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臣婦見過陛下?!敝x氏先行了禮,然后才起身道:“回陛下的話,今日是皇后娘娘召見臣婦?!?/br> 明帝聞言,眸子便從皇后雍容的面上掃過,幽深的雙眸中帶著一絲探究,意味深長的望著皇后。 皇后被這雙透著銳利的雙眸望著,心里微微緊張,“臣妾見撫安伯夫人來京許久,便想問問是否習慣京城一切?!?/br> “看來皇后很是關心撫安伯,剛才過來的時候,臣也聽到皇后說后院空虛之類的?!庇P檀笑著道。 謝氏抬眸望了一眼御鳳檀,但見他唇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初看覺得無意,但聽著剛才說的話,總覺得這抹笑容里,卻含著無限意味深長。 “后院空虛?”明帝面色上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雙眸在皇后和謝氏身上分明望了幾眼。 張閣老卻突然向前一步,站了出來,拱手對著皇后道:“皇后娘娘果然是貴為一國之母,端莊有儀,大方涵秀?!?/br> 張閣老突然對著皇后這么一番贊嘆,惹得皇后面上微露疑色,不知這位老臣怎么會突然這樣對她大說贊詞,眼底有著探究。 而明帝深邃的目光里有著一絲精光劃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將目光轉到了張閣老身上,微微挑眉,含笑啟唇,道:“張閣老,你這般贊賞梓潼,是為何事?” 張閣老微微轉身,對著明帝垂首道:“陛下,方才皇后所說之話,臣也正有此想法,如今陛下正值壯年,正是我朝興旺昌盛之際,陛下已有五年沒有選秀,如皇后所言,后宮空虛,嬪妃之位尚且未滿,臣想請陛下,今年為圣上選秀?!?/br> 聽著張閣老的話,皇后簡直要傻了眼,她剛才說的明明是沈府的姨娘少了,她要給送上兩個,怎么突然峰回路轉,張閣老竟然說到陛下的后宮了,當即便想要張口反對。 可惜張閣老久經朝堂,何事不是早有打算,做事圓滿,豈會給皇后這個機會,在對明帝說完此番話后,立即將話頭掉轉,對著皇后滿臉愧疚,道:“一直一來,臣都以為是皇后娘娘心胸不夠寬廣,不為大雍的江山社稷著想,所以導致陛下后宮空虛,今日想來,原來皇后娘娘早以有了此等的想法,臣實在是慚愧,還請皇后娘娘降罪!” 要說皇后聽了前面一段話,有反駁之心,現在心里簡直是千萬只蜘蛛在爬,卻偏偏不能開口。 她能說什么,她只要一開口反對,便可以坐實了那句心胸不夠寬廣,不為大雍的江山社稷著想的罪名了。 明帝五年都沒有選秀,按照老祖宗的規矩,三年選秀一次,明帝自六年前選了次秀后,三年前的那次有人提起,但明帝沒理,皇后也就不再提了。 如今六年前進來的新人好不容易變成了舊人,該收服的她也收服了,剛過了幾天舒坦日子,眼下又要給明帝招新秀,這讓皇后心里能舒服嗎? 她使勁的忍著胸口這口蓬勃欲出的怒氣,保持著笑容,盡量讓自己顯得嫻德大方,兩只美眸里卻無法壓抑的透露出恨恨的怒火。 明帝聽了張閣老的建議,微微挑了下兩道濃眉,臉上的表情和雙眸中,透出深深的贊同之意。 張閣老很明了的一笑,明日正式上個折子,給明帝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就好了,后宮充實說起來是選女人,其實不過是明帝在選這些女人背后的家世。 這些年,皇子漸漸長大,背后的勢力也漸漸拉攏,作為一個身體還康健的皇帝來說,這是一種威脅,這次選秀,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他提出來的,但是明帝很顯然也有這個意思,一是警告這些有動作的皇子,別以為就只有你們,皇帝還可以讓別的女人再生,二來,也是分化那些世家的力量,畢竟若是自家的女兒能進宮生下皇子了,就不用去巴結別人的兒子了。 