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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無雙在線閱讀 - 第180節

第180節

    可是,她卻說,不能因為看過人心的冷漠,殘忍,自私,貪婪,就武斷地認為天底下所有的美好都是虛偽,而所有的丑陋狠毒卻全都是真的。

    是因為有這樣的信念,所以裴元歌才能夠有著閱覽世事后的聰慧機敏,同時卻又保留著人心最初的那份悸動,那種為了所在乎的人兒不惜一切地拼搏嗎?所以才會那種矛盾的,讓他欣賞而又艷羨,真正地脫離了阿芫的影子,而變成活生生的裴元歌觸動他心扉的魅力嗎?

    或許,只有裴諸城那樣的人,才能夠有這樣的女兒。

    “裴元歌,你怎么就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皇帝定定地問道,以往那些想要求情的人,不會察言觀色,只一味魯莽的人,才剛開頭就會被他堵回去,絕不可能說到這般真切的地步;而那些聰明的,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卻又太在乎他的喜怒,眼見事不可為就會立刻改變話題,免得被他轟出去……。

    已經很久都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直言不諱,像一頭張牙舞爪的小老虎。

    偏偏,字字句句都能說進他的心里,讓他無法忽視……

    “那是因為小女知道,皇上對小女存有憐惜之心,才敢如此放肆!”裴元歌坦然道,“就像在面對父親時,因為知道父親疼愛小女,因為小女敬愛父親,所以當小女覺得父親的認知有錯誤的時候,就會當然地說出來,即使有時候說話不中聽,惹得父親大怒,但只要父親平靜下來,就會明白,正是因為他是小女的父親,小女才敢這樣直言不諱。說句僭越的話,有時候小女會不自覺地將皇上當做父親來看待,因此就……?!?/br>
    “這么說,你是為了朕好嘍?”皇帝挑眉道,“不是為了宇泓墨?”

    “呃,也有因為九殿下的緣故!”裴元歌不便否認。

    “……?!被实鄣谝淮斡X得拿裴元歌沒辦法,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皇上,您曾經答應過小女,在您允許的范圍內,可以答應小女一件事?,F在,小女已經想好了?!痹九嵩枰呀涀龊昧嘶实蹓焊吐牪贿M去她的話語的準備,現在這樣子,已經比她原來設想的情形好多了,那么這件事的進行想必也會更加順利。

    皇帝如臨大敵,警戒地道:“什么事?”

    他真后悔當時一時心軟,說出那樣的允諾,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套上的繩索!雖然說現在經過裴元歌的那些話,他對于原來的想法已經有了些許動搖,但長久以來的觀感在那里,皇帝絕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因為裴元歌的這番話就糾正過來。所以,如果現在裴元歌讓他給她和宇泓墨賜婚的話,事情就棘手了…。

    “皇上,小女知道,即便小女說得天花亂墜,一時半刻之間,皇上也不可能改變心中的想法。所以,小女請求皇上,請您暫時不要對冷翠宮的事情做定論,請給九殿下一段時間,請您真正的,好好地去看一看九殿下,去感受一下九殿下的心!”裴元歌聲音輕柔卻堅定,“小女相信,總有一天,您會發現,九殿下的心里也有著您所不知道的美好的一面,他絕對不可能弒母的!”

    沒想到裴元歌提出的,竟然是這么一個古怪的要求,皇帝一怔。沉默片刻道:“你知不知道朕的這個允諾有多珍貴?而你居然就要耗費在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你確定嗎?”

    裴元歌的話雖然不能立刻扭轉他的印象,但心中總有懷疑,日后總會對這件事多點關注。

    浪費這個珍貴的允諾,簡直是多此一舉!

