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好,三年就三年!”宇泓燁雖然不甘,但這個條件卻還是能夠接受的,父皇現在懷疑宇泓墨弒母,正對他極為不待見,就算再過三年,他也不可能從父皇那里請到旨意!而他則不同,為父皇立下大功,母妃又是掌宮之人,還有柳氏做他強有力的后盾,將來皇宮,必然是他的天下。 看宇泓燁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樣,裴諸城心中涌起了深深的危機感。 若為了歌兒著想,宇泓燁此人絕不能繼承太子之位,更不能極為為帝,否則歌兒這輩子都不可能逃出他的陰影……。何況,這人高傲自負,行事乖張放肆,毫無章法,這般剛愎自用之人,即使即位,也不是大夏王朝和黎民百姓之福!裴諸城原本并不打算在這場奪嫡中戰隊,但眼下的情形,卻是逼得他無論如何要和宇泓燁杠上了! 希望九殿下不會被眼下的困境所束縛,能夠在逆境中拼搏,再展雄圖,否則…… 裴諸城想著,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絕不能看著九殿下就這樣頹廢,一定要找時間進宮,秘密得和九殿下好好地談一談才行! “既然已經商談好了,那現在裴尚書能否回避下,我要穿衣了!”宇泓燁冷冷地道。 裴諸城回過神來,目光掃過藏在被褥里的裴元舞,沉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恢復了平靜,淡淡道:“那么裴元舞呢?既然她已經失身給七殿下,這件事,七殿下總要給個說法吧!” 父親果然還是顧念著她的! 裴元舞聽著,頓時熱淚盈眶,有父親為她做主,七殿下總不能翻臉不認帳。而且,這樣一來,她是以裴府大小姐的名義進的皇宮,份位總不會太低;而且七殿下對裴元歌有想法,而她卻是裴元歌的jiejie,七殿下總會給她些面子,而且她也可以利用裴元歌討七殿下的歡心,想辦法把他的心思籠絡過來……裴元舞在心中細細得盤算著。 想到就是裴元舞害得他今晚這般憋屈地被裴諸城威脅,而且錯失了請父皇賜婚的最佳時機,宇泓燁的心中就是一團怒火,但眼下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惹裴諸城生氣,冷冷地道:“知道了。不過,眼下我暫時不能納她。如果我剛去勸說父皇暫時不要為我和裴元歌賜婚,轉頭就將裴元舞接入宮中,那不等于明擺著告訴父皇出了什么事嗎?等到這件事平息了,我自然會讓她進德昭宮的!” 裴諸城要是并沒有糾結這點,反正這是他為裴元舞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從此之后…… “我相信七殿下不至于為這點小事失約,那就請七殿下今晚將她帶出裴府,找地方安置吧!”裴諸城淡淡地道。 宇泓燁驀然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諸城疼女兒,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為了裴元歌,三番五次地和皇室杠上,剛才甚至不惜拿整個裴府來賭,可是現在居然這么對裴元舞?雖然說裴元舞不如裴元歌受寵,但好歹也是裴諸城的女兒,就這么沒名沒分地跟他出了裴府? “裴尚書,這樣行事,對裴府的聲譽恐怕不太好吧!” 宇泓燁捉摸不透他的心思,開口試探道。 “不會,眾所周知,我的女兒裴元舞在秋獵時身體不適,這些日子一直在裴府養病,之后我就會宣布,我的女兒裴元舞病中身亡,從此,這天底下再也沒有裴府的大小姐。至于她,我想七殿下隨便給她安排個身份,接入德昭宮,應該不算難事吧?”裴諸城淡淡地道,“何況,若是七殿下之后向皇上說求娶我家歌兒,卻先接了歌兒的大jiejie為妾,這種荒謬的事情,皇上也不會答應吧!” 即使當初裴元舞為了嫁入皇室,不惜跟他這個父親撕破臉,鬧得那樣僵,裴諸城也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太后那邊斷絕心思后,裴元舞能夠痛定思痛,將心思安下來,好好地聽話,找個上進的人嫁了,好好過日子。