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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無雙在線閱讀 - 第175節

第175節

    做完這一切,宇泓墨才轉身,凝視著她:“為什么不是來勸我的?”

    “因為,我認識的泓墨,不需要我勸!”裴元歌肯定地道,回應著他的目光,波光瀲滟,如同天際最美的虹彩,“他不是一個會被困境擊垮的人,也不是一個會向磨難屈服的人。就算他為生母的死而感到傷痛,就算他要頹廢,在頹廢之前,也會先剝下仇人的一層皮!他之所以安靜,只是想要好好地陪一陪他的母親,也是因為他認為這樣做是最恰當的做法!這樣的泓墨,哪里需要我來勸?”

    聽到王美人的噩耗時,宇泓墨沒有眼淚。

    看到王美人的尸體時,宇泓墨也沒有眼淚。

    看著柳貴妃在那里做戲,聽著父皇認定他弒母,宇泓墨也沒有眼淚。

    可是,現在聽著元歌這樣鏗鏘有力的話,宇泓墨的眼睛卻慢慢浮現出一層又一層的雨霧,終于凝結成淚,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流眼淚,連王美人和柳貴妃面前也一樣,可是,現在他卻不想去擦拭,去掩飾,因為,眼前這名嬌怯柔弱的女子,可以看到他流淚。

    上天入地,唯一一個能夠在她面前示弱,在她面前敞開心扉,讓他安心的人。

    所有人都遺棄他的時候,只有她還這么堅定不移的站在他身邊;所有人都懷疑他的時候,只有她會毫不動搖地相信他;所有人都認為他頹廢的時候,只有她會相信他,能夠明白他所有的苦衷,所有的深意。宇泓墨從來不知道,原來心中有這樣一個人,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就好像一道陽光,劈開了眼前所有的陰霾和灰暗,就這樣執著地照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遠離那些黑暗而寒冷的深淵。

    他宇泓墨何其有幸,能夠擁有這樣珍貴的一顆心,能夠擁有這樣珍貴的一個人?

    “元歌!”宇泓墨輕聲喚道,顫抖著將眼前的少女擁入懷中。

    裴元歌也緊緊地抱住他,不肯松開分毫。

    “元歌,元歌……?!庇钽?,一遍又一遍地喊著這個名字,心中有著千言萬語,可是話到嘴邊,卻潰不成句,“不應該的,娘剛剛死去,我不應該這樣開心的,可是現在,我真的真的很開心……元歌,我居然能夠認識你,居然能夠讓你眼中有我,我真的……元歌,那晚聽到娘的死訊,看到娘的尸體,我真的覺得天崩地裂,我一直以為,總有一天,我能夠將她接出皇宮,能夠好好地孝順她,讓她安度晚年,可我沒有想到,她會走得那么倉促,我甚至連她的最后一面都能見上……元歌……?!?/br>
    他輕聲呢喃著,混亂地訴說著他內心的傷痛和彷徨,血淚成河。

    裴元歌緊緊地抱著他,聆聽著,因為她知道,這些混亂不成字句的話語,是泓墨內心最深刻的感情,飽含著他得知王美人死訊到現在,所有的傷痛和冤屈,悲憤和痛苦……。除了她,他無法向任何人訴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宇泓墨終于慢慢平靜下來:“元歌,原本答應你的事情,我可能做不到了!”

    “你指的是?”裴元歌問道。

    宇泓墨哀傷地道:“原本答應你的,等到新皇即位,我會帶著你去封地,我們去開繡莊,去砸場子,去做所有肆無忌憚的事情……??墒乾F在,我要食言了。因為,”他緩慢地,一字一字刻骨銘心地道,“我無法原諒安歇害死我娘的,自私殘忍的兇手,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我要親眼,不,親手將他們都送到地獄去!”

    “你知道是誰嗎?”