御鳳檀一手橫在胸前,另一只修長的手輕輕的摸了摸臉頰,欣賞著皇后各種憋屈各種憋悶各種難看各種難受結合在一起,導致面容有點扭曲的表情,努力的讓笑意掩下,實在是很想大聲的笑出來。 但是此時笑的太過分了,也太讓人覺得幸災樂禍了點,他只能微微笑著,憋著笑意,任胸腔里的小人笑的滿地打滾。 云卿這招實在是狠,皇后有空給別人內院塞女人,那就是自己后宮太閑了,既然如此,那就給皇后添點事情做,以免太閑,心思全在怎么擾亂別人的家。 如今皇后只想著這次選秀之后,又有多少年輕的女子爭寵,其實一般來說,做了皇后位置的女人,只要不犯錯就不會被拉下位置,縱使再多新人,皇后始終是皇后。 但是薛惟芳很明顯不單單是要皇后這個位置的人,她想要的,還有明帝的寵愛,明帝的心。 所以,她不喜歡選秀,也討厭有新的美人再進宮。 此時此刻的皇后,哪里還有心思給人送什么嬌妻美妾,打發了謝氏回去之后,便怒火沖沖回到儲秀宮,讓人將四皇子找過來。 當四皇子到儲秀宮的時候,便看到皇后一張臉黑的幾乎比鳳服上的黑珍珠還要深,一雙美眸里怒焰焚燒,整個人遠遠的便透出一股壓抑的神色,只等著爆發的那一刻。 來儲秀宮的路上,他就聽人說了上午在御花園里面發生的這件事,當時皇后為什么會和謝氏在御花園,他當然知道原因,但是明帝的到來,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特別是來御花園輕松一下,還是御鳳檀的提議,而后來事情的發展,是張閣老提出選秀一事,但是很明顯,沒有御鳳檀的推波助瀾,也不會有張閣老恰到好處的提議。 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人在策劃,一切都太巧了一點。 但是,能讓一個是瑾王世子,一個是兩朝老臣的御鳳檀和張閣老聯合起來的人,卻不多。 他將思緒一點點的剝清,發現謝氏的出現,正是今天遇見明帝的一個重要契機,也就是說這件事,和撫安伯府也脫不了干系。 撫安伯府,韋沉淵…… 四皇子犀利的眼里透出一股深幽的光芒,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很可能和沈云卿脫不了干系。 不知道為什么,也許這個主意是沈茂出的,或者是韋沉淵想的,但是他的第一個直覺,卻是想著那個有著一雙如煙如霧的鳳眸,每一刻都在變化的少女。 一邊想,一邊走,就踏入了儲秀宮的宮門,一進宮,就看到皇后撐著頭靠在椅子上氣喘吁吁的,面上有著潮紅,很明顯是氣的狠了。 當望到四皇子的時候,皇后推開給她按頭的宮女,站起來,雙眸怒張,道:“你看看,這就是耿佑臣出的好主意,他讓本宮給撫安伯送兩個小妾,這下好了,小妾沒送出去,反而給陛下聽到,張閣老還以為本宮要給陛下選秀,大帽子一頂頂的往頭上戴,拒都沒辦法拒絕!” 對著自己的兒子,皇后有些失控,她一想到宮里又要添新人,就覺得今天去御花園是個錯誤的行為,最后想到,若不是耿佑臣出這個鬼主意,她也不會去御花園,那就不會被聽到什么后院空虛的話,也就不會引起張閣老選秀的話了…… 四皇子任她面色狂怒的低吼,面色如沉冰巍然不動,幽深的眼眸里含著利光,待皇后一口氣說完之后,才冷淡的開口,“那兩個小妾,你也沒送過去了?” 在這充滿了怒意的宮殿里,四皇子全身散發著的陰寒之氣,和周圍一切都是那般的格格不入,此時他一開口,更是格外的不協調。 但是,那冷冰冰的話語如同一盆涼水澆在了皇后的頭上,讓她從無盡的怒火里漸漸的清醒過來,雖然胸口依舊上下起伏,可臉色卻比剛才緩和了一些,美眸陰冷,用同樣冷冽的聲音,道:“還送什么小妾,自陛下到了之后,根本就沒我說話的余地,陛下一直在問沈夫人的事,到后來陛下離開的時候,發話沒事就讓沈夫人回去了,從始至終,我就沒有插話的余地,如何賜妾!” 皇后看起來是很冷靜,可是從她說話卻可以看出,她連‘本宮’兩個字都沒有稱了,顯然心口一樣怒意難出,直讓她頭腦發疼。 