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8章
結界之外,縱地金光虛滅,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金色結界之前。 他一襲紫色的道袍,黑色的發簪一絲不茍,袖口上的紫霞云紋配上心口的九宮淺印,赫然是一天之前還在白玉京開會的金光頂紫霞宮胡云軒。 一天之前,經過白玉京的民主投票(起哄忽悠)。 偽裝扮演天授唱詩人的活兒就挨到了胡云軒的頭上。 畢竟大家都是白玉京老人,老人排外現象,不但在人類的公司會出現,在白玉京這樣的長生者組織一樣不例外。 會議結束,每個人都按照徐靈發放的任務卷軸開始行動,每個人的行動都不同。 而胡云軒就有點鬧心。 胡云軒對于這個扮演天授唱詩人的任務是抗拒的。 這不是說胡云軒不喜歡白玉京的安排。 只是,胡云軒認識真的天授唱詩人,還是一個天授唱詩人里的扛把子級存在。 既然我認識,我直接把那人拉來不就行了嗎? 你們為何讓我去扮演? 這不是老母雞學跳水,不是鴨子非要裝鴨子嗎? 金光結界外,胡云軒朝內高聲,“金光頂,紫霞宮,紫云老道徒弟胡云軒來訪天授唱詩人阿克??!” 結界之內,寒潭水蕩漾起來一層層的聯誼,一道道禿鷲翱翔在半空,蒼老聲音傳來,“我認識的胡云軒,已經死了,閣下并不是我那故友,就不要來招惹是非了!” 胡云軒看著如此結界,右手揚起,“你我都是修行之人,怎么會看不透生死二字,這世間一切,都是本心為上,一切道法,只要意念通達,必無往不利!” 話音落下,胡云軒右手揚起,五指之上呲呲作響,赫然化作一只足足十丈的可怖巨手,巨手成掌拍落而下,巨掌手心處黑白陰陽魚瘋狂旋轉,陰陽魚混淆之下,那金色結界開始顫抖,眨眼功夫,寒潭之中升起來的一道道法幡順勢崩裂開碎,重新沉入水下。 胡云軒踱步在了寒潭水上,如同武林高手一樣,一步一步走過,背后留下一道道腳印漣漪,許久不散。 胡云軒的對面,寒潭谷地里坐落著個牛皮帳篷。 帳篷是最普通的牦牛皮制成的,牦牛皮帳篷的前方有一個簡陋的祭臺。 一個身裹破舊藏袍的中年人坐在亂石祭臺上,黑紅色的臉頰上寫滿了愁苦和悲憫,他看著越來越近的胡云軒,雙手合十,似是在祈禱什么。 胡云軒站在中年人面前,打了個稽首,“當年一別,今日再會,大師不減風采,看來修行又上了一層樓??!” 尜尜! 天上的禿鷲似是不喜歡胡云軒,一個個的想抓胡云軒,卻又不敢,只能盤桓在胡云軒的周圍不斷的尖叫。 天授唱詩人抬手,天空中的禿鷲開始分散。 唱詩人看著胡云軒的面龐,“我認識的胡云軒道友當年在普陀山一戰,以一己之力鏖戰九名五轉后期,三名半步六轉強者,最后油盡燈枯,力竭而亡,他死的那天,我為他念了三天三夜的超升經,你,又是何人?何苦冒充我故人的模樣騙我?” 胡云軒道,“我就是胡云軒,胡云軒就是我!” 唱詩人笑了起來,“你欺騙不了我的,你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站在我這里的?!?/br> 胡云軒笑了起來,“你想說我是被人復活的?” 唱詩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等待著胡云軒的回答。 胡云軒沒有多遮掩,坦蕩蕩的道,“是,我是被復活的!可我是本源時間線復活的!我的生命不仰仗任何的外來時間線,而是本源時間線,以這個世界的本源時間軸為復活基點,那我自然還是我,沒有其他的分我之說,我說我沒死去過,有錯嗎?” 唱詩人干癟的右手指了指頭頂的天,“它不會做這樣倒行逆施的事情,這會壞了他的規矩?!?/br> 胡云軒回身看向了面前的冰湖,冰湖上白云飄飄,寒氣彌散。 胡云軒道,“你愛信不信,我現在就問你一件事,這佛,你拜夠了沒有?” 唱詩人看著冰湖,“這個問題,我很久沒有思考過了?!?/br> 胡云軒道,“是啊,當年我拜入紫云宮的時候,你問我求仙求的是什么,我反問你,拜佛你拜的是什么?后來我以為求仙求的是天下無敵,以一人之力獒斗十三區高手,后來重生,我才覺悟求仙求的是長生不死,是往生極樂!殊途同歸,佛道相通,你求的應該是和我一樣吧?!?/br> 唱詩人沉默不說話。 胡云軒看著唱詩人,踱步道,“求仙也好,拜佛也罷,求的,拜的都不是什么仙和佛,而是自己的欲望?!?/br> “凡人和高人的區別就在于?!?/br> “凡人會大聲的把自己的欲望說出來,反正很大幾率實現不了,所以他們不在乎!” “高人會把自己的禹王藏起來,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能力很有可能把欲望實現,而他們又害怕別人打破自己的欲望?!?/br> “你的欲望具體是什么我不太清楚,可一定很世俗,一定很俗氣,要不配不上你現在的志氣高潔!” 胡云軒停下了腳步,盯著唱詩人,一字一眼道,“阿克,看看湖水里你的倒影吧,你的影子已經動了!” 唱詩人沒有去接胡云軒的話,而是盯著湖面里的自己倒影。 湖水里的唱詩人盤膝而坐,可已經開始出現了模糊,一層層馬賽克的漣漪從心臟位置開始出現絮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