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也許之后朱廬海和朱博宇父子也還有機會到外面,但他們的觀念、想法和行蕓蓉不同。雖然都是不擇手段之徒,可她會為了兒子不顧自己,另外的兩個人,卻會以自保為先。 他們在算出謀害董健非但達不成目的、還可能會引火燒身后,一定會夾起尾巴做人,避著董家人走。行蕓蓉則更沖動,所以她才會以保姆的身份進到朱家,才會在朱廬海趕回來前、偷偷調換兩個孩子,才會在董媛發現真相后、當即把人撞下樓梯。 她的所作所為都是想到就做,對于過程和后果幾乎沒有經過考慮。 當身后的腳步聲漸漸提升了速度,落照忽地變化身形,分出一部分水化作一柄冰凝成的菜刀。 她看向董健,問:“這兒是監控死角,敢反過來對她動手嗎?這把刀除了冰一點,和她手中的一模一樣,事后就算調查起來,你也是正當防衛?!?/br> 菜刀是行蕓蓉買的,超市的監控錄像可以證明。這一路上,也都是她一臉殺氣地跟在后頭,行兇的意圖幾乎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最后查驗傷口,刀痕與她手中的一致,是個什么情況一目了然。 要是董健不敢對行蕓蓉出手,落照都已經想好了,就由她來代替。 冰菜刀正蓄勢待發、準備往跑起來的行蕓蓉那邊沖過去時,董健及時地一伸手,強行將它撈了回來:“別去?!?/br> 落照將冰刀召回到身邊,等待著他做下一句解釋。她知道,理由一定不會是“她曾是養育過我的母親”這樣的內容。 董健安慰似的在刀柄處輕輕一撫:“沒必要為了她這樣的人,讓自己的雙手沾血?!?/br> 知道落照應該也是個普通女孩子后,他實在不能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真正傷到人后,光是看著鮮血流出那一幕,就會對靈魂造成強烈的沖擊。他不希望她承受這一切。 落照想說這倒不算什么大問題,但聽出他語氣中帶著的關切,又注意到已經有人在悄悄靠近了,便將冰刀重新化作不起眼的小水珠,散落在各處以備不時之需。 要是行蕓蓉真揮著菜刀沖過來,落照一定讓腳滑的她摔個標準狗啃泥。 在行蕓蓉揮著菜刀沖過來的瞬間,警察及時趕到,徹底將滑出去好一段路的她制服,沒讓她傷到任何一個人。 她不久前才出獄,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再次對人發動襲擊,甚至還是奔著要人命的目的去的,對她只會從重從嚴處罰。 等董健安全回到家中,已經是后半夜??紤]到母親早晚會知道今天的事,反正問題已解決,他不如先把情況說明一下,省得母親擔心。 他編輯完消息再回頭看去時,身后正站著個由巨大冰塊雕成的女孩。女孩果然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就算由冰制成、一動也不能動,他還是能感受到對方身上蓬勃的朝氣與生命力。 她的長相不能算絕美,卻每一處都與他的審美相契合,若眼前的真是一具冰雕作品,他可以安靜地站在她跟前欣賞上一整天。在他眼中,就連她左耳上兩個帶耳飾用的小洞,都是可愛的。 在董健努力將落照的樣子記在腦中的時候,后者動了起來。 冰化作了水,但水被落照控制著,沒有半點落在地上,而是以人的樣子,向著董健的方向走了幾步。他沒有動,只安靜地注釋著她,并在她對著自己伸出手那一刻,閉上了眼睛。 手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拍了兩下,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和之前的幾回不同,被觸碰的地方并不覺得涼,反而帶著與他體溫相近的溫度。 落照傳來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這次總沒冷著你了吧?” 董健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但他意識到這應該是一場告別,便連睜眼的勇氣也沒有。 落照仔細想了半天,浮現在腦中的許多話似乎都沒有說出口的必要,最后就只能簡單地說:“能對你生命造成威脅的人和事,都已經不存在。我的任務已完成,也該走了。既然已經從死亡的邊緣走回到這兒,就把剩下的路好好走下去?!?/br> 董健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他小幅度點點頭,應道:“好,我記住了?!?/br> 隨著話音落下,他眼前的“人”化成無數細碎的水珠,逐漸消失在原處。他本以為她會再下最后的一場雨,可以她并沒有。 外頭的月光很暗淡,但并沒有云層遮掩,今天確實是個大晴天。 ^ 就像母親董琳會支持父親金德貴放手去做想做的事兒一樣,董媛對兒子董健,也是同樣的態度。她細致處理好生意場上每一件事的目的,就是要兒子在向前走的時候,不會被身后的東西給拖著。 就她看來,兒子在自己的事業上,已經做得足夠好。 真要論起來,董健自始至終,都沒有大火過。但由他唱出的那些歌,卻會在他離世后許多年,仍被人記起。 董媛本已準備好請專人來打理家業,計劃剛訂下,還沒來得及實施下去,董健將張令皇帶到了她跟前。 當初兒子從父親那兒要錢救下的小女孩兒已成了眼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董媛第一反應,是覺得兩人之間有點什么。 但董健一句話就打斷了她的想象。 兩人確實只有兄妹般的情誼,董健將人帶來,是覺得張令皇一定能在工作中幫上母親一點忙。她大學畢業沒幾年,履歷已十分優秀,可惜在上個公司時,勞動成果被上司霸占,她怒而離職,此時正在找新工作。 空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