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廳內一陣沉默,就在宇泓哲和那藍衣青年的笑意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透著一種得意和挑釁時,宇泓墨終于看夠了戲,霍然起身,拿起畫臺上的墨筆,沾足了濃墨,在雪白的宣紙上筆走龍蛇:“絕頂峰攢雪劍,懸崖水掛冰簾。倚樹哀猿弄云尖。血華啼杜宇,陰洞吼飛廉。比人心,山未險!”筆跡酣暢淋漓,帶著眾所未有的狂放恣肆,劍拔弩張得正如同他這個人。 這首詞若只有前面幾句,那只是單純地寫景,最多只能算佳作。 但加上最后一句“比人心,山未險”,前面所有的描寫就都變成了幌子,只為了襯托最后一句點睛之句,一下子將整首詞的意境拔高了一大截,從佳作變為杰作。而“比人心,山未險”這句話,似乎又在諷刺藍衣青年和宇泓哲的險惡用心,情景交融得天衣無縫。 宇泓哲和藍衣青年一時間都有些面色蒼白。 見他們這個模樣,宇泓墨終于大笑起來:“翰林院孫學士,我這首詞呢,是為了告訴你,人心險惡超乎你的想象,別傻乎乎的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說我不善詩詞,你們就真以為我不會寫詩詞?白癡!”說著,又縱聲長笑,行跡灑脫地離亭而去,“不必評我這首詞了,我知道,但凡有五皇兄參加的詩會,五皇兄必得魁首,這是規矩,我懂得。所以不會跟五皇兄爭這風頭!哈哈哈哈哈…?!?/br> 一身紅衣如火,狂妄恣肆地朝著門口走去。 他話中的“白癡”,看似在嘲罵那位孫學士,實則是在罵宇泓哲,尤其最后幾句,“必得魁首”“規矩”云云,似乎是暗指宇泓哲文采尋常,只不過身為五殿下,皇室嫡長子,眾人畏懼逢迎才會推拒他為詩作魁首。宇泓哲只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再也按捺不住,臉色鐵青地離席走人。 宇泓墨卻是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朝著亭子的方向招招手:“裴元歌,你過來!” “我?”裴元歌愣了好一會兒,才疑惑地用手指指著自己道,滿臉詫異。 “對,就是你,過來!” 裴元歌下意識地感覺到危險,不但沒向前走,反而后退一步,警戒地道:“九殿下有什么吩咐?” 嗯,這幅模樣,就好像是渾身的毛都炸起來的貓咪。宇泓墨饒有興趣地看著,微笑道:“我的吩咐就是,你,給我,過來!”一句話截成三段,微微拖長的聲音中帶了明顯的不悅和威脅。 裴元歌無奈,只能冒著眾人的越發鋒銳的目光,慢慢地磨蹭著走了過去。 溫逸蘭也察覺到不對,雖然也有些害怕宇泓墨,但想到見死不救,未免有失朋友義氣,咬咬牙跟上去,挽住裴元歌的手臂,跟她一道上前,緊張地道:“九殿下有什么吩咐?是不是想逛園子?我這就安排人領著九殿下四處逛逛,那邊院子里有假山流水,很僻靜,風景很——” “不用了?!庇钽苤卑椎卮驍嗨?,很溫和地道,“溫小姐能不能回避下?我有話想單獨跟她說!” “有什么話——” “溫小姐!”宇泓墨再度打斷她,眼眸微瞇,透漏出十足的危險氣息。 溫逸蘭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裴元歌扯了扯她的手,微微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插手了。雖然不知道宇泓墨找她什么事,不過多半不是好事,而這位九殿下喜怒無常,難以捉摸,溫逸蘭個性直率,天真單純,若惹到了他,恐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還不如自己見機行事! 示意溫逸蘭離開,裴元歌沉靜地道:“九殿下有何吩咐?” 這會兒工夫又冷靜下來了?宇泓墨越發覺得有趣,低聲道:“這里人多,我們換個地方說話。乖乖地聽我的話,有你的好處,不然……?!鳖D了度,卻沒再說下去,想起溫逸蘭剛才指著說有假山流水園子的方向,當即領先走了過去,聽著后面輕盈的腳步聲,嘴角彎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沒走多久,果然看到一處院門入口,進去后假山嶙峋,流水淙淙,十分僻靜。 宇泓墨滿意地找了個幽靜的地方,在溪水邊撿了塊干凈的長石坐下,看著乖巧柔順地站在身邊的裴元歌,心情一陣大好,指了指對面的石頭,笑著道:“坐吧!” “小女不敢,”裴元歌只想盡快結束此事,“九殿下有話,請盡管說吧!” 