    宇泓墨點點頭,聲音沉痛:“我一直都知道,扳倒葉氏的時候,就是娘最危險的時候,無論母妃還是柳氏,都不會輕易放過她。所以,離京的時候我不放心她的安危,將讓寒鐵帶著暗衛暗中保護她?,F在,其余的暗衛消失,寒鐵的尸體穿著葉氏亂黨的衣裳留在冷翠宮……。除了李明昊,沒有人能夠讓寒鐵連將娘送離的時間內都沒有;除了柳貴妃,沒有人能夠那么精準地猜度父皇的心思,讓我連置辯的余地都沒有……”

    他說到柳貴妃時的語調十分漠然,似乎只是在說一個陌生人。

    但裴元歌聽得出來,那平靜的語調下暗含的傷痛,加大了抱住他的力道,似乎想要借著這個動作,將他心中的悲痛減輕一些,再減輕一些……

    他果然也猜得出來,比她更快地意識到了這個殘酷的真相。

    裴元歌猶豫了下:“你知道皇上為什么就是認定了你是害死王美人的兇手嗎?”

    “我不知道?!庇钽珦u搖頭,“不過,我一直能夠感覺得出來,父皇不太喜歡我,只是需要我來壓制宇泓哲,同時幫柳貴妃和他對付葉氏而已?!笨吹脚嵩璩了嫉拿嫒?,知道她在為自己擔心,宇泓墨心中暖流如水,淺淺笑道,“不必為我擔心,我從來就沒有過父親,以后也不會有,這不算什么!”

    “可是……”裴元歌滿面擔憂。

    宇泓墨笑著,手指輕輕掠過她滑膩如凝脂般的肌膚:“你放心吧!父皇是個冷漠精明的人,不會因為個人喜惡而斷人生死,就像從前,他明明就不喜歡我,可是我能夠幫他對付葉氏,他還不是照樣重用我嗎?往后也一樣,即使他認為我弒母,可是我是一把如此鋒利的刀,能夠為他做很多的事情,他不舍得不用。所以,他才會將冷翠宮的事情壓下來,因為,就算認為我弒母,就算不喜歡我,他也不會為了我娘這么一個失寵許久的美人,而舍棄我這把利刃!”

    “怎么會一樣呢?”裴元歌嘆息,“之前還有柳貴妃……”

    “柳貴妃……。哼,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元歌,就算她現在心里再恨我,再想要除掉我,可是表面上,她還是要裝出對我慈愛有加的模樣,除非她想讓父皇懷疑,娘親的死,是她嫁禍給我的!這中間,就有很多能夠讓我cao作的余地,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險惡,毫無生路。一直以來,我都是處在這種在刀鋒上游走,在罅隙見求生的境地,這本就是我最熟悉,也最擅長的方式,往后或許會艱難些,但是絕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毫無還手之力!”

    修長潔白的手指貪戀地游走在裴元歌的面容上:“放心吧,元歌,就算為了你,我也會斗垮他們的!”

    “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見泓墨冷靜下來后,能夠將情形分析得如此透徹,顯然這段時日,他不止在以靜制動,同時也在認真的分析著眼前的處境,分析著所有能夠利用的機會,以求扭轉乾坤。裴元歌稍微放心,心底甚至有些慚愧,“對不起,之前我還以為……泓墨,我還是沒能夠足夠相信你,居然還認為你接下來的處境會艱難無比……?!?/br>
    “傻瓜,我知道你在為我擔心?!庇钽p笑,隨即滿臉歉意,“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只顧著自己難過,忘記了你也會為我擔心,為我難過,讓你cao了很多心思。瞧你,都瘦了一圈,都是我不好!元歌,以后不會了!你原諒我這次,好嗎?”

    “只要你能夠打敗那群豺狼,我就原諒你!”裴元歌目光灼灼,笑意宛然。

    宇泓墨點頭,緩緩道:“會的,一定會!”忽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焦慮,“這段時間,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李明昊本就對你心懷叵測,如今他成了七殿下,只怕更會步步緊逼,是不是?”見裴元歌面色微變,他的臉色也驀然難看起來:“出什么事了,元歌?”

