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這段時間她討好方蔚蘭,對秦玦也是花盡了心思,卻依舊沒能讓他松口。 她不明白,為什么時至今日,阮芷音的存在依然堵在她前面,讓她擺脫不了。 秦湘今天和朋友約好了出門,可剛拎著包推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拐角的林菁菲。 走近后,她環臂站在林菁菲身后,突然出聲:“你躲在這偷聽,是指望著我哥這回會松口娶你?” 林菁菲身子微顫,回過頭時,表情已經恢復了自然:“湘湘,阮芷音已經和你哥分手了,你沒必要再對我抱著敵意,我們分明可以好好相處?!?/br> 秦湘皺了下眉:“好好相處?林菁菲,我現在是真不明白,你非要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做這么多,還處處和芷音姐比,不累嗎?” 這段時間,林菁菲在秦家過得可不算自在。光是討好方蔚蘭,就夠她受的。她分明有阮爺爺留下的一筆錢,卻非要試著投資創業,也不怕過于盲目賠得血本無歸。 不過這一切,都是林菁菲求來的。 不管林菁菲是真心喜歡哥哥,還是單純想要個秦太太的身份,秦湘都覺得對方為了達成心愿夠累的。 言畢,見林菁菲表情很是難看,秦湘也不等對方回答,輕笑了一聲,便拎著包下了樓。 林菁菲靜靜望著秦湘的背影,在樓梯口站了良久,才緩了口氣,面無表情地回到房間。 想到秦玦的沉默和秦湘最后的話,她凝眉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林偉,你上次說的那個人,在哪?” 第56章 秦玦上樓的時候,林菁菲聽著腳步聲打開門,在走廊攔住了他。 “玦哥,連你也要拋開我嗎?” 秦玦眼神淡漠地望著她,嗓音已經失了往日的溫和:“之前你說林偉一直糾纏你,求我別把你趕出去。菁菲,我給了你最后的機會,以為你會和爺爺拒絕訂婚,可你是怎么做的?” 所有人都以為,是他不忍心把林菁菲趕走??墒聦崊s是,她在阮爺爺葬禮后向他保證,會幫他暫時應付秦老爺子,然后拒絕訂婚。 秦老爺子向來是個重承諾的,阮爺爺臨終前的囑托,雖然是因為誤會了秦玦和林菁菲的關系,可秦老爺子仍舊一意孤行地想要達成好友的心愿。 老爺子主事慣了,兒子孫子也從來都是順著他來,在秦家稱得上說一不二。 秦玦知道,如果解決不了訂婚的事,他根本沒有資格再乞求阮芷音的原諒。而想讓爺爺徹底改變心意,只能讓林菁菲主動放棄。他讓林菁菲留下,不過是想要盡快解決這件事。 可林菁菲這段時間做的事,并不是單純的暫時應付,倒把他架到了更不利的局面。 “我是說過,可那是在阮芷音會回心轉意的前提下?!绷州挤瞥蹲∷男淇?,而后道,“現在呢?阮芷音不會回到你身邊了!她都已經結婚了!” 如果阮芷音那邊有了松動,他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玦哥,放手吧,她根本就不愛你?!?/br> 他們有二十年的感情,她分明比阮芷音更在乎他,她費盡了心思,可他為什么就是不肯放棄阮芷音,看她一眼? 秦玦雙眸透著冰冷,頓了會兒,自嘲一笑:“可我還愛她,就算她不回頭,你又有什么資格讓我放手?” 言畢,他推開她的手,閉了閉眼:“我對你和蔣安政算得上仁至義盡,唯獨虧欠了她?!?/br> 阮芷音懲罰他,是應該的。 可聽到她信誓旦旦地說她愛程越霖,秦玦仍然感到在心頭一陣陣席卷的鈍痛,無邊的苦澀將他淹沒,她卻只是冷冷望著他沉淪在洶涌的情緒中,再不肯施以援手。 她甚至,從沒有對他說過愛,卻這般輕描淡寫地同他訴說著愛上了別人。 他要顧及的人和事太多,父母、親人、朋友,工作。他們是最默契的工作搭檔,她從不要求什么,讓他覺得可以把和她的時間留在最后。 可最后,她卻不在了。 是他揮霍了她的付出,沒發現她隱藏的情緒,放任了林菁菲和蔣安政的心思,這些都是他欠她的債。 秦玦不逃避他犯下的錯,卻也不會原諒林菁菲和蔣安政的欺騙。還不夠,總該讓他們也嘗嘗自己做過的事,體會下他現在的痛苦。 林菁菲想要說些什么解釋,可當秦玦再睜開眼時,眸間已是徹骨的冰冷,凍得人遍體生寒,讓她啞然僵在了那兒。 秦玦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她,眼底仿佛藏著抹不去的恨意。 林菁菲不知道他這回去嘉洪究竟發生了什么,才讓他驟然變成這般。 