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曲芷桃無比慶幸,自己和廖季臨說了,上山能有吳強跟著。 或許男人對這些都比較感興趣,廖少平就拉著吳強問哪里有陷阱,他怎么看出來的,興致很高。 這也不是什么機密,就是些技巧性的東西,考驗眼力和細心,認真點都能看出來。 吳強走著,給廖少平指著他看出來的陷阱,和他說別人是怎么做掩飾的,這種陷阱容易抓到哪些野物。 曲芷桃也被他說得起了好奇心,跟著一起看。 好奇心更大的廖少平想扒開掩飾物看看陷阱,吳強滿足了他。 大多數陷阱都是底下挖個坑,里面放上捕獸夾或者削尖的木棍,等著獵物踩空掉下去,只要扒開上面遮擋的樹枝和葉子就行。 廖少平和曲芷桃湊近了看,里面被削尖的木棍一個個朝上,好像有銳利的光。 曲芷桃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后退一步:這要是掉下去,不管動物還是人,都是必死的下場,太狠了。 廖少平沒被嚇到,但臉也沉了沉。 “要抓個野物,至于插這么多木棍嗎?來來往往上山的那么多,萬一人不小心踩空掉進去,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心太狠了?!?/br> 吳強看著陷阱說:“不是現在設的陷阱,這陷阱估計有幾年了,上面掩蓋的東西都移位了?!?/br> 曲芷桃看著陷阱,沉默了一會兒說:“既然不是現在的,我們把它埋了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省得以后有人不小心踩進去?!?/br> 廖少平沖曲芷桃咧嘴一笑:“嫂子和我想的一樣?!?/br> 廖少平和吳強背的背包后面,都別著一個小鐵锨,手把只有一米多長,帶著是為了清理山上的雜草之類的東西,方便趕路。 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曲芷桃沒帶什么工具,只隨身帶著一把匕首,還是廖季臨讓她在臥室里找的。她拿頭發絲試了一下,頭發絲落上去就斷了,非常鋒利。 她就拿著匕首刨土,然后用手捧著往里扔。 廖少平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瞪大眼睛問:“嫂子,你認真的?” 曲芷桃點頭:“當然,我是那種只看著你們干活自己不干的人嗎?” “用這個?就用這個?” 廖少平指著她手里的匕首。 曲芷桃皺眉瞪他:“用這個怎么了?別磨蹭時間,趕緊干,你不爬山了?” 廖少平鏟一鐵锨土,就看她一眼,看她一捧捧往陷阱里扔土,扔半天還沒他一鐵锨多,她還特別嚴肅認真的模樣。最后實在忍不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嫂子,你還是別干了,真的?!?/br> 曲芷桃沉下臉看著他,看他還在笑,忍無可忍,上腳踢了他小腿肚一下:“你給我閉嘴,給你們幫忙還幫錯了是吧?” 廖少平瞬間想起來昨天曲芷桃發脾氣的模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的錯?!?/br> 低頭趕緊干。 讓曲芷桃干活,吳強也很不自在:“嫂子,不然你在旁邊歇著看看風景?這粗活我們兩個干就行了,別弄臟了你的手?!?/br> “沒事?!鼻铺依^續挖土,“我不是嬌氣的人,別說話了?!?/br> 吳強和廖少平都不是慢性子的人,干活利索又迅速,沒多久就把那坑給填平了。 曲芷桃拍拍手,只覺得手上都是泥,有點難受,她把自己的水壺遞給廖少平,給她倒了點水洗洗。 洗的時候,廖少平還嘴賤:“都說了不讓你做吧,現在還得洗手,嫂子,下次你可以理直氣壯享受的?!?/br> 曲芷桃奪過自己的水壺:“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br> “嘿嘿?!绷紊倨叫Φ靡荒樫v嗖嗖:“可我就是安靜不了的性子咋辦?” 曲芷桃不搭理他了。 繼續上山的途中,又碰上幾個這樣的陷阱,曲芷桃三人一塊給埋了。 三人走的速度不快,但總歸是在爬山,路也不好走。 剛開始爬的時候,曲芷桃還有力氣,甚至有閑心看周圍的風景,但到后面,她就走不動了,非常累。 走一步喘一口氣,心里非常后悔,怎么就一時腦熱答應了廖少平爬山的要求。 廖少平雖然不從軍,但每年都和兄弟幾個一起,被送到部隊訓練,身體素質還是很好的。 而吳強更不用說了,這點強度,對他來說簡直不是運動。 為了照顧曲芷桃,廖少平和吳強的速度都放慢了。 反正今天登山看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于走到哪里都無所謂,廖少平還是非常容易滿足的。 曲芷桃拄著吳強給她的木棍,在看到一棵大樹底下的石頭時,也顧不得臟了,直接幾步走過去坐到了上面。 “我不走了,我好累?!?/br> 吳強停在前面,警惕地看周圍的環境,廖少平就站在曲芷桃面前,說她體力太差。 曲芷桃也沒心氣和他生氣了,直接不搭理他,拿出水壺喝了幾口水。 吳強看完路,回來說:“距離定下的目的地還有一千米,嫂子,還能走嗎?” 曲芷桃擺擺手:“別說一千米,就是一百米,我也一步不想動。要是你們想去,就自己過去,我在這里等你們?!?/br> 那是不可能的,荒山野嶺,誰放心把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個人放這里。 