    “小女確定!”裴元歌肯定地道。但實際上,卻是她給皇帝挖的一個坑,給泓墨鋪的一條路,給柳貴妃和宇泓燁埋下的一根刺。

    雖然說有了她的這番話,皇帝也會對冷翠宮的事情存疑,在日后加以驗證。但是,以柳貴妃的精明,不可能露出太有針對性的破綻或者錯誤,想要查到柳貴妃和宇泓燁頭上實在太難。對皇帝來說,王美人的死,畢竟不是什么要緊的大事,長時間查不到結果,自然而然就會忘記,不會太記掛。

    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皇帝對泓墨的懷疑減輕,偶爾會懷疑泓墨對王美人或許的確有感情。

    但是,她搭上這樣珍貴的允諾,引起皇帝的重視,首先,她這樣的肯定,會讓皇帝的心思更加動搖,其次,有了這個珍貴的允諾,皇帝再去看待這件事的時候心境就會有所不同。他會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求個答案便無法甘心。那么,當找不到確實的證據后,皇帝自然就會將目光投到宇泓墨的身上,想要從任何蛛絲馬跡中確定他對王美人之事的觀感。

    當一個人的目光過多地停留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時,他就會不自覺地將這個人放在心上。

    而泓墨……。泓墨原本是王美人的兒子,卻被抱養到萱暉宮,這和皇帝原本是永德王府的嫡次子,卻被過繼到先皇名下的經歷何等相似。而她方才的話語又有意無意地請求皇帝將自己帶入泓墨的境地,兩人的經歷本就有所相似,對于泓墨的處境,再聯想到自己從前的情形,皇帝應該比任何人更能夠感同身受,也就會因此對這個兒子更多幾分用心。

    這種共鳴越多,越深刻,就對泓墨的將來越有利,而對柳貴妃越不利。

    因為在這個故事里,柳貴妃所處的位置,正是皇帝深惡痛絕的養母太后……

    雖然泓墨說得輕描淡寫,似乎他往后的日子和從前無異,柳貴妃有了宇泓燁,更知道了泓墨對生母的感情,非但不可能有從前對泓墨的愛護維護,反而可能會幫著設計陷害泓墨。但是,如果泓墨能夠因為這件事而引起皇帝的共鳴和重視,反而將劣勢扭轉為優勢,想要對付柳貴妃和宇泓燁會更多一份把握。

    至于這其中的度,裴元歌相信,泓墨一定能夠處理好的。

    這個允諾,是她為皇帝挖的一個坑,為泓墨鋪的一條路,為柳貴妃和宇泓燁埋下的一根刺!

    “裴元歌,你就這么相信宇泓墨嗎?”皇帝的心思果然被勾動,雖然和開場時問裴元歌的話語相同,語氣卻是迥異。

    裴元歌的回答卻是同樣的堅決:“是!”

    皇帝凝視著眼前的少女,他之所以不愿意再為宇泓墨和裴元歌賜婚,就是因為冷翠宮的事情引起他的警惕,讓他懷疑宇泓墨接近裴元歌,同樣是不懷好意,心存利用。但現在聽裴元歌這樣說話,再看到裴元歌這樣信心滿滿的模樣,甚至不惜浪費掉他珍貴的允諾……?!昂?,朕答應你!”

    “謝皇上!”裴元歌欣喜地道。

    皇帝搖搖頭:“別急著謝朕,既然你對宇泓墨這么有信心,那么,裴元歌,我們不如來做個約定吧!今晚的事情,你請求朕的條件,你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尤其不能告訴宇泓墨。從今晚開始,三年!三年的時間里,你不能和宇泓墨見面,不能和他通信,三年后,如果他還向朕請旨賜婚,那么,朕就成全你們!你敢跟朕賭這一場嗎?”

    裴元歌稍加思索,便道:“皇上,小女相信九殿下!”

    于是,當天整個皇宮都傳遍了一個消息,裴四小姐裴元歌求見皇上,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緊接著皇上大怒,厲聲呵斥裴元歌不知進退,將她轟了出來。而次日的早朝上,原刑部尚書裴諸城被皇帝下令,貶職到關州去任職左布政使,于是,朝廷內外都知道,這位裴四小姐在皇上面前失寵了。

    而知道內情的人卻明白,裴四小姐必然是為九殿下請求,觸怒了皇上,連帶著連累了父親。

    而這正是皇帝所要的效果,他之所以不愿意為宇泓墨和裴元歌賜婚,就是擔心宇泓墨是因為他對裴元歌格外特殊,故意要利用裴元歌為他固寵,心存利用?,F在,所有人都知道裴元歌在他面前失寵,而宇泓墨也會猜想,裴元歌是為了給他求情而觸怒了皇帝,連帶父親都被連累。

    那么,在這種情況下,等到三年喪滿,宇泓墨又會怎么對待裴元歌呢?