但裴元舞之前對裴元歌說的那些話,以及裴元舞進屋出現在靜姝齋的巧合,卻讓裴諸城寒透了心。 為了攀附權貴,已經到如此自甘墮落的地步,甚至做出這種事情…… 這個女兒,不能要了! 而且,裴元舞的心思如此,日后定然會闖出大禍,與其到那時候連累裴府,不如趁著現在快刀斬亂麻,將這個隱患扼殺掉。至于以后裴元舞生死禍福,便都與他裴諸城毫不相干了…… “父親!”裴元舞上一秒還以為裴諸城站在她這邊,下一秒卻聽到這樣的話語,心猛亂了。父親這樣說,等于將她這個女兒逐出家門,從今往后她再和裴府沒有任何關系……從今往后,她就再也不是刑部尚書裴諸城的女兒,也不是裴元歌的jiejie,沒有了這些依仗,她要如何立足?別的不說,若是七殿下這會兒將她帶出裴府,轉頭就將她殺了,或者毀諾,不接她入宮,父親不為她出頭,她又能怎么辦? “父親,您不能這樣!我也是您的女兒,您不能只疼四meimei,就這樣舍棄我,父親!” 裴元舞激動之下,差點忘記自己仍然未著寸縷,悲愴凄涼地大喊著,希望裴諸城能夠改變心意。 “不要叫我父親,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裴諸城冷冷地道,不再和裴元舞多說,起身離開了正房。 等到宇泓燁和裴元舞穿戴好衣裳,悄悄離開后,裴元歌才來到裴諸城身邊,抱住裴諸城,失聲痛哭。裴諸城輕輕拍著她的背,悄聲安慰著。難怪歌兒會被駭成這樣,宇泓燁今晚會出現在靜姝齋,明顯是沖歌兒來的,如果他真的做出什么,就算他和歌兒再不情愿,除非放著歌兒去死,否則也只能將將歌兒許配給他。 居然還點燃迷情香…。 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簡直不是人,是畜生! 若不是歌兒無意中聽到府內的護衛說話,說近來有名護衛突然間變得很勤快,而且無緣無故地經常請人吃酒,行為與往常大異。而且又查到那護衛請的人都是從裴府大門一路道靜姝齋的護衛,歌兒警覺,隱約察覺到不妙,不敢再留在靜姝齋,也不放心把丫鬟仆婢留下,便帶著她們去找他告發,這才有了方才的事情。 若不是歌兒比常人更加警覺,只怕今晚就要鑄成大錯了! 等到裴諸城將結果隱約地告訴裴元歌,又加以安慰后,裴元歌才慢慢平靜下來,忽然道:“對了,父親,大jiejie怎么會出現在靜姝齋?又怎么會……她不是被軟禁在雨霏苑嗎?” 提到這個,裴諸城也百思不解,當即叫來石硯,道:“去雨霏苑,問問守門的護衛,怎么會讓大小姐跑出來?” 不多一會兒,守衛雨霏苑的護衛們,壓著一個神色慌亂的丫鬟進來,滿頭大汗地稟告道:“今晚有個丫鬟說奉了四小姐之命前來探視大小姐,屬下見她的確是四小姐身邊的丫鬟,就讓她進去了,不一會兒又出來了,就沒在意,知道方才石硯前去通知,屬下覺得不對,進了雨霏苑,這才發現,原來離開的是假扮成丫鬟的大小姐,而這個丫鬟卻冒充大小姐帶著雨霏苑。屬下失職,罪該萬死,請將軍降罪!” 看清楚那人的容貌,裴元歌失聲驚呼:“司音,是你!我何時讓你去探視大jiejie了?” 司音身子不住地顫抖,唯唯諾諾地說不出話來。原本照大小姐的說法,只要大小姐能夠成為七殿下的人,就會帶她一起離開。她想著七殿下身份尊貴無比,要她這么個小丫鬟根本就不成問題,說不定她還有機會攀上給七殿下做妾,就答應了,沒想到沒等到七殿下要人,卻被守門的護衛發現,帶到老爺和四小姐跟前來。 “老爺饒命,四小姐饒命!”司音癱軟在地,不住地跪求道。 “等等,難道說在父親被拿下獄的時候,是你和大jiejie暗通消息,甚至出外為大jiejie打聽事情?紫苑,帶人到司音的房間給我搜!”裴元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厲聲喝道。 不一會兒,紫苑便帶著一堆搜出來的金銀過來,全是司音這個丫鬟不可能有的。 事情到此已經再清楚不過,裴元歌愧疚地道:“父親,都是女兒管教不力,以至于司音出了這種事情,還弄得今晚大jiejie……。