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陰謀(上)
“嬤嬤再多派些人在整個山莊里找找吧,人只要還沒出山莊,就總能找到的?!泵缝o白這般建議道。 “老奴已經差人問過守門的那些侍衛了,這幾日除了長公主的車隊,并沒有人離開過?!?/br> 梅靜白沒想到林嬤嬤會提到寧國長公主,面上的神情頓時有些微妙,她覺得林嬤嬤話語中似乎別有意味,難道她以為任貴妃流產跟她娘有關,這絕對不可能,她娘沒有理由也沒有動機啊。 “嬤嬤,您還是繼續在山莊里找找吧,人沒找到之前咱們都不好下定論,畢竟此事牽扯甚大,冤枉了誰都不好?!泵缝o白臉色也開始有些不好了,煩躁地說道。 任云依見梅靜白是幫著自己說話的,頓時像見到了希望,撲上前來拉著她的衣袖道哭喊,“二jiejie,二jiejie你一定要救救我,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會害娘娘呢,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梅靜白被任云依哭地腦瓜子疼,緊皺著眉頭,看向林嬤嬤問道“嬤嬤,能不能先讓三meimei回房?您可以派人在她房間外守著?!?/br> 林嬤嬤想了想,許是覺得任云依在哪關著都是關著,反正也出不去,便點頭應允了。 “那我便先回房了,等明日姑母好些了,我再過來看她?!泵缝o白現在腦子里一團漿糊,想著先回去好好理理,便起身對林嬤嬤說道。 林嬤嬤聞言也站起身來,說道“那我送送二小姐吧?!闭f完,便同她一起走出了房間。 林嬤嬤將梅靜白送出了任佩蘭住的院子,梅靜白便開口道“嬤嬤就送到這兒吧,姑母那里還需要您照顧呢?!?/br> 林嬤嬤看著梅靜白,忽然又開口道“二小姐這幾日似乎與福山縣主走的挺近?!?/br> 梅靜白聞言一愣,也沒遮掩,坦然地點了點頭應道“自從上一次我同她一起落水之后,便親近了許多,許是因為共患難的關系吧?!?/br> “二小姐您別怪老奴多嘴,英國公府是京城第一勛貴世家,國公爺一直對圣上忠心耿耿,這些年也一直在外征戰,夫人行事也一向低調,二小姐您……也應該多注意些?!?/br> 梅靜白雖然不聰明,但她從小進出皇宮,對那些彎彎繞繞的話還是能聽懂的,林嬤嬤話里的意思她也明白,是讓任云舒不要跟她走地太近,她知曉世家這些人心思多,顧慮也多,以前她也反感,但此刻卻更加厭惡,憑什么任云舒就不能跟她親近了,她是什么洪水猛獸嗎,還是她會害了任云舒,就算她娘,也從來沒有算計過英國公府什么,這些人也未免太多管閑事了。 “讓嬤嬤您cao心了,您的話我記住了?!泵缝o白壓著心頭的火氣,讓自己的臉上不顯出怒意,但語氣卻已經控制不住的冷淡。 林嬤嬤沒有再說什么,梅靜白便轉身離開了,等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胸腹中的那團怒氣仍然沒有消散,她猛灌了好幾杯涼水,才稍稍覺得舒服了些。 “小姐,您是在為三小姐的事擔心嗎?”芷卉以為梅靜白是因為任云依的事情不高興,小心翼翼地問道。 梅靜白伸手揉了揉眉心,覺得腦袋越來越疼了,還有任云依的事情要解決啊,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這些本來都是任云舒那丫頭的家事,怎么現在全要她來解決,真是煩死了。 “先不提這個,等找著那個叫‘侍畫’的丫頭再說吧?!比卧剖嬲Z氣不耐地說道。 芷卉自是不敢再言語,下去準備晚膳了。 梅靜白因著心里煩,自是沒什么胃口,晚膳隨意吃了點,便準備休息了,把丫鬟們都遣了出去,剛在床上躺下,便聽到窗戶那邊有些異樣的動靜。 梅靜白頓時警惕起來,心想著不會是有賊吧,但轉念又一想,避暑山莊守衛這么嚴密,哪個賊那么厲害,能無聲無息地闖進來。她又豎著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窗戶那邊確實有規律的敲擊聲,這下她沉不住氣了,起身披了件外衣,順手又拿了桌上的一個花瓶,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戶。 梅靜白右手舉著花瓶,在窗戶邊停下,然后用左手小心地將窗栓拉開,在窗戶打開的那一剎那,右手上的花瓶就用力地砸了下去。 “是我!”窗外的人一聲低呼,看著迎面而來的花瓶,險險躲過。 “怎么是你!”梅靜白語帶驚訝,把手中的花瓶收回,看著窗外蹲在地上的某人那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你以為還有誰!”