    若他真對裴元歌有心的話……。

    ——我是三年后的分界線——

    三年時光,匆匆流逝,京城人事變換,難以言盡。

    “泓墨,你這次又在邊疆立下戰功,想要什么獎賞,盡管說!”御書房內,皇帝望著底下身著戎裝的宇泓墨,語調頗為溫和。

    這三年來,朝堂上皇帝仍然如同以前一樣器重他,似乎三年前冷翠宮那幢慘案,并沒有讓皇帝對他留下任何陰霾,而柳貴妃明面上也仍然十分疼愛他,現在的宇泓墨,比起三年前風頭更勁,和柳貴妃所出的七皇子宇泓燁并駕齊驅,被稱為京城雙杰,正是京城名媛魂牽夢縈的夢中夫婿。

    比起三年前,宇泓墨原本就絕色的面容似乎更加的耀眼奪目,但為人卻比三年前要沉穩許多,聽著皇帝的夸獎,神色卻依然沉靜,忽然跪倒在地,道:“父皇,兒臣……想要向父皇求個恩典?!?/br>
    “哦?到底是什么事?”皇帝淡淡笑道。

    宇泓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兒臣想要娶關州左布政使裴大人之女裴元歌為妻,請父皇恩準!”

    正文 237章 婚事之爭

    皇帝默然,這不是宇泓墨第一次提出賜婚的請求。

    早在幾個月前,宇泓墨奉旨清肅棘陽州的地方勢力后,就曾經推辭了他的賞賜,而是提出了賜婚的請求。當時皇帝還奇怪,兩年來,宇泓墨絕口不提裴元歌,怎么會突然賜婚。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宇泓墨求旨賜婚的那天,是王美人過世后的第二十八個月的第一天……。

    守喪三年,二十七月足。

    雖然說王美人下葬時只是婕妤,暗規制,宇泓墨只需守足百日熱孝,之后便可除孝。而宇泓墨也并沒有做出繼續守孝的模樣,除去喪服,依舊會朝堂任職行事,似乎與從前無異。直到他提出賜婚,皇帝想起二十個月的限制,再回想起宇泓墨那二十七個月的行為,卻突然發現,這二十七個月里,宇泓墨依然謹守著所有服孝的規矩,不食葷腥,不飲酒,不近女色,不參加宴席,而且再也沒有穿過大紅色的衣裳……。

    他在獨自地,默默地,不為任何人所知地為王美人守孝。

    而在孝期剛過的第二天,他就為他和裴元歌求旨賜婚……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由心而發,毫無作偽的行為,那么,就像裴元歌所說的,宇泓墨對王美人的確有著深厚的感情,而且對裴元歌有心。但是,或許是裴元歌當初那番話對他的震撼太大,以至于現在的皇帝不敢再想從前那么信任自己的判斷,所以當時皇帝變了臉,拂袖離去,而宇泓墨也并沒有再堅持。

    接著,五個月后,宇泓墨第二次提起這件事。

    四個月前,第三次……

    而這次,已經是第四次。

    雖然說皇帝還想要再等等,再確定一點,但是算起來,裴元歌已經十六歲,不能再拖延了,她的婚事也該塵埃落定了?;实垩垌⒋?,許久,忽然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道:“朕知道了,從西北邊關回京,這一路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吧!”

    “多謝父皇!”

    宇泓墨轉身離開御書房,走在通往春陽宮的道路上,步履頗為輕快。第一次向父皇請旨時,父皇當場變臉,拂袖離開,而宇泓墨也不氣餒,每立一次功勞,便求一次旨,盡管父皇從未允諾,但每一次的神色似乎都有一點緩和,這更讓宇泓墨看到了希望,如果元歌真的徹底觸怒了父皇,如果父皇確實不愿意為元歌和他賜婚,那早就會開口拒絕,讓這件事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既然父皇的態度曖昧不明,那就意味著,他還有機會。

    雖然不知道三年前,元歌究竟如何觸怒了父皇,以至于連裴尚書都被遷怒,但絕對和他有關。元歌對他情深意重,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她再受委屈。所以,哪怕希望渺茫,他還是想要走正當的途徑,由父皇賜婚,讓元歌堂堂正正地風光大嫁給他。

    果然,這次他再請旨,父皇非但沒有怒色,反而說“他知道了”……

    肯這樣說,應該就是允諾的前兆!