宇泓墨眼角微瞇:“我說,坐!” 隱約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襲來,似乎有怒氣發作的前兆,裴元歌不敢再違逆,乖乖地依言坐下。 見她乖乖聽話,宇泓墨的眼角頓時又揚起,滿意地一笑,雙手抱頭,很是慵懶閑適地徑自躺了下去,聽著旁邊淙淙的流水聲,聞著空氣中花草和泥土的清香,感受著春日暖洋洋的陽光,想到對面還有個摸不著頭腦,對他的沉默提心吊膽,忐忑不安的裴元歌,一只等待他修理的小貓咪,幾乎要笑出聲來,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不著急,先晾她一會兒,讓她自己猜去吧! 宇泓墨躺得很舒適,裴元歌坐在他的對面,卻是如坐針氈,這位九殿下總是給她一種很強的壓抑氣場,讓她每次面對他時,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應對。如果說今天毀了她的畫,是為了向五殿下挑釁,那這會兒叫她過來,又是為了什么?是因為上次賞花宴的事情,還是這次她又有什么地方無意中惹怒了這位九殿下? 因為猜不到原因,也就無從去想應對之策,這種無法控制,無法預料的情形,讓裴元歌有些焦躁。 偏這位九殿下也不說話,竟這樣沉默著,更讓她心里沒著落,額頭微微滲出汗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宇泓墨似乎還是沒有開口的跡象,裴元歌越來越焦躁,終于忍不住開口,試探著輕聲道:“九殿下,您到底要跟小女說什么?” 對面沒有回聲。 “九殿下?”裴元歌微微揚高了聲音。 宇泓墨突然一個激靈,驚醒過來,猛地坐起身,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他居然睡著了?!雖然說裴元歌不懂武功,沒什么威脅,但好歹也是個活人在旁邊坐著,自己居然睡著了?!太沒警戒心了吧?!有些惱怒地看了眼裴元歌,問道:“我睡了多久?” 睡……睡著了?裴元歌一呆,她在這里左思右想,而九殿下居然睡著了? “大約…。兩刻鐘左右吧!” 見她微微透漏出的目瞪口呆的模樣,宇泓墨心情突然又好了,帶著一種惡作劇的心理,道:“哦,那我再睡半個時辰吧!”說著,作勢又要躺下去,等著裴元歌叫他。 果然——“九殿下,您找小女過來,到底有什么事?” 裴元歌不想再胡思亂想半個時辰,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九殿下能睡著,那是不是說明,事情并不嚴重呢? “哦,這個??!”終于等到裴元歌發問,宇泓墨轉了轉身,面對著裴元歌坐著,慢吞吞地道,“其實也沒什么事,我就是想試試,我這樣把你帶出來,過一個半個時辰再放你回去,別人會怎么想?”還說,還似乎很得意地湊到裴元歌跟前,“你猜她們會不會以為,我看上你了,帶你出來談情說愛?或者向你傾訴情衷?尤其是葉問卿,哎,裴元歌,你猜,你待會兒回去,葉問卿會不會把你撕了?” 波光瀲滟的眸子光彩洋溢,閃爍著惡作劇似的光芒。 就……就為了這個?!裴元歌驚怒交加,想到自己提心吊膽了半天,回去說不定還要被眾人圍攻,結果就只是因為這位尊貴的九殿下一時心血來潮的玩笑?霍然站起身來,就想轉身離開,但想到宇泓墨喜怒無常的脾氣,又軟了下來,聲音柔和地道:“就然九殿下沒有要事,那小女就先告辭了!” 見她明明惱怒生氣,卻又強自按捺,宇泓墨終于覺得小小地出了一口氣。 看她似乎想要走,宇泓墨又慢吞吞地開口了:“裴元歌,你有沒有聽過一種叫做睚眥的神獸?” 裴元歌秀眉微蹙,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會提到睚眥。 “傳說龍生九子,第二子名睚眥,性情兇猛,脾氣暴躁,心胸狹窄,但凡別人有一點得罪它的地方,它都會十倍以報。所以,有個成語就叫‘睚眥必報’?!庇钽龡l斯理地道,“本殿下雖然排行第九,不是第二,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我欣賞睚眥的脾氣,對不對?你猜猜,你就這樣轉身走了,本殿下會不會惱怒?而以本殿下心胸狹窄的性子,你猜,我以后會不會放過你?” 都說了自己心胸狹窄,當然會惱怒!又故意以“本殿下”自稱,點明自己皇子的身份,擺明了是威脅。 裴元歌悶悶地想著。 “你想得沒錯,本殿下就是在威脅。