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
且說這邊兩人解決了一個家庭和諧的大問題,正在甜甜蜜蜜中,而匡薔那邊卻是不得安寧。 龍二正在秘密的莊子里聽屬下稟報情況,正聽到屬下說在瑾王府外面看到守備森嚴,明暗侍衛遍布王府之中,正覺得事情有變,卻聽到外面有人來報,“龍爺,外面有一名自稱匡薔的女子要見您?!?/br> 他們之間有自己的暗號,雖然不認識來人是誰,但是暗號對了,他們也會進來稟報一聲。 一聽到這句話,龍二就知道自己的猜想肯定是正確的,“先去看看她身后是否有人跟蹤,處理干凈了,才放她進來?!?/br> “是?!睂傧铝⒓赐肆讼氯?,龍二的眉頭卻皺的緊緊的,這個時辰他沒有施出援手,匡薔應該就是要回肅北去了。她跑來找自己干什么!還在想著,卻見匡薔從外面走了進來,頭發散亂,一身華貴的衣裳也變得臟污不堪,形容十分的狼狽。 龍二見她如此,不由心頭一緊,揮手讓閑雜人退下之后,壓抑住自己不悅的語氣,皺眉問道:“這個時候你怎么會跑出來?” 匡薔先是在桌上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了下去,緩解了被人追的氣喘吁吁,干燥難言的喉嚨,才對著龍二,妝容凌亂的面上都是憤怒不堪的神情,“恩公,你不是說陳mama已經殺死在牢中了嗎?今日她卻好好的站在瑾王府,將我們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龍二皺起了眉毛,視線里也帶上了一抹驚疑,側頭望了一眼身后的屬下,那屬下心內一驚,連忙道:“龍爺,屬下派出去的人,確確實實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將陳mama殺了,連捅三刀在心口位置,看著她斷氣的,就算是神仙也活不了?!?/br> 自己屬下辦事,龍二還是知道能力的,“你確定那是真的陳mama?” 匡薔眉眼焦慮,又怒又急,眼眸都紅了起來,“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就是真的陳mama。若不是她,怎么能將當年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一絲細節都沒有差別!你們定然是中了人家的調包計,牢里面的那個是個假貨!”自己做了多年的假貨,匡薔算是經驗豐富,一下子就想通了當中的細節。 龍二盯著匡薔,計劃了二十余年的事情一步步走的十分的穩當,可到了今日,終究是一場空了。他眉心里抑不住的不耐煩,“既然已經揭穿了,你也逃了出來,就罷了!以后就跟在我身邊吧?!?/br> 匡薔卻是臉色一變,尖聲喊道:“恩公,你就這樣子放棄了嗎?我被趕了出來,松兒的身份也被發現了,今天瑾王就說要將松兒尋個地方送了出去,他既然曉得松兒是我所生,這還不知道會被送到什么鳥不生蛋的地方,再何況御鳳檀和沈云卿兩個心思歹毒的,肯定不害死松兒不會罷休的!咱們干脆一舉將瑾王和御鳳檀殺了,讓松兒名正言順的坐上王爺之位,也好幫恩公你成就大業!” 龍二看了匡薔一眼,目光深沉幽暗,待她叫完了之后,才慢慢地道:“這么多年,你都沒有將御鳳檀除掉,難道你又認為我可以馬上就將瑾王和他一起除掉嗎?” 匡薔急道:“我在王府里還有親信,只要里應外合,不是沒有可能的!” 龍二眼眸里閃過一抹陰霾,語氣輕鄙道:“瑾王不是傻子,即便他被人喊做風流王爺,好色多情,然而當年他帶兵打戰,為將為帥之名并不是虛空而來的。今日你既然被發現了,他定然會讓府中加強戒備,而那些所謂你的親信,我相信,現在都已經變成了鬼魂!” 匡薔一愣,“你是不愿意去救松兒嗎?” 龍二背過身,像是不想再看她那張臉,高挺的鼻梁側影重重,前方微勾,顯得陰狠狡詐,“我不能去。除掉瑾王和御鳳檀的代價太大了。這次為了幫你除掉沈云卿,動用了京城地下錢莊的人,御鳳檀他們已經開始順藤摸瓜來抓我的人了,若是再有動靜,只怕會將我們全部暴露出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匡薔已經打斷了他,“若不趁著這次滅掉他們,那松兒怎么辦,他以后在府中會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他也是你的兒子啊,你愿意他就這么窩囊的過一輩子嗎!” 