四皇子聞言后,越發的確定,此事和撫安伯府逃不了干系,如鷹隼一般的眼眸里透出一絲獵鷹巡獵的犀利光芒。 沈云卿,這件事是不是你主導的? 皇后這一番發怒,自然最后會傳到耿佑臣的耳中,他心里忐忑,本以為是一番立功的事情,誰知道竟然變成了錯誤,氣沖沖的回到家中。 韋凝紫正坐在院中和小姑子耿心如在打絡子,一看到耿佑臣回來,便笑著起身迎接,“夫君,怎么今日回來的這樣早?” 耿佑臣肚子里窩著火,進了院子看到韋凝紫便要質問,但是看到meimei坐在那,忍了下來,也沒答應韋凝紫的話,直接往里屋里沖去。 這般模樣落在韋凝紫的眼里,不覺有些奇怪,這兩天,耿佑臣心情都不錯,今日皇后將人送到撫安伯府后,他應該是更高興的,如今怎么好像烏云密布一般,雖然心里疑慮,韋凝紫還是端著柔和寧靜的笑意轉過頭對著眼底有著打量的小姑,輕聲道:“meimei,今日辛苦你陪了我一天,晚上便留在這里,和你哥哥一起吃飯吧?!?/br> 耿心如早就看出耿佑臣臉色不對,哪里會留在這里,傻乎乎的讓人心里不爽,剛才的一番相處,她對這個嫂子印象還不錯,柔和可親,也會說話。 “不用了,晚上我和母親說好了,一起用飯,嫂子這番心意meimei知道了,還是嫂子和哥哥一起用餐吧?!彼滞镂菘戳艘谎?,這次聲音小了些,略微靠近韋凝紫一點,“嫂子,我知道你們如今還是新婚期,可哥哥在朝中每日很勞累,若有什么,就請你多擔待些了?!?/br> 這是幫耿佑臣說好話了,韋凝紫哪有不明白,再說她除了擔待還能怎樣,便拉著耿心如的手,無比溫柔的笑道:“嫂子省的?!?/br> 耿心如便不再多說,帶著丫鬟出了院子,韋凝紫這才讓小丫鬟將針線絡子收好,自己進了里屋。 “夫君,怎么,看你臉色不大好?”掀開猩紅色的簾子,韋凝紫望著耿佑臣,笑道。 耿佑臣憋著一肚子氣,此時屋里除了粉玉,粉藍沒有外人,哪里還憋得住,橫眼望著韋凝紫,素日里溫和的臉寫滿不滿,斥責道:“你前天給我出的什么主意,說是給撫安伯送妾,送什么送,如今可好,嬌妾被陛下擋住了送不出去,還讓皇后逼著替陛下選秀!” 這樣的事,韋凝紫也是剛知道,她一個內宅婦人,對于外面的消息,自然沒有男人知曉的快。 皇后賜妾給撫安伯府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會生生變成選秀了,不過,韋凝紫的腦子轉動的十分快,秀美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夫君,其實選秀也很好啊?!?/br> 095 秀女云卿 耿佑臣滿心都是自己的前途,如今做著戶部郎中,以前見到他要行禮的人,如今換做他對別人行禮,本來是炙手可熱的戶部侍郎,掉做了滿地打滾的戶部郎中,這種落差真不是一時能習慣的。 這次本想憑借賜妾這個主意,在皇后和四皇子面前立功,不說馬上升遷,便是調到有實權的部門也的確是不錯,可是預期中的效果明顯沒達到,聽說皇后在儲秀宮里點名罵他,四皇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選什么選,現在我哪邊都落不了好,如今做個閑職,看著韋沉淵那個家伙就要回來跟我搶爵位了,我拿什么跟他爭!” 耿佑臣一連串的抱怨,也讓韋凝紫的心思更加活絡了起來,她走到耿佑臣的身邊,柔荑搭在他肩膀上,輕輕的捏著肩膀,笑道:“夫君,其實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說不定你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聽韋凝紫連說了兩次很好,耿佑臣雖然不太相信,擰著眉頭,隨口問道:“什么是福?” 聽到耿佑臣讓她說話了,韋凝紫手下越發的輕柔,水眸里閃著與嬌柔面上完全不符合的算計光芒,一邊揉著肩膀,一邊道:“夫君,你想想看,其實這事本來是不關你事的,只不過碰巧被張閣老拿來做了筏子提議了,皇后娘娘,也不過是生氣罷了,四皇子不是不明理的人,他當然知道此事和夫君無關,但是,如今選秀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那么夫君也該為四皇子和自己好好的謀劃一番?!?