而且,因為女兒給家里帶來這么大的禍端,都是女兒不好,請父親責罰!” “傻丫頭,跟你有什么關系?壞人硬要盯上好人,難道說不去怪壞人心思不正,反而要怨好人太過好,引來壞人覬覦嗎?至于這個丫鬟,你這段時間總是在皇宮里,哪有時間管教院子的丫鬟?別心思這么重,放寬心,無論如何,還有父親在這里呢!”裴諸城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道。 裴元歌點點頭,淚眼朦朧地看著裴諸城,忽然心酸地道:“爹!” 撲入了他的懷中。 無論如何,無論如何,她總算還有個極好的父親,能夠擔當的事情就竭力為她擔當,即使為此得罪了皇室眾人,甚至皇子皇后,都不曾埋怨她半句。如果不是父親在前面擋著,推脫掉了皇上透漏出來的意思,只怕賜婚的圣旨早就下來,那她和泓墨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從今往后,無論如何,她一定好好地孝順父親,再也不能讓他為自己這么cao心了! 聽裴元歌說從正門到靜姝齋,這一路的守衛不對勁兒后,裴諸城已經派人去查看,知道這一路的護衛都被人迷昏,已經派人去查了,而這時候,查探的人壓著一名護衛,稟告道:“啟稟將軍,屬下將被迷昏的人弄醒,都說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昏倒,經屬下再三查問,才發現這些值夜的人,今晚都曾經和李全到酒樓去吃席。雖然李全也昏迷不醒,但屬下覺得不對,就派人到李全家中搜索,發現他家中多了許多財物,而根據周圍鄰居說,是這幾天有個宮里裝扮的人三番五次地出入李全家中,他出手便突然闊氣起來!” 說著,面色頗為難堪。 他們這些護衛,都是裴將軍帶出來的兵,都受過裴將軍極大的恩德,很多都是裴將軍拼死從戰場上救出來的??墒乾F在,李全居然做出了這種事情,居然被人收買,將裴府的護衛全部迷昏…。這實在讓他們這些和李全一同出來的兵將無顏面對裴將軍。 不用問,肯定是宇泓燁派人收買了李全,故意這樣做,好方便他今晚行事。 想到今晚的事情,想到歌兒差點出事,裴諸城心中惱怒無比,當即道:“將李全和這個丫鬟拖下去,統統杖斃,讓所有的護衛都去觀刑。今晚被迷昏的護衛,統統去領二十軍棍,都是從死人堆里出來的人,居然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今晚守護雨霏苑的護衛,疏忽職守,害得大小姐病重,去領三十軍棍!” 看著裴諸城的處置,絲毫都沒有疑心到她身上,裴元歌心中終于松了口氣。 所有的一切,自然是她和宇泓墨商議好的,宇泓燁那邊,就有泓墨去激怒他,引起他的關注,一步一步地引誘著他落入圈套。 從想到有人為裴元舞傳遞打探消息開始,裴元歌就想到,這個人說不定和靜姝齋有關,因為裴府嚴禁隨意出入,尋常奴仆想要進出并不容易,但若是靜姝齋的人,打著她的名義,卻簡單得多了,這一查,輕而易舉地就查到了司音的頭上。 然而,司音并沒有機會接近雨霏苑,那只能說明守衛雨霏苑的護衛中,有人為裴元舞和司音傳遞消息,裴元歌立刻想到之前楚葵和他說的那個進出藥店,出手大方的護衛,讓楚葵暗中去確認,倒也很快就認出了李全。 原本按照裴元歌的意思,這兩個人就該杖斃。 但正巧泓墨出事,宇泓燁逼婚,泓墨出了這個主意,她就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兩個人身上,暫時饒了他們。卻讓泓墨派小太監,假冒宇泓燁的名義去收買李全,讓他做事,同時告訴他說,宇泓燁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讓他到時候不要多話。 而司音這邊,則故意讓她聽到她和紫苑們的對話,并且故意讓紫苑說,這個消息如果讓裴元舞知道,還不知道會怎么高興。司音之前貪圖裴元舞的賞賜,為她出府打聽消息,若是聽到這話,自然會跑去告訴裴元舞,讓裴元舞知道,宇泓燁今晚會來靜姝齋,然后就等著裴元舞上鉤。 