龍二并沒有動心,他慢慢的轉過身來,依舊平穩地強調道:“我不能冒險,瑾王府本來就是意料之外的收獲,如今你被揭穿了,只當這條線沒有收攏,其他的不要在想!” 看他臉色平淡,目光就如一潭似水一般,匡薔抑制不住內心的惱恨,再也顧不得什么尊敬,什么敬重,走到龍二的面前,抓住他的衣襟道:“你說不去殺了瑾王可以,不殺御鳳檀也可以!那么你派人將松兒救出來可以了嗎?讓他跟在我們的身邊,這樣總可以了吧!” 屬下看到匡薔的行為,跨步向前想要扯開她,龍二微微搖了搖頭,止住了他的動作,垂下眼,目光落到了匡薔急迫的面容上,淡淡地道:“現在這樣的時機,我不能再冒一點險。松兒去磨練一下也是好的?!?/br> 匡薔被他冷淡的態度弄的憤怒到了極點,到了這種時候,龍二竟然還說出這般的話,實在是讓她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她用力的推開了龍二,目光兇狠的望著他,“你口口聲聲說什么疼愛松兒,說到底只是把他當作棋子在用吧,如今我被人揭穿了,他也沒了用處,你就將他棄之不顧是不是,說什么不能冒險!你一天到晚說你有大事,你究竟有什么大事,難道比救自己的兒子還要大嗎?!” 龍二冷淡的面容上終于露出了一絲陰狠之色,“匡薔,你最好記住,當初是誰救了你,你為什么能站在這里和我說話!” 匡薔做了瑾王妃這么多年,除了明帝和皇后以外,其他人看到她無不禮讓三分,漸漸地,她骨子里的卑微被一種膨脹的自大所取代,在自己的想法得不到人支持的時候,那種逆我者死的氣息又露了出來??上媲暗牟皇浅械哪膫€夫人,也不是府中的哪個丫鬟,而是龍二。此時被他全身散發出來的狠意駭得心頭一跳,方才想起面前這個人是誰,神色一下子軟了下來,哀求道:“恩公,求求你了,我小時就開始跟著你,為了你潛入了瑾王府忍辱負重做了二十年的jian細,如今什么都沒有,唯一的就是松兒一個兒子了,求你幫我把人救出來??!” 龍二已經是十分的厭煩,聽到她這番話,更是心生厭惡。進瑾王府雖然有他的吩咐,可驅使匡薔去執行這個任務的,更多的是她內心里的嫉妒和不甘,他甩手道:“此事不要再提,你先下去?!?/br> 匡薔知道,龍二這是拒絕她,并且再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不甘的咬牙跟著人走了。 待住到了另外一間屋子之中,匡薔進了屋內,整個人卻是冷怒沖天,咬牙坐在椅子上,手指狠狠的抓住扶手,雙眸通紅,像是被血染了一般。 好一個龍二,你竟然這般無情,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要犧牲,簡直就連禽獸都不如!為了你那不知道什么東西的大業,你連松兒都不要了!還說最喜歡最疼愛的就是松兒,幾個屬下也舍不得放出來,你完全就是個騙子! 她想起當時瑾王所說的話——待找到一個去處就將御鳳松送走。 那個男人究竟打算將松兒送到哪里?她的腦海里浮現出,當知道真相時,瑾王幾近爆發的雷霆怒意,那張布滿了陰霾的面孔充滿了可怕的氣息。 匡薔意識到瑾王要送的地方,絕對是一個偏遠僻靜的地方,人煙荒蕪而生活艱難,她的松兒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的,哪里忍受那樣的日子,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形容消瘦,辛苦致死…… 又或者,會被沈云卿那個陰險的家伙,偷偷的放毒藥在膳食里,活活的毒死也不一定…… 匡薔仿佛已經聽到了御鳳松可憐的喊聲,不停的喊著‘母妃……母妃……你怎么不救我……’ 夜深露重,匡薔從噩夢中再次驚醒,這一次她夢到的是御鳳松被千刀萬剮之后,那一片片掉落下來的皮rou,腥冷的血意像是無法克制的從鼻腔鉆入,凄厲慘絕的聲音像是在她的耳邊一遍遍的回放,她根本就睡不著了。 這兩日,匡薔幾乎就像是入了魔怔一般,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整個腦中無時無刻想到的都是御鳳松的樣子。 這是她精神開始崩潰的前兆。 從被人揭穿了身世之后,她的精神就變得很緊張,性格也急躁,焦慮,再沒有以前那樣沉穩的樣子。當然,她自己并沒有感覺,也不知道當時云卿為了讓匡薔更好的將當年的事情交代清楚,讓桑若在檢查腦后的傷痕時,用銀針飛快的刺了匡薔一下,那銀針上,凃了微量的麻藥和降低理智的藥物。 