而且,經過剛才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得罪本殿下的后果很嚴重,絕對比得罪葉問卿要可怕得多,裴元歌,我建議你不要嘗試哦!”宇泓墨繼續威嚇,看到裴元歌頗有些不甘愿地又坐下來,這才微笑揚眉,柔聲道,“這就對了,元歌乖乖地陪我坐著,等到時間了我就放你回去,嗯?” 知道這結果無可逆轉,裴元歌反而鎮靜了下來。 九殿下身為皇子,戰功彪赫,本身就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而看剛才的情形,顯然跟五殿下的關系很緊張。按理說,這種日理萬機的大人物,應該沒有閑情雅致捉弄她玩,九殿下這樣做……“九殿下,小女斗膽問一句,小女是不是在哪里冒犯了九殿下?” 宇泓墨又舒適地躺了下去,隨口道:“是?!?/br> 裴元歌仔細回想,她和這位九殿下交集并不多,只有上次賞花宴,和這次溫府壽宴。賞花宴時她的確耍了心眼,沒有隨柳貴妃到御花園,而且被九殿下看穿了。當時九殿下的確有些惱怒,但后來似乎又氣消了,放她安然離去,應該不會隔了這么久重算舊賬吧?那么,是自己剛才有得罪九殿下的地方? 想來想去,裴元歌仍然找不到緣由,忍不住問道:“小女實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九殿下,還請九殿下明示?!?/br> 白癡,要是能明示的話,他早就報回來了,還用得著這樣嗎? “沒關系,你想不出來可以慢慢想,我不著急!”宇泓墨漫不經心地道,很樂意看裴元歌繼續為此傷腦筋。 “……?!迸嵩锜o語,以手撐頷,他是整人的那個,當然不著急! 這一動作,使得袖口內有樣東西被陽光照到,折射出璀璨的七彩光華。被那光華耀了下眼睛,宇泓墨轉過頭,隱約看到皓如白玉的手腕處,似乎戴著一道紅線,底端綴著一顆琉璃珠,琉璃清透,七彩流轉,十分的美麗。只是被衣袖遮掩著,等閑不容易看到。 望著那顆琉璃珠,宇泓墨的眼眸忽然幽深起來,有些出神。 但很快地,他就回過神來,不想被裴元歌看出自己的異樣,轉過頭去,仰臉朝天地躺著。不過這次,不知道是被七彩琉璃珠勾起了心事,還是因為捉弄到了裴元歌心里比較興奮,他再也沒有睡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宇泓墨終于“大發慈悲”,放裴元歌離開。 嗯……這個裴元歌不是一向很聰明嗎?這次他倒要看看,她要怎么應付葉問卿的嫉妒和糾纏?!芭嵩?,如果應付不來,可以向本殿下求救,你求求我,說不定我心情好就幫你了!”毫無誠意的聲音,伴隨著慵懶的笑聲,從裴元歌的背后傳來。 才剛出院子,迎面就碰上了淡雅如蘭的葉問卿??上?,她的表情和言辭絲毫也不淡雅。 “裴元歌,九哥哥叫你過來,跟你說了什么?你們在一起這么長時間,到底在做什么?你給我老老實實地交代清楚,如果敢又絲毫隱瞞,你今天就別想好好出溫府!”葉問卿妒意十足,面色猙獰地恐嚇道。 ------題外話------ 小劇場:望著那顆琉璃珠,宇泓墨的眼眸忽然幽深起來,有些出神。 ——宇泓墨:七彩琉璃珠啊七彩琉璃珠啊,好想要!好想要!蝴蝶,快讓我去搶過來吧!快讓我去搶過來吧! ——蝴蝶(踢飛):敢搶我閨女的東西,不想活了? 宇泓墨郁悶地蹲墻角畫圈圈去了…。 (小小的題外話:那首詞是元代張可久的《紅繡鞋*天臺瀑布寺》其實是元曲來著,不是詞,不過,咳咳咳,親們包涵下吧~蝴蝶很喜歡最后一句“比人心,山未險”覺得很有震撼力,于是就……最后,謝謝zaqxsw,leewh鮮花~o(n_n)o~最最后,貌似過了這章,就能投月票了吧?兩眼星星求票票~o(n_n)o~) 065章 九殿下吃醋咬元歌,華待選被刷【文字版vip】 一直沒見蹤影的葉問筠也跟在葉問卿身邊,大概為了遮掩臉上的指印,戴著一方紫色面紗,聞言冷笑一聲道:“堂姐不必再問了,這個裴元歌被退了婚還四處晃蕩,不就是想釣個金龜婿嗎?九殿下眼光高,未必會看上她,不過,能跟九殿下相處,她還不趕緊抓住機會誘惑九殿下?” 說得真自然,經驗之談吧? 不知道葉問筠是不是就是這樣把安卓然勾到手的?裴元歌撇撇嘴,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應付葉問卿。早在宇泓墨說出意圖時,她就在考慮怎么解這個局,早就計議算定,遂裝出一副天真幼稚的模樣,歪著腦袋道:“我不懂葉小姐的話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九殿下找我做什么,只聽到他一直問我我家大jiejie的事情?!?