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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還置身夢中,因為王淼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反轉。 第5章 2000年3月4日 1加1等于2 人逢周末精神爽,昨天又被張老師好一頓夸,今天的晚飯格外豐盛。老媽還燉了只老母雞說是給我補身子。 虧我眼急手快,上來就搶了個雞腿。 “急什么,”老媽無奈地笑,“都是你的?!闭f著又拿出一只大碗,盛了幾勺雞湯。 “去,去隔壁送完了再回來吃?!?/br> “媽!改革開放都多少年了,誰還稀罕你幾口雞湯啊?!蔽蚁訔壍?。 老爹抖了抖手里的報紙明顯有些生氣,撈起另外一只雞腿往湯里一丟。 “現在稀罕了吧,還不去送!” 我撇撇嘴,心疼我的雞腿。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神童蘇澤他媽是難產死的,他爸又經常在外打工,所以十歲之前都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后來央視報道過這事兒,社會上資助他家的人就越來越多,他爸也不出去了在鎮上開了個書店,生活馬馬虎虎能過得去。但村上的人還是心疼這個沒娘的孩子,一到飯點都輪著往他家送菜送飯。 我剛踏進他們家大門就見巧阿婆從里屋出來,“今天你們家送的什么呀?!?/br> 巧阿婆是這個村子上最受敬重的老人,我知道她耳朵不好便扯開嗓門道,“阿婆,雞湯?!?/br> “魚頭好啊,”巧阿婆點點頭笑起來慈眉善目的,“阿澤剛回來在洗澡,你給他放灶頭上吧?!?/br> 我道了聲好便進了里屋。 江南水鄉的房子外觀大多是青瓦白墻,穿堂很深,過了天井便是廚房?,F在家里還燒灶的已經很少了,我家也就冬天燒點洗澡水。 剛放下碗正準備回去啃雞腿,迎面就碰上了蘇澤。果然是剛洗完澡身上一股子舒膚佳味,挺好聞的。 他頭上掛著毛巾慢條斯理地擦著頭,經過我身邊時也沒打招呼。習慣了。 我認識蘇澤這么多年他從沒用正眼瞧過我,我那個時候當然也瞧不上他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羨慕嫉妒恨。尤其是處于青春叛逆期老爹還經常拿我和他比較,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和他比的,比誰臉上的青春痘多嗎? 當然我也沒想到他后來又是北大又是哈佛的,想抱大腿都來不及了。 況且蘇澤和我說話一向只用單音節詞,比如。 “菜我給你放桌上了?!?/br> “哦?!?/br> “又得獎了?” “嗯?!?/br> “禮拜一早上一起去學校啊?!?/br> “不?!?/br> 畢竟三十歲人了,我且不跟一個十三歲毛都沒長齊的小孩計較,抬腿就要走。 “等一下?!?/br> 神童蘇澤竟然叫住了我?這倒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你那兩條線怎么證明的?”他問這話的時候依舊沒抬頭看我。 才意識到他在說那道數學題,沒想到他還糾結這事。其實解題的關鍵就是那兩條線,他幾乎用了3/4的因為所以來證明它們相等,而我壓根沒提。 “不用證明啊,它們本來就相等?!蔽艺f的理所當然,“就好像1加1等于2,到初三就學到了?!?/br> 他哦了一聲繼續擦頭。 蘇澤這人恐怕將是我改變人生的一個關鍵,所以不管過去我怎么嫉恨他,現在他怎么瞧不起我,我都決定在以后的日子里緊緊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 于是殷勤道,“我家有吹風機,要不拿給用?” “不?!?/br> 你看,他又開始用單音節詞和我說話了。 畢竟我還和我爸相處了二十多年,而他媽卻是生下他就死了,我且不跟這個沒娘的可憐娃計較。 回到家老爹又和我念叨起大黃的事,說是大半夜叫的太厲害影響鄰居休息。大黃是條體型健壯的中華田園犬,俗稱土狗。我們這臨近沛縣,它能活到這歲數還沒被抓走燉了算是個奇跡。 “怎么突然叫的這么厲害?”老媽收拾著桌上的rou骨頭,大黃趴在她腳邊感覺病怏怏的。 “人老了不也是這種病那種病的都來了,更何況狗呢?!崩系鶕u搖頭,“要不扔了吧?!?/br> 我一聽不樂意了,“也許它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但你卻是他生命的全部啊?!?/br> 老爹啜著煙愣愣地看著我,似在琢磨我話里的意思,“得得得,你就看著它痛死吧?!?/br> 算算日子,大黃也快被抓走燉了,在改變我自己的命運之前,我決定先改變大黃的。 【作者有話說】:各種求…… 第6章 2000年3月6日 粉紅色的蝴蝶結 今天蝴蝶結穿的格外亮眼。頭繩換成了粉紅色,身上一件粉紅色的小棉襖,腰前粉紅色的衣帶也系成了蝴蝶結。 蝴蝶結,粉紅色,蝴蝶結。一天下來我都被她晃暈了。 其實細看下來,班里女生多多少少都穿上了過年的新衣服,辮子也扎得一絲不茍跟抹了頭油似的。 我前后這么一想,應該是為了某個喊起立的人。 “起立!”班長喊道。 同學們齊刷刷地站起來,精神面貌極佳,“老師好?!?/br> 張老師點點頭,“同學們好,請坐?!?/br> 前幾天蘇澤不在沒人喊起立,上課時總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這可能就是穿越后遺癥吧。 有時午睡醒來茫然地看向四周,既熟悉又陌生。耳邊是小豬如雷的呼嚕聲,黑板上前一節課的粉筆字還沒擦,窗外的籃球場上空無一人,眼前的一切都恍然如夢。如今我也是現實夢境傻傻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