她急躁的從床上站了起來,連外衣都忘記披上,寒冷的秋天夜里氣溫已經十分的低,她連鞋子都沒有穿,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上,在床邊走來走去,手指焦灼的對在一起,只要一閉眼,想到的就是夢中的情形! 不行!她要去瑾王府將松兒救出來!一定要將他救出來! ☆、216 216 明月掛空,天空如同墨色的綢緞,閃耀著明媚的光輝。枝頭的黃葉在夜風中兀自轉著圈兒,有那一兩道大風掠過,顫悠悠的從枝頭飄落下來,打了個旋,再落到地上。鋪滿了一地的黃葉。 守門的婆子今日喝了點酒,昏昏欲睡,聽到門外有篤篤的敲門聲,口中罵著“天都黑了,又不知道是哪個小兔崽子偷溜出去玩,到現在才記得回來……” 打開門去看,沒看到人影,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探出身子來借著月光左右望了幾眼,空落落的大道反射出青色的光,連個鬼影子都沒,哪來的人。她轉過身,將門關好,暗道,不能喝酒了,都喝出幻聽來了。 在她埋頭在自己腿上一掐醒神的時候,一道影子順著檐下陰影,悄無聲息的朝著內府潛入。 此時的絳云軒內,金碧色裝飾為主的屋子里,除了熏爐里升起了浮香味外,還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酒味。 御鳳松正趴在桌子上,右手拿著酒杯倒了倒,見已經是空的,不禁醉眼朦朧的大聲喊道:“來,快點本公子倒酒!倒酒!” 旁邊的丫鬟端著空了的酒壺,道:“二公子,已經沒有酒了?!?/br> “沒酒,沒什么酒!難道王府里連酒都沒有了嗎?快去,快給我去拿!”御鳳松揚起收,皺眉喊道。 丫鬟看他那醉醺醺的樣子,忍著不耐道:“二公子,你這兩日天天喝酒,王爺昨日來還說不許你再這樣,你再喝醉,王爺只怕要生氣了!” “生氣?我喝酒他也生氣?我是他兒子,喝幾壺酒,他有什么好生氣的!”御鳳松啪的一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橫著醉眼瞪著那丫鬟,表情兇狠,指著她罵道:“干嘛,你一個小丫鬟難道也不聽我的話了嗎?也想要學那些人去巴結御鳳檀那賤種??!還不趕緊去給我打酒來!看我不打死你!” 他上前一步就要去踹丫鬟,丫鬟趕緊閃開,表情越發的不服氣,鼓著眼睛道:“二公子說話還是注意點,世子身份尊貴,是王府未來的繼承人,不是你可以辱罵的!這話要是讓王爺聽到,可不得了?!?/br> 匡薔帶來的丫鬟婆子下人,連同御鳳松身邊的,都已經被處置了?,F在都是府中新調過來的,她們自然不會像肅北的下人一樣,將御鳳松捧的天高,誰都看得出,如今的王府,風向是轉向誰的了。雖然瑾王沒有將匡薔的事公布于眾,但是這些下人最會察言觀色,還是品得出其中一二的。 御鳳松哪里受得了這丫鬟如此諷刺,他面皮一下變得火熱,目光模糊望不清丫鬟的樣子,自動看成云卿帶著譏誚的臉,怒火中燒,如同發狂的野獸一般沖過去,“你算什么東西,竟敢教訓我!” 到底因為喝多了酒,雖然他來勢驚人,丫鬟還是借著身子靈巧,躲了開來,回頭看御鳳松一個踉蹌站穩了之后又朝著自己來,樣子可怖,經不住的嚇得往外跑,“二公子——”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有人將一把利刃穿透了她的腹部。 “爛貨,竟敢辱罵我的松兒!”來人將短刀拔了出來,將丫鬟丟到一邊,幾步奔到御鳳松的面前,捧著他的臉,喃喃地喊道:“松兒!” 御鳳松甩了甩頭,被酒精迷醉了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一點,看清楚丫鬟身下的血泊,才慢慢的將視線移到面前的人臉上,看到那熟悉的長形眼眸,雖然素淡卻仍舊美麗的面容,瞳孔頓時睜大,驚聲呼道:“母妃,母妃,你終于回來了!” 見兒子如此興奮,匡薔也欣喜的點頭,如今這府中,也只有兒子才對她感情深厚,盼望能見到她了??锼N仔仔細細的盯著御鳳松看了一遍,見他除了喝得滿臉通紅之外,并未有其他不妥,夢里所見到的那些沒有發生,總算是放下心來,嘆道:“好松兒,你沒事就好,娘還以為你會被那兩個人害了呢?!?/br> “他們敢!”御鳳松抓住匡薔的手,臉色驚喜,“母妃,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了證據,證明你才是真正的王妃了?”