這樣一來,就算最后查到司音和李全頭上,也與她全不相干。 裴元歌知道,父親對裴元舞已經十分失望,但是畢竟是父女,如果被父親察覺到她為了脫身算計裴元歌,也會對她失望,會難過,而這卻是裴元歌不愿意看到的。但現在暗中算計不知情的李全和司音,即使父親查證,也只會認為宇泓燁太過囂張,裴元舞心思不正,她最多就擔個管教不力的罪名,卻壓根想不到,今晚的所有事情,都是她和泓墨安排好的。 現在看起來,她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了。 “父親,女兒還想做件任性的事情,還請父親允許!”裴元歌咬咬唇,道,“想到剛才宇泓燁和大jiejie曾經在女兒的房間……女兒就覺得惡心,不愿意再在里面住。所以,女兒想將正房燒掉,暫時搬到彤樓去住,等到正房修建好了,再重新搬回來!” 想到這件事,裴諸城也覺得如同吞了蒼蠅般的難受,同樣不愿意元歌再在里面住,再加上這段時間被宇泓燁步步緊逼,心里也窩著火,當即斷然道:“好,就將正房燒到!不過,你也別去彤樓住了,我不放心,你暫時扳倒蒹葭院,和你母親同住吧!等到這邊修好了再看情況!” 是夜,靜姝齋“無意走了火燭”,火光通天,將裴府上空贏得通紅一片。 火后,三間正房,全部化為灰燼。 ☆★☆ 出了裴府后,宇泓燁憤憤地在街上走著,忽然間頓足,冷冷地盯著身后的裴元舞,問道:“為什么裴諸城會不認你這個女兒?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今晚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 他不是傻瓜,再想想秋獵時裴元舞在皇帝的湯藥中下藥的傳言,心頭已有懷疑。 沒想到宇泓燁憤怒之余,居然還如此敏銳,裴元舞心頭砰砰亂跳,誠惶誠恐地道:“七殿下明鑒,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其實,我因為得罪了四meimei,所以也失愛于父親。秋獵時被太后送回裴府后,說是養病,實際上是被父親軟禁了起來。今晚,不知道為什么,四meimei忽然派人叫我到靜姝齋去,我進去的時候,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正覺得奇怪,突然聞到一股甜香味,就昏倒了,等到醒來,已經是……?!?/br> 說著,哀哀哭泣道:“我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父親為何如此待我!” 聽她話里的意思,似乎是裴元歌將她引誘到靜姝齋,再把她迷昏,等著自己到來……果然這件事是宇泓墨和裴元歌設計的!宇泓燁思索著,卻仍然懷疑地道:“聽說你曾經在父皇的補湯中下藥,所以被趕出秋獵圍場,是真的嗎?” “是,也不是!那件事其實是太后娘娘故意陷害我!七殿下請想一想,我就算真的做成了這件事,皇上被這樣冒犯,哪里會饒過我?我日后又會有什么好果子吃!”裴元舞怯怯地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我才失愛于父親!” 裴元舞知道自己現在再沒有任何依仗,除了攀附宇泓燁外,別無他法,因此分外小心。 宇泓燁當然不會盡信她的這番話,但他心中已經認定了這件事是宇泓墨和裴元歌在設計她,對裴元舞的懷疑就沒有那么重。何況,裴元舞現在失了父親,失了家族,沒有任何依仗,在他面前又能耍什么花招?何況,裴元舞終究曾是裴元歌的jiejie,說不定將來還有用…… 再者——“當初秋獵圍場上,你不是義正詞嚴地說請我自重嗎?怎么,這會兒又變得這么乖巧?” 宇泓燁倒有些享受這種顛覆性的快感,尤其當他是贏家。 “當時是小女有眼不識泰山,出言不遜,得罪了七殿下,無論七殿下要如何懲治小女,小女都不敢有怨言!”裴元舞福了福身,神色乖巧柔順,“何況,今晚的事情,還要多謝七殿下相救。若不是七殿下收容小女,只怕父親立時就要將我處死。這份恩德,小女銘記心中,永遠不敢忘記!” 