/br> 裴元華? 葉問卿一愣,妒意和怒氣暫時停歇了下。 看到素來眼高于頂的五表哥對裴元歌一直如此在意,她以為九哥哥叫裴元歌過去,肯定是看上她了。但聽裴元歌這樣一說,好像九哥哥是為了打聽裴元華的事情?對于這位“京城第一才女”,她也有所耳聞,據方才所見,眉目如畫,身姿玲瓏,正如一朵怒放的牡丹花,芳華盛艷,煞是惹人注意。 再看看眼前的裴元歌,雖然美貌,但神情中猶有稚氣,一團的孩子氣,甚至身材……。小豆芽一棵! 相比較起來,的確是成熟大方的裴元華更能吸引人的目光。 而且,以九哥哥的個性,才不會輕易讓人看出他的心思,難保不是故意拿裴元歌做幌子,故意掩護裴元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蓯?,居然這樣苦心積慮地為那個裴元華打算!葉問卿跺跺腳,滿臉憤然。 裴元華那只狐貍精,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裴元歌,九哥哥都問你了些什么?你又是怎么回答的?你都告訴我,我自然會給你好處!”葉問卿盛氣凌人地道。 “九殿下問我家大jiejie會寫什么,平時喜歡做什么,為人怎么樣。我就說,大jiejie為人很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平日里都喜歡彈琴作畫。九殿下又問了些細節,我說我從前不大出門,所以跟大jiejie不太熟,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九殿下好像很失望,就沒有再問了?!迸嵩枵V敉舻拇笱劬?,十足的純潔天真,讓人很難懷疑她的話語真實。 如果說方才裴元華不算計她,這會兒她也不會栽贓陷害她。 就讓冰雪聰明,才華橫溢的大jiejie去應付這位妒意中燒的葉大小姐吧! 見葉問卿怒意更甚,似乎相信了裴元歌,葉問筠一陣著急,急忙道:“堂姐,你不要被她騙了,這個小丫頭狡猾放肆得很,方才在門外還打了我一耳光!你要為我出氣,不能輕易放過她??!” 焦急之下頓時暴露了真實的目的。 “葉姑娘,我知道你和鎮國候府世子兩情相悅,但我和他的婚事,是打小就由父母做主定下來的,并非我所能主宰。如今裴府和鎮國候府的婚約已經解除,皇后娘娘也下旨為你和安世子賜婚,你已經如愿以償,我已經聲譽掃地,你卻還這樣苦苦相逼,到底想要怎樣?難道一定要逼我去死才肯滿意嗎?” 裴元歌清泉般的眼眸慢慢蕩起漣漪,看到有人走近,立刻染上盈盈的雨霧,聲音氣憤悲苦,讓人憐惜。 來人是一位身著月白色圓領通身錦袍的少年,繡著深藍色碧海丹心圖,頂冠上一顆碩大的明珠泛著瑩瑩的光澤,素來溫和的臉上難得的帶上了幾分強硬,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站在了裴元歌身前,神態堅毅:“兩位葉姑娘,你們一位是吏部尚書的千金,一位是皇后的親侄女,更應該以身作則,怎么能夠在這里仗勢欺負裴府的小姐?這太不成體統了吧?” 眼眸中帶著深深的不悅,卻是許久未見的壽昌伯府世子傅君盛。 陪在他身邊的是裴府二小姐裴元巧,默默地站在了裴元歌身邊,悄聲道:“四meimei,你沒事吧?” 裴元歌搖了搖頭,白玉般的小臉上淚盈于睫,楚楚可憐。 葉問卿問到了想要的答案,仇恨已經轉移到了裴元華身上,加上親表哥宇泓哲似乎對裴元歌有些想法,又想起要靠裴元歌完成的雪獵圖,而且壽昌伯也是皇后姑姑想要拉攏的人物,犯不著為了一個莫名其妙吃干醋的葉問筠得罪傅君盛,微微緩和了聲音道:“我可沒欺負裴四小姐,都是葉問筠不懂事!葉問筠,還不給裴四小姐賠禮道歉?” 葉問筠難以置信地看著葉問卿:“堂姐?” 她居然幫外人,不幫她? 葉問卿眉眼一豎,喝道:“給裴四小姐道歉!葉問筠,你想清楚了,我能讓皇后姑姑應了你和安卓然的婚事,我就能讓她改變心意,你自己權衡輕重,看到底要不要道歉吧?” 葉問卿是皇后的親侄女,皇后看得和女兒一樣,而她卻隔了一層。葉問筠無奈,只能忍氣吞聲地福身道:“裴四小姐,我剛才冒犯了你,給你賠不是了!”這個葉問卿,需要用她時就許諾利誘,一旦自己目的達到了就不管她的死活,居然折辱她來示好傅君盛…… 假如將來有一天,她落到自己的手里,絕對不會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