他拖著匡薔往門口而去,“走,母妃,現在我們就去找父王,告訴他你是被冤枉的,是御鳳檀他們故意做假,想要害我們母子!看這次不讓他們翻不過身來,冤枉王妃可是大罪!” 可他拉了幾下,匡薔卻死死的不動,他不解的回過頭來,皺眉道:“母妃,你干嘛還不走?現在府里的人都巴結御鳳檀去了,你還要讓那賤種逍遙多久!” 聞言,匡薔的面上出現一絲復雜的神色,一把拉住御鳳松的上臂,搖頭道:“不,松兒,我沒有證據?!?/br> 這些天,瑾王對外宣稱王妃生病了不能見外客,讓侍衛將荷心苑全部封鎖了起來,又派人將他看守住,不允許他出絳云軒一步。他只要看到其他人,就覺得這些人在背地里議論他是個假王妃的孩子,是個曾經做過丫鬟的人生下來的野種,他日日以酒醉己,便是不想面對這些人的眼神,期盼著匡薔能找到證據,博回一局。所以他看到匡薔到來的時候,忽略了她一身夜行衣和半夜潛入的行徑,直接認為她是來恢復身份的,當匡薔將事實說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了。 御鳳松漸漸的松開了手,緊緊的盯著匡薔那張樸素的面容,雙眸里紅絲遍布,不敢置信的睜大眼,再次問道:“你沒有證據回來做什么?還不趕快將證據找回來??!” 面對兒子的低吼,匡薔沒有惱怒,她央求道:“松兒,你別這么大聲,小心把侍衛們引了過來?!?/br> “引來了又如何,他們難道還敢對你下手嗎?!”御鳳松大喊道。 匡薔見御鳳松到如今還沒接受事實,頓了一頓,從喉嚨里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松兒,我不是真的王妃!”看御鳳松臉色一變,她趕緊又接著道:“但是你現在跟著娘走,你義父肯定不會虧待你的,還不用在這王府里看他們的臉色!” 她后面說的話御鳳松根本就沒聽見,“你說什么?你不是真正的王妃,那真正的王妃又是誰?”御鳳松的神情變得十分的可怕,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匡薔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要在兒子面前承認這件事,的確是很艱難,匡薔克制心中的自卑和難過,更加憎恨御鳳檀和云卿,“是,我不是。真正的那個就像他們說的一樣,早就被我殺了!如今你的身份再不比從前,你父王定然不會再讓你留在王府里,你趕緊跟娘走吧!”她說著又急切的去拖御鳳松。 王府里戒備森嚴,她仗著對王府布置熟悉才能避開人進來,一旦有人發現不對,她必定是無法與王府諸多身手高強的人相比的。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溜走,匡薔心中越發的急切。 “不!”御鳳松甩開了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不,我不要跟你走,我娘是瑾王妃,我父親是瑾王,我是王爺的兒子,絕對不是一個假貨所生的!” 往日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他記得匡薔對他說御鳳檀是小妾所生的事情,記得他才是真正的嫡長子,才是真正的王位繼承人,日后還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的! “松兒!娘還會騙你嗎?快點,快跟娘走,跟著你義父,日后也不會比在這里過得差!”匡薔心急如焚,聽到御鳳松的話心如刀割,卻不得不忍住,不時的往外看去,又要去拉御鳳松。 “放開我!”御鳳松終于大吼了起來,他轉身朝著門口跑去,對著外面奮力的大喊,“來人啊,有刺客,來人啊,有刺客!” 匡薔被他突然其來的喊聲弄的一怔,當聽到外面急速靠近的腳步聲時,連忙朝著窗子外奔去,打開之后卻看到侍衛已經包圍了上來,連忙關了窗子進來,心內一股不可抑制的焦躁浮在眉頭,“松兒,你這是做什么!快,和娘一起從后院出去,我們一起,也許還有逃走的可能……” “不!我不會跟你走的!”御鳳松慢慢地搖著頭,酒精使他的雙眸通紅,那雙眼睛里透露出來的神色,完全寫著他不愿意,他根本就不愿意! “松兒,你留在王府里,日后也沒有好日子過的,還不如跟娘出去,到你義父的身邊去!”匡薔苦口婆心地道。 “呸!”御鳳松鄙棄道:“你帶我出了王府,那我算是什么,我是父王的兒子,自然要幫著父王,怎么可能跟你一個殺人兇手走,這樣怎么對的起父王,對得起王府!” 