/br> “你的意思是?”耿佑臣聽著她的話,原本臉上的怒色漸漸的被一種思索的神色所代替,似乎有些明白韋凝紫要說什么了。 “既然陛下要選秀,到時候后宮里新人眾多,皇后娘娘不可能一個人做那么多事,也需要培養心腹,咱們府中也是要送人待選的,到時候送上一個伶俐的,不是也可以幫助皇后娘娘和四皇子嗎?” 韋凝紫話輕輕柔柔的,聽到耿佑臣耳中,便讓他眼中放出亮光來,腦中飛快的轉著。 大雍朝選秀,按照規矩在新帝登基后,三年一選,選秀的標準為,朝中四品官員,伯爵以上勛貴人家中,年已及笄,無婚約的嫡女,皆都屬于候選秀女。 但是進宮并不是強求的,若是已經及笄,又不愿意參加選秀的人家,可以在禮部登記,經過禮部登記之后,在選秀之前的三個月訂好人家,禮部便可以消除名字,不把她納入選秀的名單之中。 而每家人,最多也只能一個女兒報名,若是宮中已經有了女兒如宮,一般情況下是不再允許參選的。 耿佑臣揣摩著韋凝紫的話,永毅侯府并沒有分家,他也算是府中一員,而自己的meimei耿心如,年方十八,又生得嬌美如花,性格伶俐,從小便養在李老太君的身邊,早在族譜上記在李老太君的名下,這種嫡庶女,雖然不能算完全的嫡女,但是上了族譜,朝廷也是承認的。 自己是四皇子的心腹,若是meimei選秀進宮,再成為皇后的心腹,能獲得陛下的寵愛,有皇后和陛下兩個人的看中,他這個永毅侯府的爵位,不說十成機會,七八成總是有的了。 想到這里,耿佑臣心里有了定數,這事還得去和李老太君商議一番,最后得她點頭才行,但是問題不大,畢竟每個府上都是要選人去參加的。 這么想的,耿佑臣真覺得自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面上帶著笑道:“人都說娶妻娶賢,看來我娶的妻子不僅賢惠,還聰慧?!?/br> 他拉著韋凝紫的手在掌中摩挲中,韋凝紫嬌笑的虛應了幾聲,腦中卻還在想著另外一件事,若是讓沈云卿進宮去做老皇帝的妃子,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又會怎樣呢。 可惜啊,可惜,沈云卿如今還沒有及笄,就算家里是伯爵了,始終還是進不了名冊中,她的能力有限,耿佑臣現在又只是五品官,手伸不了那么長。 緊接著,整個天越城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一大早上朝,張閣老遞了折子,請求陛下為國家社稷考慮,在全國選秀,明帝準了張閣老的折子,一時所有人討論的話題,又全部轉到了這個選秀上面。 彼時,謝氏正坐在家中,由于她在御花園里,早聽到張閣老的話,比起其他人來,震驚是少了許多,但是想起那天,她還是心有余悸,當時皇后的意思,就是打算給沈茂送上妾室的。 若是皇后真的開口,她還不知道怎么拒絕才好,但是要她帶著兩個妾室給沈茂,她真心是不想帶的,還好遇見了明帝和世子,張閣老幾人,將話題說到了選秀的上面,又替她不著痕跡的擋了皇后的為難。 想到當時皇后的表情,謝氏有點忍俊不禁,真真是驚訝到驚惶了。 李嬤嬤坐在一旁給翡翠繞線,看到謝氏一個人笑的表情,咬了個線頭,開口道:“夫人,你一個人樂什么,也讓老奴聽聽?!?/br> 李嬤嬤是謝氏的奶娘,從小看著謝氏長大,這份情意比起做母親來的,也沒多大區別,她這么說,謝氏不見怪,只是剛才暗里笑皇后的事,可不能說出來,那是大逆不道的,于是喝了一口茶,轉過來望著李嬤嬤道:“我是笑,云卿出生的日子好,偏偏就遲了那么幾個月,否則就得去參加選秀了?!?/br> 關于選秀的事,李嬤嬤也知道的,她和別的奴才不一樣,當年是在帝師府中的人,知道那朱紅宮墻里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就是上次跟著謝氏進宮去看,那皇后也不是個心胸寬廣,能容得了后宮三千的人。 