    裴元歌猶豫了下,還是將宇泓燁緊逼的事情說了出來。

    殺了他的娘親,如今還想要侍強逼婚……宇泓墨雙手緊握成拳,閉目冥思片刻,抬眼道:“我現在不能向父皇請旨,為你我賜婚!”

    裴元歌真怕泓墨這時候被這件事一激,不顧一切地跑到皇帝那里請旨賜婚,且不說皇帝根本就不會同意,現在王美人初喪,泓墨若真的做出這種事情,那就是鐵板釘釘的大不孝?,F在聽他這樣說,裴元歌心中稍定,更確定泓墨方才的話是冷靜理智之下的話語,而不是為了安慰她隨口而說。

    “我明白!”裴元歌點頭,諒解地道,“這件事我自己處理好了,你不用擔心?!?/br>
    “哦?你已經有主意了?”宇泓墨驚訝道。

    “呃……”裴元歌本只是隨口安慰他的話語,知道他現在處境困難,不愿意他再因為自己陷入困境,沒想到泓墨會追問,怔了片刻才道,“當初扳倒皇后時,皇上曾經說過,這算是我的一樁功勞,只是不能夠獎賞。所以皇上答應我一件事,將來在他能夠容許的范圍內,他可以答應我一件事。讓他暫時不要賜婚給我,這件事,皇上總是能夠答應的吧?”

    “如果父皇根本就不見你,不給你機會提這個請求呢?”宇泓墨思考片刻,問道。

    裴元歌微微咬唇,的確,現在皇帝根本就不見她,完全不給她機會提這件事。這么想著,倒是更為宇泓墨放了一層心事,泓墨在冷翠宮,就能夠猜到皇帝的行為,顯然對皇帝的了解比她更深,那他之前話語就并非虛言。有了這層把握,他往后的處境真的不像他想象得那么艱難。

    思來想去,一縷柔腸,卻始終系在宇泓墨的安危上。

    “看你的樣子,被我猜對了吧?”宇泓墨微微一笑,“再說,父皇這個允諾雖然有著諸多限制,但在必要的時候對你來說是護身符,就這么浪費掉實在可惜。與其如此,不如想辦法捉住宇泓燁的痛腳,從根源上遏制住這件事。只要宇泓燁不向父皇提這件事,以父皇對你的憐惜,就不會輕易允諾婚事?!?/br>
    “宇泓燁的痛腳……”裴元歌思索著,如果能夠逼迫宇泓燁暫時放棄逼婚的計劃,這個痛腳顯然不能太尋常,至少要讓宇泓燁能夠感到威脅才行??墒?,以裴元歌所知,卻想不到宇泓燁能有什么這樣大的把柄。雖然他曾經幾次三番攔住她,言行無禮,但有了深夜攔截馬車的前例,以皇帝此時對宇泓燁的偏愛,以及對她的偏間,想要取信于皇帝也很困難。

    “我想不出來?!迸嵩杷妓髟S久,還是放棄了,“你知道什么嗎?”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這樣的痛腳,但是我們可以制造一個出來……?!庇钽珳\笑著道,“宇泓燁這個人心思細膩,反應又快,如今又得父皇歡心,身邊還有柳貴妃這么一個智囊,想要算計他并不容易。不過,他有個最大的缺陷,就是自負高傲,尤其現在他認為,我已經被他擊垮,再沒有翻身的機會,而你卻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們正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他栽個大大的跟頭!”

    宇泓墨說著,眼眸驟然投向裴元歌,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我記得,你還有個很麻煩的大jiejie,是不是?”

