。 云卿本來就睡得極淺,心中惦記著要等著御鳳檀回來,被人這么一觸碰,立即睜開眼,睡意朦朧的雙眸停駐到面前的人臉上。 窗外的月華,正照在他的臉上,她睜眼便看到一張顛倒眾生的臉,白皙的肌膚如同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如月的瞳子狹長流麗,鑲嵌在玉一般的面容上,宛若江上的清風帶著梨花的清露芬芳,又有傍晚錦霞的魅惑奢華,像是一個花下的妖精,突然綻放在了眼前。 真是好看的緊??! 縱使看了這么久,云卿還是會為這張面容所沉醉,難怪京城里傳言,瑾王世子新婚這一日,多少少女在香閨里哭紅了眼睛,碎斷了心腸,暗地里詛咒韻寧郡主,恨她奪去了她們心中最為俊美的世子爺。 在這樣朦朧的時刻,望著他,就像在夢里一般,公子絕色,無華自芳。 御鳳檀被她癡癡的看著,嘴角便勾了起來,一手抱著他,另一手除了自己的衣裳,鉆進溫暖的錦被之中,親了親云卿的額頭,“怎么被子也不蓋,就睡在這,也不怕著涼嗎?”順手將被子拉在云卿身上,用自己的懷抱暖了她的身子。 其實屋子里很暖和,流翠知道云卿要看書,炭也燒的很足,云卿依戀的將手環在他精瘦的腰身上,小臉靠著他的肩膀,半瞇著眼睛,低聲道:“等你等的睡著了?!闭f著,又用力摟了摟御鳳檀腰,蹭了幾下。 御鳳檀撫摸著她如錦緞一般的墨發,低聲笑了出來,唇角慵懶的勾起,又親了親她綿一軟一滑一膩的面頰,“我今天遞了折子給陛下,陛下奪情了,讓我不必在家丁憂?!?/br> 頭頂傳來惑人低沉的磁性嗓音,云卿的心也格外的安心起來,“那你接下來還是會很忙了?!比羰嵌n的話,這一年就不用上朝了,可是御鳳檀才接受京衛營沒不到一年,陛下定然是不會同意的,否則這一年的訓練也就白費了。 “也不會太忙,只是初冬狩獵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我們是一定會要去的?!庇P檀手指在她圓潤的肩膀處細細的摩挲著,懷中的人兒還不時的在她胸口蹭來蹭去,像是要找一處睡著最安穩的地方。一垂頭,便看到青絲如錦的女子,長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道清影,鼻子微微聳起,像是不太舒服,嘴角也略微有些俏皮的翹起,櫻唇如一朵展開的紅梅散發著誘人的清香,頓時有一股燥一熱從升起,手指也沿著肩膀越滑越下。 “卿卿……你睡著了嗎?”御鳳檀將她圈在了懷中,摟著芳香襲人的美人兒緊緊的靠著自己,輕輕的啃咬著她的耳朵,低沉的話語有一種特有的磁性,散發著無盡的魅惑。 云卿已經又陷入了半沉半醒的時候,耳朵邊有些癢癢,便用力的推了一推,皺起眉頭,像是不太喜歡這個sao擾。 御鳳檀心底已經蠢一蠢欲一動了,哪里容得了她的拒絕。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臉,停在她的唇上。她的唇很漂亮,粉潤的顏色,透著淺淺的光澤,如同一顆成熟的,飽一滿的櫻一桃,讓人看到就想去采一擷。他手指放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兩年了,當初面頰上的嬰兒肥已經褪去,緊一致一細一膩的肌膚勾出完美的鵝蛋臉,她的每一處,都變得那樣讓人覺得惑一人。 他垂下頭,漂亮的薄唇輕輕的覆了上去,有聲音從唇齒相接處溢出,“卿卿……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