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想著,也許是父親覺得自己沒剩多少時間了,心下有些著急,才會在去世前提起此事。然不管怎么說,父親都不該催得這么著急才是。 基于這樣的懷疑心理,任司源在出發后留了個心眼。 這讓他第一時間注意到同行者的殺意,并順利將其反殺。 可惜,這場爭斗也讓他受了重傷,他掙扎著走出這一段路后,意識愈發模糊,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就是在這緊要關頭,任司源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幢房子。 房子的外墻是純粹的白色,在鵝毛大的雪中極不明顯,他反復確認了幾次,才終于認定—— 那不是他因為絕望而產生的錯覺,十來米開外,確實立著一棟房子。 任司源腳下一軟,整個人往前倒去,整個身子幾乎都要陷進雪地中,但近在咫尺的房子讓他看到了一線希望。他的體內忽然竄出一股力量,支撐著他走完了最后的一段路程。 房子的門僅僅是虛掩著,他整個人撞上去后,門一下子就開了。 一進到屋中,便有一股暖意襲來,與風雪的寒冷相互抵消。 任司源眨了眨眼睛,注意到屋子的另一頭是個壁爐,爐中有火焰正熊熊燃燒,順著洞開的房門涌進來的風只讓那火小幅度搖了搖,沒有任何要熄滅的意思。 光是看著這火焰,他就覺得自己身上起了暖意。 隨后他便眼前一黑,徹底人事不省。 任司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雙人床上。 他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褥,房間里還有個小小的壁爐,縱使屋外狂風大作,風雪不斷拍打著小窗發出巨響,他也沒覺得冷,反而被捂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任司源有些恍惚,努力回憶著之前發生了什么。 此前那段時間,他雖是昏迷狀態,但腦中卻保留著一些殘缺的印象。他似乎和一位……年輕的女孩子說過話,對方安排著他進了這房間,幫他處理好身上的傷口后,還給他灌了碗熱乎的湯藥。除此之外,他就什么都不記得了,連那位女性的樣子,都毫無印象。 任司源覺得奇怪。 北方大地久無人居,是所有人的共識,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兒怎么會出現一位年輕姑娘? 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邊檢查自己的情況,邊觀察著房間里的擺設。 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原本的那套,不過外套和長褲已經被脫下,掛在了不遠處椅子的椅背上。他最重的幾處傷口上纏著繃帶,想到是一位女孩子幫他處理了這些傷口,很少和女性接觸的他面上一臊,愈發覺得熱。 房間里的東西,放得不算很整齊,但很干凈。大概是為了隨取隨用方便,一些箱子和小工具被隨手堆在各個角落,沒有專門整理過。 床頭柜上,擺著一只不銹鋼的小碗,碗中還剩了些許的黑色湯藥,已經涼了。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剛才救人者為他灌下去的那一碗。 他無意識地皺了皺眉,口中似乎又泛起了淡淡的苦味,讓他覺得有些難受。 這位年輕女孩的手勁應該很大,竟然能讓一聞藥物就不舒服的他生生喝下去大半碗。 在不銹鋼碗的下面,則壓著一張小紙條。他拿起一看,發現上面寫著一行字: 醒了就來一樓廚房找飯吃。 沒有更多的介紹,也沒有署名。 任司源沒能看出太多東西。雖然能確定這屋子確實有個主人,可房間里并沒有足以揭示其個性的物品。 他傷口的出血被止住了,身子也不再發冷,卻還是沒什么力氣,大概是因為沒能吃上飯的緣故。 不過,能保住性命,已讓他感到十分慶幸,對那位不知名的救命恩人也產生了無限好感。 在進入屋子前,兄長的背叛與將死的絕望幾乎將他整個人吞噬,此刻,他卻再感受不到那種激烈碰撞的情緒,仿佛此前的經歷只是虛假飄渺的夢,唯有眼下才是真實。 任司源猶豫了幾分鐘,既然屋子的主人已允許他出房間,在屋子里走走,那他出去看上一眼,也不算冒犯。 從床上站起身時,他感到了一陣暈眩,趕忙用同樣發軟的手臂在墻上撐了一下,才面前站穩身形。 他小腿上也有道傷口,這使得他走起路來有些一瘸一拐,再加上沒有力氣,他不得不半靠著墻壁,邁著略顯緩慢的步子往前走去。 一路走去,都沒碰到半個人影,也沒聽見任何動靜,這讓任司源的心底產生了些許的違和感。 他原本還擔心,到了一樓會找不到廚房的位置該怎么辦。萬一不小心走錯房間,那將是對主人的一種無禮行為。 好在那房間并不難找。 只有一間房間中,傳出了混雜著切菜聲的歌聲。 他輕輕敲了下房門后,方才將房門給打開。 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本該是廚房的房間里明明有聲音傳出,可等他推門而入,竟發現屋子里空無一人。唯有一柄菜刀,以一種神奇的方式懸在半空中,像是被某種超自然的力量所控制著。 就在任司源愣神之時,菜刀抖了抖身子,繼續往案板上的青菜上切去。 這讓任司源感到了驚慌與害怕。 “大膽邪靈,還不立刻退出這間屋子!”任司源心下發虛,可還是將順手拿起的碗砸了過去。 空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