    正文 234章 扭轉乾坤,智挫宇泓燁(下)

    早在裴元歌進入冷翠宮后,寒麟就識趣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這對有情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四小姐才從冷翠宮出來,神色貌似平靜,微斂的眼眸中卻隱隱透出耀眼的華彩,寒麟心中喜悅,想必裴四小姐一定說服了九殿下,心情才會這樣好。他把裴四小姐請過來,真是做對了!忙迎了上去,悄聲道:“裴四小姐這邊走!”

    “寒麟,無論發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九殿下!”

    在這個時候還能夠站在泓墨身邊,為泓墨奔走,眼前這名暗衛的忠誠不言自喻,正因為如此,裴元歌才愿意提點他,“他是個值得你們追隨的主子!寒麟,以后你在他身邊,要好好照顧九殿下!”

    “四小姐這樣說,卑職就放心了!卑職一定會的!”寒麟用力地點點頭。

    裴元歌看著眼前這張年輕而充滿悲痛,彷徨的臉,看著他眼底的青黑,想起王美人和寒鐵的死,還有泓墨說的那些失蹤的暗衛,想必寒麟心里也很不好受,神色穆然,頷首道:“寒麟,這段時間發生了這么多事情,都是你鞍前馬后地cao勞,奔波,辛苦你了!”

    寒麟的眼圈頓時紅了,隨即又覺得這個樣子很掉價,斂了斂神色,透出一股與年紀和性情不相符的沉毅,搖搖頭,道:“我們的命都是九殿下救的,這不算什么。而且,為了九殿下,為了寒鐵,就算再辛苦都無所謂,一定要讓那群兇手血債血償!”說著,忽然想起什么,道,“對了,裴四小姐,卑職差點忘了一件事,六殿下曾經找過卑職,說想要和裴四小姐您見上一面?!?/br>
    “六殿下?托你?來找我?”裴元歌眉頭微蹙,“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在三天前,他悄悄地來冷翠宮拜祭了王婕妤,當時九殿下還是誰都不理。六殿下也沒在意,出來后突然向卑職說,他有事想要告訴裴四小姐?!焙胨妓髦?,“當時卑職覺得很奇怪,不懂六殿下為何會找卑職來傳話,就說沒有九殿下的命令,卑職不敢擅自出宮,而且,和裴四小姐也不熟,男女有別,不敢隨意帶話?!?/br>
    “六殿下怎么說?”裴元歌追問道。

    “六殿下說,他只是遇到一些事情,說告訴給裴四小姐您或許有用,并沒有惡意。卑職不敢應答,就堅持說如果六殿下有要緊事,可以自己去裴府。六殿下苦笑了下,就沒再說話?!焙肜^續道,“不過,六殿下在宮里向來沒有什么地位,又沒有差事,卑職想,他想要出宮,只怕不太容易?!?/br>
    六殿下要見她?會是為了什么事?裴元歌思索著。

    對于這位六殿下,除了趙婕妤之死時的匆匆一面外,裴元歌后來也曾經見過。

    那時候她為了避嫌,表示自己無心刺探太后和葉氏的情報,每次太后找借口讓她回避時,她就離開萱暉宮,到御花園隨意游覽散步,倒是曾經偶遇過宇泓瀚兩次,有時候也會閑聊幾句。

    或許是因為常年不受寵,加上身體虛弱,這位六殿下倒是和其余幾位皇子性情都不相同,言談舉止都十分溫和,有時候甚至會有些局促。經過趙婕妤之死的事件,身體比先前好了許多,有時候也回到上書房去讀書。不過因為從小到大臥病在床,德妃早逝,母族衰敗,沒有人教導,無論文武功課,都落得十分厲害,上書房的太傅們又沒把這位六殿下放在心上,自然不會特意照顧他的進度,因此十分吃力。