像小姐那樣樣貌出眾,又聰慧過人的女子,進了宮,倒也不怕陛下不喜歡,就是總和那么多人搶陛下,能不難受嗎? 李嬤嬤看著謝氏以前為了沈茂那些姨娘,暗地里神傷落淚,心里感觸頗深,就是三四個姨娘,夫人都難過傷心成那樣,皇帝的女人多的認都認不全,小姐還不心難過成碎片啊。 她對云卿的感情,比起謝氏來,雖然沒有母親那么骨rou相連,也同樣是當作孫女輩來看的,贊同的點頭道:“是啊,要是去了宮里,夫人就難得看到小姐一回了。所以老奴以前就說過,小姐是有福之人,以后肯定會嫁個好姑爺的?!?/br> 謝氏聽了李嬤嬤的話,微微輕嘆了一聲,“是啊,好像她還是粉粉一團的時候,還是昨天,一眨眼,現在都這么大了?!倍疫€聰明懂事得讓她這個做母親的都自愧不如啊。 “娘,你在想誰呢,還一眨眼就這么大了?”只聽門外傳來輕俏的女子聲音,靚藍色福字門簾被小丫鬟打起,云卿走了進來,流翠和青蓮兩人跟在后頭。 “還能說誰,娘就你這么一個粉團子已經長大了,另外那兩個還是小rou團呢?!敝x氏笑瞇了眼,看著女兒,發覺她今日心情似乎也十分不錯,小臉上閃著耀耀的光澤,整個人有一種來京之后,從沒有過的煥發。 待云卿坐下之后,便問道:“怎么,看你今天這個時候來找娘,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云卿知道自己在謝氏面前喜怒沒有在別人面前那般的隱瞞,但是此時眉梢里也是藏不住的開心,她接過翡翠遞來的蜂蜜柚子茶,沒有先喝,而且轉頭對著謝氏,道:“娘,女兒剛收到雪瑩的信,說是全家要來京城了?!?/br> 謝氏聽到眼底也露出一點驚訝,微挑了眉峰道:“他們全家怎么要來京城?” “是這樣的,雪瑩父親被陛下升職為戶部尚書,如今交接事宜已經完畢,舉家都遷過來了?!卑仓趽P州任知府六年,提刑按察使司考察的成績一直都很突出,揚州府年年豐收,百姓豐衣足食,再加上陛下今年南巡,雖然在臨江樓上有遇刺這么一個插曲,但是有云卿擋著,也算不上大錯,而沈茂聯合揚州商人為北方旱災捐款,也是記在安知府的業績下的,這樣一來,他便有資格調京升遷了。 如今,看到他,不能喊安知府了,得叫安尚書了。 之前耿佑臣任戶部侍郎,卻一直受到其他的尊敬,除了知道他后臺有四皇子外,另一個原因便是戶部尚書一職空著,侍郎是戶部最大的官職,自然威風,這次耿佑臣在殿上狀告狀元,直指如今的左都御史,讓明帝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弊端,升任雪瑩的父親安君照為戶部尚書。 而除了這點外,還有便是雪瑩是安尚書唯一的嫡女,安夫人并不希望自己女兒入宮,所以安尚書交接這么快,也是為了避開選秀,盡快到京城來,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給安雪瑩訂下來,不去爭后宮那如鏡花水月一般的錦繡前程,以免女兒要去深宮里面,數月半年的見不到面。 “難怪你這么開心,原來是好友要來了?!敝x氏微微一笑,眼底有些了然,來到京城之后,女兒也沒有太熟識的朋友,那些泛泛之交在一起,說的不過是些客套話,應酬話,哪里能比得上與好友在一起那般的愜意自然呢。 當然,她不會知道,云卿這么高興的原因,還有一個,那便是皇后自己搬起石頭砸到腳,如今圣上選秀,到時候起碼有數十個年輕的女子送進去,讓她也嘗嘗被人爭寵的味道。 不過她沒想到,這件事進行的實在是太順利了,據韋沉淵事后跟她說,當時他跟張閣老說出她這個提議的時候,張閣老心里也有這個意思,有了御鳳檀的配合之后,便顯得自然容易多了,就是不知道明帝心底有沒有起疑,畢竟當時的事情的確是太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