    三年了,按時間算,現在也該是裴尚書回京述職的時候,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父皇應該在這段時間就會有定論了……想到久違的元歌,宇泓墨三年來如冰霜般的面容終于流露出一絲久違的溫柔,心驀然悸動起來,三年的時光,不知道元歌究竟怎樣了?

    這三年里,他也曾經悄悄去過關州,卻從來都沒能見過元歌,鴻雁傳書,也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元歌的回信。有時候他也會動搖,會彷徨,不知道元歌為何不與他相見,不肯給他哪怕一個字的書信,那種揪心的情緒,比任何困境都更令他覺得煎熬。

    雖然說他能夠通過情報網,知道元歌的近況,但是……從那些冷冰冰的黑字上得來的消息,和元歌親口告訴他,親手為他寫的每一個字根本無法相提并論……他曾經猜測,或許,元歌這樣做,和她當初觸怒父皇有關,或許她曾經答應過父皇什么條件,所以當初冷翠宮的時候,父皇明明對他那般猜疑厭惡,但這三年來,卻似乎沒有絲毫的刁難和差別待遇……或許,元歌是擔心她觸怒了父皇,擔心會連累他,所以才不見他……

    但無論如何,他相信,元歌絕不會變心的!

    這種信念,以及那日在冷翠宮的一片慘白中,元歌那些話語,成為他這三年來最大的支撐和慰藉。

    而這次,裴尚書回京述職,應該會帶元歌一起。

    終于……能夠再見元歌了!

    想到這里,宇泓墨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動,元歌!元歌!

    然而,就在目光掠過遠處的一抹身影后,宇泓墨臉上的情緒立刻消失無蹤,變得淡漠而疏離,并不閃避,反而上前,淺淺地一笑:“七皇兄,好久不見!我這次從西北邊關回來,帶回來一些特產,稍候便會送到七皇兄的宮殿去。只是不知道七皇兄喜好什么,也不知道禮物合不合你的心意!”

    聞言,宇泓燁臉上頓時閃過一片怒色。

    上次,宇泓墨從棘陽州回來,送到德昭宮的禮物竟然是一套木雕屋舍,別的倒也罷了,問題是屋內的那張床,宇泓燁怎么看怎么像是靜姝齋里那張拔步床。想到當初就是在這張床上和裴元舞顛倒鸞鳳,以至于被裴諸城威脅,錯失三年良機,宇泓燁心里就嘔得要死,尤其,宇泓墨既然能夠讓人雕刻出這張床的模樣,顯然是進過裴元歌的閨房,對她閨房內的東西十分熟悉,再者,當初他離開后,裴元歌就將靜姝齋正房燒掉,連同那張床一道燒成灰燼的事情他也清楚……

    三件事加在一起,心窩子被連戳三刀,宇泓燁幾乎吐血。

    偏偏當著父皇和母妃的面,他什么話都不能說,還得擺出笑臉虛應,更是憋得內傷。

    這次送的禮物,也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東西,定然又是要來刺激他的!宇泓燁冷冷地盯著宇泓墨,冷笑道:“宇泓墨,別太得意了!三年期限已經到了,我也能夠向父皇請旨賜婚,究竟最后花落誰家,還未可知。而且,”說到這里,他眼眸中掠過一抹譏誚,“據為兄所知,九皇弟曾經三次到關州,結果三次都沒能見到裴元歌,看起來,你在裴元歌心中的地位,也不怎樣嘛!隔了三年沒見,你還以為裴元歌會像三年前那樣對你癡迷?”

    “七皇兄這話說得倒是理直氣壯,難道忘了從京城到德州一路的盜匪了嗎?”宇泓墨淺笑道,“說起來,這沿途的地方官也太疏忽了,居然讓七皇兄的心腹在半路被殺,七皇兄應該要好好追究才是,不能輕饒了這些尸位素餐的官員!”

