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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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她看了丁予舒一眼,便很快收回目光,再也沒回頭。 她也沒看到,丁予舒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淚。 送走同月后,沈清一轉頭,便看到丁予舒面上,已經是淚水縱橫。 他呆呆傻傻地坐在那里,不知道有沒有清醒過來,但無論如何,都已經晚了。 沈清沒再看他,轉身往公堂上走去。 杭大人和師爺等人都在公堂上等著消息。 見沈清進來,杭大人便立即問道:“娘子,如何了?” 都是自己人,沈清也沒避諱,“同月的魂魄,最后見了丁予舒一面,她說,她不恨丁予舒了,不想追究,只想要丁予舒就這樣,長命百歲地活下去?!?/br> 杭大人和鄭師爺對視一眼,立即明白過來。 話雖如此,可丁予舒這樣活下去,對他而言,恐怕還不如死了呢。 同月……還是沒想放過丁予舒。 不過丁予舒已經瘋了,同月也死了,這案子真的查下去,也只能是一樁懸案。 杭大人便點點頭,“我明白了,娘子不用擔心?!?/br> 沈清了然地道了一聲謝,將此事全權委托給杭大人,她便轉身離開。 隨后不久,杭大人便讓人將丁予舒送出了府衙。 丁予舒也沒有離開,而是找了個街角窩在那里,一如以往,他在云城似的樣子。 若有路過的人,看他可憐,給他一些食物,他便會對人家笑一笑。 然而,他看著所有人,都只會喊一個名字:同月。 當初意氣風發的秀才,如今變成了個年事已高的瘋子,曲陽城里幾乎沒人能夠認出他來。 也無人知道,他口中的同月是誰。 只聽他時時刻刻喊著這個名字,還以為是他心里摯愛,或許是早已陰陽兩隔,才讓他變得如此瘋瘋癲癲。 沒過多久,曲陽城里的百姓就發現,那瘋子不見了。 城外,丁老夫人的墳塚邊,忽然多了兩座新墳。 一座墓碑上寫著:吾妻同月。 另一座墓碑上寫著:吾兒…… 卻沒有名字。 路過的百姓都有些詫異,不知是誰在這里立了兩座墳。 后來,他們便看到,那個瘋子整日坐在墳邊,像是從墳塚里爬出來的孤魂野鬼。 他坐在那里,不聲不響,也不嚇人,只是日日夜夜地喊著同月這兩個字,仿佛刻進了生命里。 再過沒多久,曲陽城的百姓便發現,那墳塚邊的瘋子不見了,他好像徹底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出現過。 有人說,他是走了。 有人說,他是死了,連尸骨都被野狗吃了,尸骨無存。 但不管怎樣,都是旁人口中飯后的三兩句談資,說過便隨風而散。 很快便沒有人再記得他,也沒人去打聽他叫什么名字。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 沈清送走同月從府衙出來后,便回了杏花巷。 剛走到自家院子門口,她便聽見里頭響著高高低低,連綿不斷地哭聲。 那哭聲,肝腸寸斷,好不心酸。 沈清以為是出什么事了,心下一沉,立即推開門走進去,便見莫氏抱著陸旭,祖孫倆抱頭痛哭,兩個人聲音早就哭啞了,不知道已經哭了多久。 滿臉的淚痕,臉都哭花了。 而陸涇正站在旁邊,他身邊還有個中年男子,瞧著四十左右,神色沉重,時不時地嘆上一口氣。 沈清看見他,只覺得有些眼熟,她不由走向陸涇,問道:“這是怎么了?” 陸涇垂著頭,半隱在黑暗里,神色晦暗,聞言他抬起頭來,便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沈清心里一跳,隱約察覺到什么。 便聽陸涇說:“我大哥去世了?!?/br> 沈清蹙眉,“怎么回事?” 陸涇抿了抿唇。 旁邊的中年男子聞言,看向沈清,溫聲道:“是陸涇的媳婦吧?還是我跟你說吧?!?/br> 第兩百一十章 去收尸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說起來。 他是陸涇的堂叔,叫做陸大樹,他本也是陸家村的人,兩家是親戚,以前也偶有往來。 他們也是剛得知陸平的消息。 兩天前,有幾個自稱是陸平工友的人,到了陸家村,告知他們這個噩耗。 彼時,陸涇等人早已搬來曲陽城。 這是一件大事。 得知這消息后,陸家族叔便找了陸大樹來,讓他跑一趟腿,來一趟曲陽城,將此事告訴陸涇一家。 莫氏得知這消息,已經昏厥過一次,陸涇得了消息,從學館接了陸旭,匆匆趕回來。 莫氏醒來之后,看到陸旭,祖孫倆便再次抱頭痛哭起來。 “他是怎么死的?”沈清淡聲問道。 陸大樹回答道:“聽說是在海上的時候,遇到風浪,吹斷了桅桿,他好像是為了救一個人,被桅桿穿過胸口,當場就沒氣了,待回到岸上,尸骨都涼了?!?/br> 沈清聞言,下意識地去看陸涇。 陸涇站在那,脊背繃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不清楚神色,只看見他發紅的眼尾。 沈清心下嘆了口氣,對陸大樹道謝,“勞煩叔叔跑一趟腿,多謝您將這消息告訴我們?!?/br> “客氣了,這本就是應該的?!标懘髽鋽[擺手,又看向莫氏,“嫂子,你就別哭了,眼下第一要緊的事,是要去給陸平那孩子收尸,總不能讓他埋骨他鄉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