曲芷桃歇了一會兒,沖廖少平招招手:“我吃點東西,你們也吃點,等會兒吃完了我就要下去了?!?/br> 除了一個水壺,曲芷桃身上背的所有東西都慢慢轉移到了廖少平和吳強身上。她也沒有力氣再負擔這些了。 廖少平把包放在地上,打開拿出里面曲芷桃做的便當給她,他自己也拿出來兩盒,一盒給吳強,一盒他自己吃。 最后到底是沒走那一千米,曲芷桃太累了,她覺得再走下去,她會累死的。 下山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體力不支了,廖少平和吳強一人駕著她一邊才能往下走。 可就是如此,走到一半的時候,曲芷桃捂著自己胸口說惡心,她累得想吐。而且頭還懵懵的。 “讓我歇一會兒?!?/br> 曲芷桃睜開兩人的手蹲下去,廖少平和吳強都被嚇到了,因為曲芷桃的臉白的嚇人。 “嫂子,你沒事吧?你要是有事,我哥會打死我的?!?/br> 曲芷桃說不出來話,擺擺手,繼續蹲在那里。 最后蹲不住了,她半跪在地上,往外一直干嘔,但什么都吐不出來。 廖少平嚇得手都抖了:“嫂子,你喝口水?!?/br> 吳強神情嚴肅,看曲芷桃一直起不來,他說:“不行,不能耽誤時間,我們得快點下去送嫂子看醫生?!?/br> “我……沒事,嘔,就是累的?!?/br> 曲芷桃撐著地想站起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覺得小腹一抽疼,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 看到曲芷桃身子軟軟地倒下去,廖少平一臉驚恐:“嫂子!” 他忙接住她,一臉著急地對吳強說:“把嫂子放我背上,我們趕緊下去?!?/br> 山路雖然不好走,但并不算很陡,所以廖少平走得飛快。原本上山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半個小時就到了營地。 一進去,吳強就帶著廖少平和曲芷桃去了醫務室,最近的醫院也在市里,現在最快的,也只有部隊醫務室有醫生了。 “醫生,你快看看我嫂子,她突然暈過去了?!?/br> 廖少平真的害怕,爬山是他一直要求的,曲芷桃是怕他出事才跟著。 可是現在他沒事,曲芷桃卻在山路上暈了,他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如果曲芷桃真有什么事,廖少平相信,他哥能把他給活剝了。他哥對付敵人的手段,他不想嘗試。 而且曲芷桃他自己也挺喜歡這個嫂子的,他一點不想她出事。在醫生檢查的時候,廖少平的手都是涼的,甚至臉比曲芷桃的還要白。 醫生沒等出來,廖少平等來了急匆匆過來的廖季臨。 一到醫務室,吳強就跑去通知廖季臨了。在爬山途中曲芷桃暈倒了,不知原因,這事吳強覺得自己也有責任,我不能不讓廖季臨知道。 廖季臨面色冷峻地走過來,廖少平低頭,一臉愧疚地喊:“四哥?!?/br> 廖季臨沒應他,一腳踹了過去,廖少平被踹出去老遠。 廖少平沒有一點生氣地爬過來,跪在地上道歉:“對不起,四哥,都是我的錯?!?/br> 廖季臨看他一眼,眼里有著盛怒:“你嫂子如果有什么事,我饒不了你?!?/br> 他閉了下眼,將怒火努力壓下去。如果這不是,他弟弟,不是他有血緣關系的弟弟,他對他的懲罰,遠遠不止這一腳。 而讓他覺得更可悲的是,如果曲芷桃身體有事,他除了把廖少平揍一頓,根本沒有其他辦法為妻子出氣。 廖少平不敢起來,就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錯了。是他的任性害了他嫂子。 廖季臨也沒出聲讓他起來,他自己犯的錯,只受這一點罪算什么。他也是時候長大了,每次都這么任性,遲早害人害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廖季臨心如焦灼,他從來沒覺得時間這么難熬過??伤膊桓掖蜷_門進去,怕打擾到醫生對妻子的治療。 終于,面前的房門被打開,一個中年女醫生走出來,拉下口罩,面上帶著笑意。 廖季臨眼睛立馬放在她身上,醫生也沒讓他著急,直接就說了:“沒事,就是輕微中暑,加上身體太累暈過去的,睡一覺就好了?!?/br> 廖季臨和廖少平同時松口氣,廖少平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這才發現,他背后的衣裳全濕了。 “謝謝了?!?/br> “先別謝,你們誰是她的丈夫?!?/br> “我是?!?/br> 中年女醫生立即拉下了臉,嘴巴不停地數落著:“你怎么做的丈夫,妻子懷孕了都不知道,還讓她在這么熱的天做劇烈運動!幸虧你妻子身體不錯,不然這胎兒就保不住了?!?/br> 廖季臨先是被這個消息炸得一愣,聽完醫生的話,又涌上擔心和后怕:“那我妻子,現在身體怎么樣?她和孩子還好嗎?” 廖少平原本平靜下來的心臟,又高高提起來。 女醫生一笑:“挺好的,大人和孩子都沒事。不過既然知道了,以后就得注意?,F在孩子才一個月,前三個月正是危險的時候,有很多事都要小心?!?/br> “那醫生,我該注意什么?” 女醫生正要說,廖少平爬了起來:“四哥,我跟著醫生去記下來,你去看看我嫂子。四哥,我有罪,我差點就是千古罪人了,給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br> 他雙手合十,彎腰哀求,一臉后悔愧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