    裴元歌見過他兩次,兩次他都在讀書,常常會有困解之處,卻也無人指導。

    對這位六殿下,裴元歌還是抱著三分同情憐憫之心,她能夠解答的地方,也會幫他解說解說。而六殿下倒也沒有驕嬌二氣,倒沒覺得因為裴元歌是女子,他是男子,而且是皇子而感到別扭,倒是抓住一切機會努力進取,聽得十分認真??粗前隳?,裴元歌有時候倒也覺得悲哀,堂堂的皇子,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生在皇室,倒真是一種悲哀。

    不過,從這幾次的接觸之中,裴元歌倒覺得這位六殿下本性不錯,這時候找她,說不定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需要她幫忙。六殿下的處境本就不好,若能在這時候竭盡全力幫忙,將來說不定能夠在關鍵時候派上用場,畢竟他是皇子,而且立場比較中立。而且如今泓墨的處境不算好,多結善緣總沒有壞處。

    想到這里,裴元歌稍加思索,便道:“寒麟,你現在去告訴六殿下,就說我在松泉宮里等他!”

    頓了頓,道:“小心點,以防有詐!”

    雖然說六殿下和柳貴妃等人沒有什么牽扯,但如今柳貴妃等人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難保這位處境堪輿的六殿下不會靠過去。如今是關鍵時刻,小心點總沒有壞處!

    松泉宮也是一座冷宮,草木荒蕪,凋零凄清,平時根本就不會有人經過。

    裴元歌沒等多久,便看到宇泓瀚隨著寒麟匆匆趕來,一身天藍色繡水云紋的簇新團龍袍,到襯得面色好了許多,不再像往日那般看起來蒼白虛弱。寒麟站在他的身后,朝著裴元歌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事情并無蹊蹺,隨即便站在一邊,卻并不退下,以防萬一。

    裴元歌福了福身,道:“六殿下安好!”

    “裴四小姐!”宇泓墨拱了拱手,神色溫和。

    “六殿下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想必進來身體無恙,真是可喜可賀?!迸嵩韬阎?,并沒有解釋她為什么會出現在皇宮,只道,“聽寒麟說,六殿下有要事要見我,不知道是什么事?”頓了頓,目視寒麟,示意他退遠點,確定他聽不到自己的話語,這才輕聲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六殿下請盡管說,我能夠幫忙的就絕不推諉!”

    她知道這位六殿下情形并不好,可以說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處處艱難。

    宇泓瀚知道她是顧忌自己的顏面,免得被寒麟聽到這些話,心中感激,道:“多謝裴四小姐掛懷,不過我今日還好。這次找裴四小姐,是因為……。我還是從頭說起吧!裴四小姐應該知道,我最近才開始到上書房,聆聽太傅教誨,只是拉下的功課實在太多,常常會遇到困惑不解之處,也無處尋人解答,好在能夠到宮里的藏書樓去,只好自己去找書看,以求能夠盡快跟上,因此我最近倒是常到藏書樓去?!?/br>
    裴元歌點點頭,安靜地聽著。

    “藏書樓只有皇室眾人才能進去,但是因為藏書太多,分類又雜亂,找起來十分困難,所以很少有人進去。我在找書的時候,看到了一本本朝的皇室宗譜,本來只是一時好奇,隨手翻閱的,結果卻在里面發現一件事。我……?!庇钽f著,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措辭,神色顯得頗為猶疑。

    皇室宗譜?

    裴元歌心中一跳,隱隱想到了什么,卻并沒有催促,而是等著宇泓瀚的下文。

    “剛開始,我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知道后來出了冷翠宮的事情?!庇钽遄弥志涞?,“雖然說當時父皇下令,禁止再談論此事,可是,畢竟當時在場的人很多,而且,也有可能有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瀾,所以,這件事的詳細情形其實早就在暗地里傳開,我也是聽到宮女太監們議論才知道這件事的,而且,聽那些宮女太監的意思,似乎父皇懷疑九皇弟弒母。聽說當時裴四小姐也在場,不知道真的是這樣嗎?”