    這里面另有一層深意。

    宇泓燁雖然答應裴諸城,三年來不會向皇帝請旨賜婚,但是也曾派人到關州去,甚至曾經親自過去,可惜,沿途“盜匪四出”,每次他派去的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意外,甚至有此,他親自前去,也被“盜匪”所傷,不得不半路折返,引得柳貴妃和皇帝大怒,嚴斥轄區的官員。

    但宇泓燁心知肚明,什么盜匪,根本就是宇泓墨在其中做手腳,攔阻他去見裴元歌。

    “不必了,聽說裴大人這次考評是個優,關州刺史也對裴大人極為推崇,這次裴大人進京述職,多半是要留任京城的,到時候自然有機會??偛恢劣谇嗵彀兹盏?,連京城都有盜匪出入吧?”宇泓燁不甘示弱,反刺道。

    就在這時,正巧有太監過來傳旨:“原來兩位殿下都在這里,貴妃娘娘正找兩位,快隨奴才前來吧!”

    柳貴妃在這時候找他們?

    宇泓墨心中了然,他已經年過十九,宇泓燁已經二十,卻都還沒有娶妻,這件事柳貴妃一直都掛在心上,畢竟就連病弱的六皇兄也已經在一年前,奉父皇旨意娶了禮部尚書杜漸微的嫡女杜若蘭為妻,而他們卻到現在都遲遲未娶妻,這次找他們八成也是為了這件事。

    之前宇泓燁有三年的限制,不會開口,但這次卻絕不會客氣。

    宇泓墨心中微微一動。無論他如何打聽,都無法打聽出三年前,元歌究竟因為什么話語,那般觸怒父皇。而之后父皇卻對原本厭憎的他有些改觀,這是不是和當初父皇允諾過元歌一件事有關?雖然說這些年,只要有人提到元歌和裴大人,父皇的臉色就會很難看,似乎十分不待見他們,但他屢次請旨賜婚,父皇卻都沒有斷然拒絕,態度曖昧……。這些看似沒什么的細節,卻透漏出些微的蹊蹺。

    或許,父皇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厭憎元歌?

    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試探試探。

    離開御書房后,皇帝便來到了柳貴妃的長春宮,柳貴妃自然欣喜,伺候得無微不至,寒暄過后,柳貴妃覷著皇帝的臉色,忽然笑道:“皇上,妾身有件事,想要請皇上做主?!?/br>
    “什么事?”皇帝刮著浮在表面的茶葉,淡笑著道。

    柳貴妃神色柔婉:“六皇子妃前些日子傳了喜訊出來,如果德妃jiejie在天有靈,想必也會欣慰??墒?,妾身的兩個孩子,到現在卻還沒有娶妻,想到這個,妾身就忍不住嫉妒德妃jiejie?;噬?,也該是時候,為燁兒和墨兒指門親事了吧?臣妾這心里,早就是火燒火燎的了!”

    看著笑吟吟,滿面慈愛的柳貴妃,皇帝但笑不語。

    宇泓墨這個孩子,他從很早之前就覺得有些看不透,尤其這三年來,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但是,聽了元歌那番話后,皇帝卻又發現,這皇宮還有一個人,也是他看不透的,就是眼前的柳貴妃。元歌那天的話語,的確有理有據,讓他都忍不住懷疑,而這三年來,宇泓墨的所在所謂更加深了這種懷疑,但是,他之所以無法定論,最重要的原因在于,眼前的柳貴妃。

    如果宇泓墨是無辜的,那么,殺害王美人嫁禍宇泓墨的,多半就是柳貴妃。

    但這三年來,柳貴妃也同樣表現得無可指摘。冷翠宮事后,柳貴妃覷空就會向他說情,發現宇泓墨除熱孝后,皇帝待他一如往昔,似乎也并無異狀,只是很為宇泓墨高興的模樣;而這三年來,柳貴妃或許偏愛了宇泓燁一些,但也不曾因此冷落了宇泓墨,所表現出來的正是一個母親對待失散已久的親子,和親手養大的養子之間的模樣……。

    這兩個人的表現都是完美無瑕,似乎都是冤枉的,所以皇帝才越發拿不定主意。

    “既然這么說,你心里面可有合適的人選?”皇帝淺笑著問道,眼眸中卻閃過一抹銳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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