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沈承寧不信,二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為何對我,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蕭延禮淡淡道:郡主,你長在慎郡王府,想必也應該知道,大家族的子孫,沒有談情說愛的資格。你若愿意,便做好宣寧侯府的世子夫人,若是看不起這個身份,那也大可不要。 蕭延禮!沈承寧恨極,幾近掐斷自己的手指頭。 你就當真對我沒有半點情分? 郡主錯了,我與你是夫妻,自然是有情分的。 可是沈承寧看著蕭延禮那樣冷漠的神情,恍惚間覺得這個男人其實骨子里就是個冷血動物,無情無愛,活得像個雕塑。 她有些畏懼這樣的蕭延禮,但又舍不得這樣的蕭延禮。 她閉了閉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淚來。 大家族的子孫,沒有談情說愛的資格?那你看看任懷風呢?沈承寧聲音變得有些尖厲,他喜歡誰,就鬧得滿城皆知,現在為了你都快死了,你就沒有一丁點的觸動? 蕭延禮皺眉,語氣冷硬,郡主,我是你的夫君,你認為我該有何觸動? 蕭延禮的神色是那樣冷漠,仿佛事不關己,他毫不知情一般。 甚至還帶著那么一絲被侮辱了的憤怒。 沈承寧看著看著,就笑了。笑得有點慘,像是在哭。 蕭延禮側過目光,不去看她。 只聽到耳邊,女人使盡全力的聲音。 蕭延禮,你就是個無情無義的混蛋! 蕭延禮微微扯了扯嘴角,沒否認。 是夜,佟析秋覺得身子難受,蕭四郎著急忙慌地跑到府里藥房,準備敲醒駐守在府內為蕭明秀看病的御醫。 誰知藥房的燈是亮著的,蕭四郎問:怎么半夜三更,還有人來拿藥不成?是五meimei還是老太君? 老御醫搖了搖頭,都不是,是二爺,二爺臉色不太好。 二哥病了?蕭四郎疑惑,白天也沒看出來呀。 像是感染了風寒,拿走了府里幾樣珍貴的藥材,都是吊命用的。 老御醫說,我本想給二爺把脈,他沒許,這不才剛走。 蕭四郎揣著滿腹疑惑,回去的時候佟析秋已經睡了。 孕婦鬧起來,就是這么沒理由。 蕭四郎思來想去,心里的疑問越來越大,沒忍住,到底去了蕭延禮的住處。 哪曉得房間里根本沒人。 蕭延禮去了任府。 任懷風并沒有像外面傳的那樣昏迷不醒,只是身子太弱,晚上吃了一點東西,半夜又吐了。 下人們都睡了,他自己又不想驚動人,扒著床邊往痰盂里吐,吐得臉色青白,腸子都快吐出來似的。 蕭延禮推門而進,任懷風抬起頭,看到蕭延禮,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蕭延禮掏出一方手帕,給任懷風擦擦臉,任懷風接了,有些發愣。 蕭延禮率先開口:聽說你病得不輕,你救過我,我給你拿了點藥過來,回頭讓你府里大夫看看,哪樣用得上便用了。 謝謝。任懷風開口的聲音是沙啞的,嘴唇發白。 蕭延禮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那我就先走了。 轉身時,任懷風扯住了他的一抹衣角。 蕭延禮站住了,還有什么事? 任懷風看著他,沒出聲。 蕭延禮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角,沒怎么用勁,任懷風就放開了。 你坐會兒吧,我沒那么容易死。 蕭延禮聞言,挪來一張小凳子,坐在任懷風的床邊。 其實我不想說什么,說多了你也不信。任懷風靠在床頭,眼睛望著房里的某一處,嘆了口氣。 有時候我會問自己,為什么來到這個世界,我來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我不想走了。特別怕,特別怕這是一場夢,隨時都會醒,如果夢醒了,那一切的人和事就都變成假的了,就都只能活到我腦子里了,也許過不了三年,我就會忘了你長什么樣子,再過十年我就會忘了你叫什么名字,那樣就太可怕了。所以我不敢死,甚至會特別慶幸,一覺醒來,睜開眼看到的是這個世界。 任懷風露出些許笑容,也許你不會懂,但真的很謝謝你來看我。 蕭延禮道:謝謝就不必了。 任懷風的眼神落在蕭延禮的臉上,靜靜地看了那么一會兒,出聲:我是不是有病啊,怎么會那么喜歡你? 第17章 第17章 房間里是沉默,無盡的沉默。 任懷風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誰。 蕭延禮眼眸微動。 是佟析秋。 任懷風沒看蕭延禮的臉色,自顧自說:正如那日我在佟府見到你,你在佟府見到她,都是一見鐘情,都是求不得愛不能,沒多大差別。 只不過,我是放肆,你是克制。任懷風繼續道:你這人吧,永遠在克制,把自己壓抑成一張殼,刀槍不入。這種性格,說實話我不喜歡的,我喜歡的就是你長得好看,想睡你。 任懷風的話很直白,蕭延禮一時無話可說。 半晌,蕭延禮才道:我今晚不該過來。 說著就站起身,要走。 任懷風道:二爺不用感到侮辱,喜歡一個人要是沒有欲望,那就不叫喜歡了,這跟男人對女人是一樣的。 你要是想睡一個女人,又不敢睡她,那就是愛了。正如我想睡你,但又不敢睡你,是一樣的。 蕭延禮站住,終于忍不住怒道:你不敢,是因為我會殺了你。 任懷風臉上掛起吊兒郎當的笑,你要是讓我睡一回,便是殺了我都甘愿。 任懷風,你真的想死嗎?蕭延禮冷冷地問。 任懷風搖了搖頭,不想死。 不想死,就別再招惹我。 蕭延禮平靜了語氣,倘若你絕了這些心思,我們便是兄弟,倘若不能,我有一千種辦法讓你不好過。 任懷風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我做不到了,我要是能做到,早就自個兒成全了自個兒。 嘴角泛起苦澀,我跟你說過,我已經毫無退路。要是有路,哪怕是一條縫,我也早就縮回去了。 我知道,你這種人,碰不得。要么死,要么瘋,我只有這兩種下場,全在你手里了,我的命都是你的,你只要輕輕一捏,就能掐住我咽喉,要我生要我死,全在你一念之間。 別說心了,你連我魂魄都拿去了。 任懷風臉上帶著笑,聲音卻是那般沙啞。 那語氣無奈至極,悲傷至極,絕望至極。 也不知道蕭延禮聽進去沒有,蕭延禮走了。 走時給任懷風好好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