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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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寶坐在小凳上,帶了幾分不自在。 林師爺站在案后,正提筆在霍寶的“作業”上批改什么。 霍寶略心虛。 老爺子在去揚州前留的課業,除了背誦之類的,就是十篇策論。 霍寶給忘了。 直到大前日林師爺匆匆回來,他才想起來。 這兩日就抽空寫了,可到底時間倉促,略有些應付。 林師爺開始還不動聲色,后來臉就耷拉下來。 除了前兩篇還算言之有物,后頭的幾篇都是七拼八湊,有兩篇更提的論據更是風馬牛不相及。 還有這字,潦草不說,還有缺胳膊少腿的? 成何體統! 林師爺沒有了繼續批改的興致,撂下毛筆,望向霍寶。 霍寶很是乖覺,站起身來,躬身認錯道:“都是我的不是,前幾日忙著別的,沒有顧上課業!” 林師爺神色略緩,卻還是正色道:“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書院之事,莫要再拖了,盡早入學吧!” 他這里沒有時間盯著霍寶學習,霍寶有天分,可到底基礎不好,還需要正規的學習。 霍寶點點頭,沒有拒絕。 到了眼下,需要他親自做的事情不多。 火器營的雛形有了,軍服廠的雛形有了。 剩下的屯田事宜,不用他cao心,林師爺等人更重視糧草問題。 就是暫停的“東征”令人可惜。 常州可是有鐵礦的。 現在雖杭州冶煉廠那邊的渠道還在,卻是得真金白銀去買,直接打下常州,卻是不同。 要是只蘄春方向不穩,金陵這邊不必這般小心。 目前防備的,還是揚州不穩。 就是揚州水師都統步健,也只是“俘”,不是降。 加上還在關押的金陵水師龐亮,金陵已經壓著兩個水師都統。 殺了無功,留著無益。 淮南道守軍都帥,是直接被斬首。 淮南道六萬守軍,迎戰滁州軍,傷亡九千余人,降三萬來人,另有兩萬人馬,被副將領著東逃,投了泰州。 泰州隸屬河南道,與揚州、楚州、淮安接壤,如今也是白衫軍的地盤,是八月里淮安舉事的那位張元帥所占。 滁州軍沒有追擊,可對泰州也生了防范之心。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要是這位淮安元帥安分守己,大家還能暫時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 可顯然,這位淮安元帥之前也打了揚州主意,在滁州軍南下時,這位元帥也南下打下泰州,與揚州那位副將早有默契。 滁州軍打完鎮江府,沒有繼續“東征”,除了得了蘄春軍大勝的消息,就是泰州有變的緣故。 要是繼續“東征”,蘄春軍來犯,泰州到時候說不得就會攻揚州,滁州軍就要面臨三面迎戰的局面。 實不宜冒險,大軍才就此回防金陵。 如此一來,霍五、林師爺等人都在,金陵更是無需霍寶這個半大少年cao心。 …… 茶室中,霍五留了馮和尚說話。 明日就要見揚州諸人,具體如何談,還要看下馮和尚的意思。 揚州副將帶了兩萬出奔泰州,打了滁州軍一個措手不及。 按照鄧健的意思,是要追擊,順便打下泰州,被霍五、林師爺勸下。 可大家心中都憋著氣。 先有火炮之事,后有副將出奔泰州白衫,揚州局勢比想象中的還要復雜。 就是霍五,也恨不得讓鄧健在揚州趟兩遍,震懾地方。 只是他曉得,不能如此。 揚州商賈聞名天下,牽扯的地方,不只是揚州一地。 他們的產業遍及江南江北,滁州軍要是暴力蕩平揚州,只會為自己豎起無數暗中敵人。 可那些產業與人脈,也不能是揚州商賈與滁州軍對峙的底氣。 非友即敵,此策不變。 如今鄧健在揚州,即便不能蕩平揚州,可要是他們還想要騎墻,少不得要“殺雞駭猴”。 商賈之首的馮家,本是最好的對象。 只是有馮和尚在,馮家不好輕動。 可是馮和尚的胞兄,又是揚州商賈的話語人,要是他不服帖,旁人就有了倚仗。 “令兄到底是何意?張誠打泰州,謀揚州,旁人不留心,令兄卻是當早知曉!”霍五疑惑道。 以馮家的立場,實沒有立場舍近求遠,不投金陵,而去投泰州。 張誠就是淮安那位張元帥,八月里燒香舉事,兩月的功夫得淮安府與泰州全境。 在河南道諸白衫方帥中,這位張元帥后來居上。 就是因為他有錢,他是鹽商出身。 淮安軍的裝備齊全,才是兩月攻占兩州府、又謀揚州的底氣。 要不是徒三九月里動得快,先一步得了楚州,眼下這位張元帥就是三州之地。 馮和尚淡然道:“張家與馮家乃故交,或許家兄真的另有謀劃!” 霍五:“……” 這說的是真心話? 那這是什么意思?容忍呢,還是不容忍呢? 馮和尚道:“只是不管什么謀劃,眼下也當有了決斷。五爺放心,家兄最是識時務!” 霍五苦笑道:“再沒想到,會是如此!” 他是想要善待馮家,與這位“天下首富”好好打交道,卻沒想到想到從頭到尾,馮家人親近的就是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