任云舒擦了擦被花瓶嚇出來的一頭汗,身形踉蹌地從地上站起來,她身上穿著件黑色的斗篷,將全身都籠在其中,黑夜中,還真讓人難以察覺。 “我怎么能想到任二小姐膽子這么大,竟然都敢夜訪我的香閨了?!泵缝o白把手中的花瓶放回桌子上,然后便伸手拉了窗外的任云舒進來。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你以為我大晚上溜出來容易啊?!比卧剖嬲f話間便跳進了屋里,喘著氣說道,站穩了還不忘埋汰梅靜白一句,“還差點被你用花瓶砸了腦袋?!?/br> “我還以為是飛賊呢,畢竟大晚上爬窗戶的人可不多?!泵缝o白也毫不示弱地回懟,但還是走到桌邊幫任云舒倒了杯茶。 任云舒坐到凳子上喝了兩杯茶,才喘勻了氣,放下茶杯與梅靜白說道“怎么樣?我姑母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嚴不嚴重,現在好些了沒有?” 梅靜白正給自己倒茶呢,聽到任云舒這連珠炮似的一串問題,無奈地說道“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跟你說?!?/br> 梅靜白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喉嚨,才緩緩將任佩蘭“生病”期間發生的事情同任云舒說了。 任云舒也靜下心來,仔細聽著,等梅靜白說完,她又沉思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不可能是三meimei做的,三meimei雖然不聰明,但也不至于這么蠢,穿著一件能證明她是兇手的衣服去陷害姑母,而且她也沒有害姑母的動機,她那么巴巴地討好姑母,就是想從姑母身上得到好處,怎么可能會去害她?!?/br> 梅靜白本也不覺得會是任云依,看她那膽小的樣兒也不會像是敢下毒害人的,她點點頭,表示同意任云舒的看法,接著問道“那你說害任貴妃的人是誰呢?” “不知道?!比卧剖鎿u頭回道,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但也逃不出那幾個人去,我倒是覺得其中還有一個人十分可疑……” “誰?”梅靜白好奇地追問道。 “那個幫姑母看診的太醫?!比卧剖嫦然卮鹆嗣缝o白的問題,而后又分析道,“林嬤嬤都說了,姑母懷孕的消息沒幾人知道,那……那個兇手是從何得知的呢,林嬤嬤是個行事謹慎的人,我相信,這么短的時間,姑母身邊伺候的宮女應該不會察覺她懷孕的事情,那透露出這個消息的人只可能是那個太醫?!?/br> “你的意思是,那個太醫被人收買了,把任貴妃懷孕的消息告訴了暗中想要對付她的人,所以那人就想了這個法子把任貴妃肚子里的孩子給弄掉了?!泵缝o白順著任云舒的思路說道。 任云舒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梅靜白的猜想,她已經想到了幾個可能會害任佩蘭的人,但并不能確定究竟是誰,看來只有從那個太醫那里入手了。 “誒,還有那個叫侍畫的丫鬟呢,任云依衣服上的麝香不是她熏的嗎,找到她不就能知道幕后的主使是誰了?!泵缝o白忽然想起了那個失蹤的丫鬟,開口說道。 任云舒聞言冷笑了一聲,陰測測地說道“我同你打個賭,賭那個丫鬟已經被人滅口了,說不準明天就能找到她的尸體了?!?/br> 梅靜白頓時無語,不過她才不會跟任云舒打這個賭,這么大概率會輸的事情,她可不干,而且那丫鬟死不死的跟她有什么關系,這種事情她從小到大看得多了,上位者從來是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那個幕后之人,怎么知道任貴妃一定會見任云依呢,萬一任貴妃一直不見她,那個人的計謀不就不會得逞了嗎?!泵缝o白將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與任云舒問道。 “你覺得,那人會只布置了這一手嗎,若是三meimei這邊不能成事,那他自然還會從別的地方下手,想要害人的人,總會不擇手段?!比卧剖嫔袂殛幱?,語氣中帶著些恨恨。 梅靜白思索著任云舒的話,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兩人沉默著坐了一會兒,梅靜白才轉頭看了看屋里的漏刻,對任云舒說道“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你說的那個太醫我明天會同林嬤嬤說的,不過我覺得就算找出了幕后之人也沒什么用了,畢竟任貴妃的孩子已經掉了,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