    連消息閉塞的六殿下都知道這件事,看起來皇帝雖然下了禁口令,但冷翠宮的事情早已經傳開。

    而泓墨“弒母”的嫌疑,大概也深深地覆蓋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這究竟是誰的手筆,裴元歌不用想都知道,心中頓時涌起了一股憤怒,碎玉般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過了會兒才點點頭,道:“皇上的確有這種疑心!”既然宇泓瀚已經從旁人口中聽到這件事,她再否認就有欺瞞的嫌疑,但很快就堅定地道,“但是,不是九殿下!”

    聽宇泓瀚提到皇室宗譜,裴元歌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他找她的用意,心中極為重視,所以不愿意在這種事情上欺瞞。

    宇泓瀚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點點頭,道:“我曾經去過冷翠宮,見過九皇弟。我也曾經親眼看著母妃亡故,所以我知道那種感覺,看九皇弟為王婕妤守靈的模樣,我覺得他是真的傷心,也相信王婕妤的死和九皇弟無關,也曾經和父皇說過,可惜我人微言輕,父皇并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br>
    “皇上曾經和六殿下談起過冷翠宮的事情嗎?”裴元歌心中一震,忽然問道。

    “那倒不是?!庇钽珦u搖頭,道,“父皇待我一向尋常,哪里會跟我談論這種事情?是我從冷翠宮回來后的第二天,我照規矩去給父皇請安,父皇突然問起來,我就照實說了,結果父皇的神色似乎突然變得很惱怒,讓我退下,我就沒敢再說,我想,父皇應該并不相信我的話!”

    皇帝會問六殿下冷翠宮的事情,應該是心中還有懷疑,但是聽六殿下這樣說,又突然變得極為惱怒。

    “六殿下,恕我冒昧,不知道您能不能把當時您和皇上的對話完整得告訴我?”

    “當然可以?!庇钽c點頭,坦然道,“其實也沒有幾句話,當時我本來已經準備離開了,父皇突然說,你昨天去了冷翠宮,情形如何?我就回答說,冷翠宮很凄清,好像沒有人去祭拜王婕妤,只有九皇弟獨自守靈。九皇弟瘦了許多,神情給人的感覺很傷痛,不愿意跟任何人說話,只是默默地守靈。然后父皇就勃然變色,將手中的朱筆仍在地上,斷成兩截。我嚇了一跳,不敢說話,過了一會兒,父皇就讓我退下了?!?/br>
    六殿下的話并沒有什么不妥,為什么皇上會突然大怒呢?裴元歌思索著。

    見她正在思考,宇泓瀚也不打擾。

    好一會兒,裴元歌才回過神來,道,“無論如何,六殿下肯為九殿下說話,足感盛情。我代九殿下多謝六殿下了!”

    “裴四小姐別這么說,可惜我沒幫上什么忙!”宇泓瀚忙搖頭道。

    裴元歌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道:“抱歉,剛才是我打斷了六殿下的話,還請六殿下繼續講。六殿下知道了冷翠宮的事情,是不是覺得和之前六殿下所看到的皇室宗譜有什么關聯?”

    “裴四小姐果然聰慧,一下子就想到了?!庇钽@才想起正題,忙道,“其實,我在那本宗譜上看到的事情,和父皇有關,父皇其實并不是先皇的親生兒子,而是嗣子!根據上面的記載,皇曾祖父共有二子,就是先皇和寧王?;试娓副容^喜愛先皇,想要立其為太子,但是先皇卻有個致命的缺陷,便是沒有子嗣,這點對于承嗣極為不利,寧王抓住這點大肆攻擊,后來,為了平息這件事,經過皇室宗族的商議,便從宗族中選取永德王府一脈的嫡次子,過繼給先皇,就是父皇。之后先皇便被名正言順地立為太子?!?/br>
    皇帝竟然是嗣子?而他原本是永德王府的嫡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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