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還好白樺有先見之明,預判了牛嬸的預判。 白樺一臉無所謂道:“令夫既然是賬房先生,那嬸子應該知道,交易要在契據之下完成。嬸子要是今天簽不了這個契據,我就沒辦法退錢給你?!?/br> 牛嬸想要著急發火,心里也知道自己并不占理。她就是把天給捅個窟窿,也沒辦法否認白樺說得是對的。 白樺欣賞著牛嬸痛苦的表情,慢悠悠地補刀道:“嬸子從前簽投名狀的時候,好像沒這么猶豫呀?!?/br> 牛嬸心里忍不住罵娘。 從前牛嬸愿意簽投名狀,那是因為白樺在找他們合伙的時候,許下了很多有利的條件,也全都一五一十地寫在了投名狀里。 誰會拒絕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投名狀呢? 可眼下這個契據,雖然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卻絕了她以后想來撒潑打滾,討要一筆橫財的路。 牛嬸雖然心里有所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白樺態度這么堅決,錢又在她的手里。牛嬸要想拿到自己的那筆錢,便只能服從白樺所提出的條件。 牛嬸只得不情不愿地拿起了毛筆,卻又心生一計。 只見牛嬸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故意將名字寫得潦草而又辨認不清。目的就是為了以后好賴賬,不用承擔契據中所承諾的代價。 白樺一眼看出了牛嬸的小心思,給張迎春使了個眼色。 張迎春會了意,故意大聲道:“嬸子,你這是寫得什么字呀?我識字少,認不出來?!?/br> 說罷,張迎春也不管牛嬸還沒有寫完,便不客氣地將那張宣紙抽了出來,拿給圍觀的眾人看。只聽張迎春大聲地問道:“嬸子們幫我看看,她寫得這是什么字呀?” 李嬸跟牛嬸不對付,直接不客氣道:“能是什么字,鬼畫符唄!”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笑聲。 張迎春擺出一臉為難的表情說道:“麻煩嬸子不要在契據上畫畫,還是寫字吧。另外就是,我們的契據只準備了這一份,嬸子把這份畫瞎了,就得麻煩嬸子自己動手親自抄一份了?!?/br> 被張迎春這么一懟,牛嬸氣得把毛筆往地上一扔,殊不知力度沒控制好,將毛筆上的墨汁全都濺在了干凈的衣服上。 牛嬸氣得跳腳,卻沒注意到地上有顆渾圓的石頭,剛好踩了上去,摔了個狗啃泥。 看熱鬧的人群笑得更歡了。 一旁的白樺看到張迎春笑面虎的模樣,當真是將自己的本領學了個透徹,不由得生出了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牛嬸好不容易抄完了契據,也簽字完畢。白樺檢查了好幾遍,才松口道:“既然契據沒問題了,那便給錢吧?!?/br> 牛嬸這才松了口氣,一身的淤泥夾雜著墨點,聽到“給錢”二字的時候眼睛忽然一亮。 “嬸子總共出了一百文錢,這個在投名狀中有記錄。同時,按照投名狀中的約定,利錢算出來是每年十文錢。眼下不滿一年,我給嬸子按一年算,也就是總共給嬸子結算一百一十文錢,這個錢數算對了嗎?” 白樺跟牛嬸確認道,白樺可不希望牛嬸日后再來糾纏她,因此,眼下能算清楚的一定都會反復確認沒有問題了,才能安心。 “這能有什么問題,我這么相信白姑娘,白姑娘怎么可能害我?!迸鹨荒槦o賴樣,看到白樺剛剛多給她算了好幾文錢,在心里偷著樂呢,嘴上也就多說了幾句好話。 牛嬸連本帶利地拿到了銀錢,沉甸甸地一大荷包里裝得滿滿當當的,心里得意得不行,連忙給她的好姐妹馬嬸說道:“愣著干什么?你快去要錢??!” 馬嬸和所有圍觀群眾的反應一樣,看到白樺和張迎春折磨了牛嬸好一會,他們又不像牛嬸一樣記吃不記打,早已被白樺和張迎春二人的態度給嚇到了。 仿佛他們退出的不是一個生意,而是未來的一切機遇。 白樺的生意不收回頭客,如果今天退出,以后就再也沒有重新加入的機會了。白樺重諾,甚至還要和他們簽下契據劃清關系,這個后果是大多數村民不愿意承受的。 大家都開始猶豫不決。 直到一個懷胎數月的孕婦,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白樺見狀于心不忍,連忙上前扶了一把。 “我這肚子越來越大了,沒辦法陪你們跑東跑西了?!痹袐D的笑容十分慈祥,她邊說邊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又道:“接下來準備待產生寶寶了?!?/br> 合情合理的理由,白樺沒說二話,快速地幫孕婦寫了一張契據,算好了銀錢給她。 簽字過程中,因為孕婦懷孕后彎不下腰去,白樺還貼心地將契據遞到了孕婦手邊上,讓她更方便地簽字,與對待牛嬸的態度截然不同。 畢竟二者的本質也完全不一樣。她們兩個一個是懷孕數月要回家待產的孕婦,一個是存心找茬不安好心的精明嬸子,對前者可以寬容大度,但對后者的仁慈就是為自己的未來埋下隱患。 馬嬸見白樺對孕婦的態度那么好,又找到了一點自信心,終于還是把契據簽了,把自己交給白樺的錢連本帶利地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