看著她這種乖巧柔順的模樣,宇泓燁不期然地想起裴元歌那張清麗絕俗臉。 如果裴元歌也能夠像裴元舞這么識趣,這么乖巧,那就好了……不過,總有一天會的! “走吧,我在京城有座宅子,你先在那里住著吧!” 次日,裴諸城入宮后,找機會到冷翠宮去。沒有人知道他和宇泓墨談了些什么,但出來后,裴諸城的神色卻顯得好多了,似乎安心了不少。 靜姝齋失火,裴元舞因病亡故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這天下朝,皇帝便單獨將裴諸城留下,問道:“聽說元歌住的靜姝齋失火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歌那丫頭沒事吧?”這丫頭不會真的氣性這么大,眼見嫁宇泓墨無望,他又不肯見她,竟然想要放火自焚吧?想到這里,不由得眉頭微蹙,神情頗有些惱怒。 還是這丫頭故意拿這個來警告他,如果他敢把她許配給泓燁,她就死給他看? “是歌兒這些天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的,又不耐煩丫鬟們在跟前湊著,常常一個人呆著屋子里,結果一個疏忽,沒察覺到燭火倒地,就引起了火災!”提到這件事,裴諸城臉色就有些難看,卻仍然道,“幸好丫鬟們發現得及時,將歌兒救出來,只是火勢已經大了,卻將歌兒住的正屋給燒沒了,多謝皇上掛懷!” 神思恍惚? 皇帝眉頭緊蹙,他當然知道裴元歌為什么神思恍惚,想到宇泓墨,神色有些冰冷,再想到裴元歌,心思頓時混亂起來。裴元歌這丫頭怎么就這么認死理兒?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無奈,當初秋獵,裴元歌肯為了宇泓墨賽馬,把命都豁了出去,這會兒要是對宇泓墨的事情不聞不問,那就不是裴元歌了! 想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惱怒,還是該憐惜,或者該欣賞她…… “皇上,歌兒她……說想要見皇上!”裴諸城看著皇帝的神色,斟酌許久,還是道。 皇帝眉頭緊蹙,他不想在這時候見裴元歌! 對于這個容貌酷似阿芫,又和阿芫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女孩,皇帝本就存著一份特殊的情感。再加上裴元歌行事處處貼合他的心思,讓他的喜歡越來越深,到最后甚至擺脫了阿芫的影子,而是單純地欣賞裴元歌這個人。這讓他在對待裴元歌的事情時,總比別人多了幾分慎重,也更顧慮裴元歌的感受。 現在裴元歌要見他,明顯是要為宇泓墨求情。 原本想著,宇泓墨曾經在秋獵上,為了裴元歌拼著重傷也要和泓燁賽馬,總算對裴元歌有這份心思,元歌若真嫁給他,做了他的兒媳,他也愿意。但現在經過冷翠宮的事情,他對宇泓墨的為人有著嚴重的質疑,更懷疑宇泓墨對待裴元歌有幾分真心,自然就不能贊同這樁親事。 偏偏他還答應著裴元歌一件事,如果裴元歌在這時候提出,要他為她和宇泓墨賜婚,他要怎么辦? 明明他是難得好心,為裴元歌考慮,怎么這丫頭半點都不領情,只一門心思地想要和他鬧? 不過,想到皇宮那些隱秘的往事,裴元歌入宮時間不久,又一門心思在和太后斗法,未必知道其中的內情,所以才會認為宇泓墨是冤枉的,倒也不怪全然怪她。而且,這丫頭古靈精怪,手段最多,但這段時間,他沒有見她,她也就老老實實地待著,沒耍半點心眼兒,而是通過他父親帶話……裴元歌沒有跟他用心眼兒,這點皇帝還是很滿意的,想了想,終于做出了決定。 “那就傳朕的旨意,讓她明天入宮吧!” 正文 236章 三年之約,請旨賜婚 “小女裴元歌,叩見皇上!” 依舊是簡潔肅穆的御書房,裴元歌向皇帝行禮后起身,并不如往常那邊低眉垂手,等候皇帝說話,而是反常地抬起頭,清亮如水的瞳眸直直地落在皇帝身上,清麗的臉上是全然的堅持和執著,沉聲道:“皇上,九殿下是冤枉的!” 開門見山,沒有一點的委婉和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