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到底不過是放棄不了王府的富貴,放棄不了高貴的身份! 匡薔濺上他口齒間的唾沫,那星星點點的如同一把把匕首,扎到了他的心中,她聽著御鳳松的話,腦子里又痛了起來,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腦殼里蹦了出來一般,聽到御鳳松的話,抬首反駁,“不!他不是你的父親,你義父才是……” “哐”的一聲…… 門被撞開了來,只見一群侍衛沖了進來,而后跟進一身金色長袍的瑾王,和身穿白色長衫的御鳳檀以及披著水藍色披風的云卿。 瑾王掃了一眼屋中的情況,目光落到匡薔的身上,臉色陡然一變,振聲道:“匡薔!你竟然還有膽子再闖王府!來人啊,給她抓起來!” 侍衛們立即涌了上去,匡薔拔出短刀,奮力抵抗,一時本來寬闊的屋子顯得狹窄了起來。御鳳檀下意識的擋在云卿的身前,保護她不受刀光劍影的侵害。 方才有絳云軒的丫鬟有來稟報,說御鳳松又在喝酒,正好御鳳檀與云卿也在那里,便一起過來,誰知道還沒到門前,便聽到御鳳松的呼聲。 匡薔手持短刀,在四名侍衛的逼迫下,漸漸的手無招架之力,她本來就不擅長攻擊,又做了多年的王妃,更是荒廢,只有輕功還拿得出手,而現在這種狀況,她顯然沒了施展之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就被卸刀捆綁,丟到了瑾王的面前。 御鳳松一見匡薔被抓,嘴角動了動,似乎有不些不忍,可是看到瑾王后,臉色一下變得雪白,喝下的酒也在這一番折騰中揮發了干干凈凈,希望他沒有聽到剛才匡薔所說的話,連忙上前站到了瑾王身邊,連聲呼道:“父王,她剛才進來還殺了我的丫鬟,還說要帶我走!兒子怎么會跟著這么一個殺害王妃的人走!” 本來好心來將兒子帶走,讓他在龍二身邊好好學東西,結果到了現在,反而是御鳳松將侍衛喊來害她被抓??锼N望著御鳳松眼眸里藏也藏不住的喜悅,不禁心中一股絕望升了起來,凄聲道:“松兒,我雖然不是真正的王妃,可我是你親娘啊,這么多年,我對你怎樣,你難道看不到嗎?我所作所為就是為了你能坐上世子之位,娘不會害你的,娘怎么會害你,你留在王府遲早有一天會死的??!” 瑾王揮手讓屋中的侍衛褪下,除了博文外,留下其他四個貼身侍衛在屋中,仿若聽不到匡薔的話語,瞇著眼眸望著匡薔,口中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他是誰的兒子?” 匡薔陡然發現自己剛才與御鳳松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到了瑾王的耳中,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臉上血色頓時褪盡,望著瑾王搖頭道:“是的,我是亂說的,我看松兒不跟我走,故意說的,他是你的兒子,是你的兒子……” 她早已經被侍衛們綁了起來,是也好,不是也好,都走不了。 誰都知道,她現在是反應過來自己一時脫口將真相說了出來,趕緊澄清,可是沒有人理會她的話,瑾王也不,他只是面無表情的道:“來人,端一碗清水上來?!?/br> “王爺,王爺,我神經瘋癲,胡言亂語的,松兒是你的親生兒子,是你的兒子??!”明白了瑾王要做什么的匡薔終于忍不住的哭嚎了起來,她雙臂被綁,又被侍衛押著,只能拼命的扭動身子,盡力的喊著。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頭一下子會痛起來,會將真話說了出來。 侍衛的動作很快,馬上將一個白瓷大碗盛了水端進來,放置在了桌上。 瑾王走到邊上,抽出侍衛的刀,割開手指滴了一滴血進去,望著御鳳松,冷聲道:“你來?!?/br> 滴血認親! 父王要與他滴血認親! 他是相信了母妃的話了,御鳳松望著那碗水,不知道怎么就害怕了起來,那水中飄著淡淡的血跡就像是一個魔鬼一樣可怕,隨時會將他吞噬。他小聲的,帶著商量地語氣道:“父王,要驗什么呢,你不是看著我出生的嗎?這個瘋女人她說的話,你也相信嗎?” 瑾王面色不動,站在遠處,像是一顆黑石沉沉,只朝著博文皺了一下眉。只聽屋中一聲唰的拔刀聲,還沒看清楚博文怎么出刀的,御鳳松只感覺到手指頭傳來刺痛,被人拉著擠出幾滴鮮血,跌落到了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