手不自覺地松開,再回神時,秦玦漠然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 回到房間,秦玦掏出手機,習慣性地打開微博。 主頁上,只有一個關注。 聯絡方式都已經被拉黑,這是他這段時間,唯一能夠接近她生活的方式。 阮芷音的微博只是關注些市場動態新聞,不常發東西,可剛剛卻更新了一條動態,是張沒有配文的照片。 照片里,墓碑旁放著一束花。 秦玦不愿去想,拍下照片的那一刻,程越霖是不是陪在她身邊。 知道她因為那場欺騙下的見面生了氣,第二天,盡管腿難耐地疼著,秦玦還是一早等在了酒店走廊的拐角,想要跟她道歉。 可他看到的,卻是極為刺眼的一幕。 程越霖姿態從容地攬著她,兩人相攜著從房間走出。沒走幾步,男人輕笑著側過頭,捏著她的下巴俯身親吻。 走廊太靜,秦玦站在拐角,甚至能聽到他們接吻時衣服摩挲的窸窣聲響,而她最后面色酡紅眼盼含情,只是嗔怪著去瞪身邊的男人。 那一刻,秦玦只覺得腦中的理智轟然崩塌,快要發瘋。 憤怒,驚訝,無措,他麻木地愣在那,全然忘記了動作,身子止不住地顫動,像是被迎面打了一個耳光。 可比起眼前的一幕,他更清楚的是一個男人此刻從她的房間里走出意味著什么,阻止不了煩亂如麻的思緒。 或許昨晚,他們曾在酒店的房間里縱情擁吻,極致親密,那是他們忙于旁事的時間里不曾有過的。 過去,秦玦知道她還沒有放開防線,那時的他更沒有資格給出承諾,總覺得還要等。等到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等到他能夠給她足夠的鄭重。 然而此時此刻,望著眼前的一幕,秦玦只覺得狼狽不堪。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月,似乎一切都變了。 電梯關閉時,程越霖遠遠望來,淡漠的眼神對上他,指腹輕抹了下嘴角,帶著無聲地譏諷。 秦玦瞬間明白,對方是故意的,是在報復他上次在宴會上的話,或許也是因為他刻意安排的那場‘飯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逃避著之后的會議,不敢再去見她,怕會看到他們的親密,失去所有的分寸。 即便已經過去這么多天,可每當想起那幕,心臟便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難受得令人窒息。 秦玦從酒柜開了瓶酒,坐在沙發喝著,試圖麻痹掉過于痛苦的神經??珊韧炅艘黄?,腦海中卻忍不住一遍遍回憶起阮芷音溫柔細語的模樣。 片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從床頭的抽屜中取出一張新的電話卡,借著酒意撥通了電話。 緩慢的滴聲過后—— 電話被人接通。 每一次,秦玦都不敢說話,怕一出聲就會被她掛斷,卻還是想聽聽她的聲音慰藉思念。 然而—— “喂?!?/br> 話筒里的男聲悠然散漫。 緊接著,熟悉的輕柔嗓音傳來:“誰???” “不知道,沒出聲,沒備注?!?/br> “哦,可能是sao擾電話?!?/br> “嗯?!蹦腥瞬幌滩坏貞?,似是放下了手機,卻沒掛斷電話,繼而道,“過來,幫你吹頭發?!?/br> 沒多久,吹風機的轟響驟停,電話那頭隱約傳來輕微曖昧的喘息。 秦玦握著手機的手青筋隆結,緊繃著下頜,自虐得聽著話筒中的一切,卻又舍不得掛斷。 少頃,他再次聽到了她的聲音:“程越霖,你吹得哪門子頭發,吹完了還都是濕的!” 帶著薄怒的嬌嗔,卻與印象中溫柔的她并不相符。 —— 許縣,酒店房間。 等程越霖坐在床邊,認認真真地給她吹完了頭發,阮芷音躺在他腿上沒有起身。 她順手拿起一旁的手機,才發現剛剛掛斷的通話記錄。 最近,她總會接到這種不出聲的sao擾電話,每次都是不同的號碼,倒沒怎么在意。 關閉通話記錄,打開微博。 最上面,是白天掃墓時的照片。 浮鞍山上都是零零星星的散墓,陳院長過去住在山腳下的村鎮,去世前同周鴻飛說過,希望葬在浮鞍山上,因為能夠看到孤兒院的方向。 他們走到時,院長mama的墓邊長了些帶刺的雜草,程越霖怕她割傷手,俯身忙活了會兒,獨自把雜草清空。 他的動作當然不太熟練,神色卻很認真。 回過頭,見阮芷音眼眸柔和地盯著他發愣,程越霖挑眉問了句:“怎么,我太好看,又看呆了?” 阮芷音舒了口氣,幫他擦去額間的薄汗,笑著搖頭:“就是想告訴院長mama,我現在什么都不缺了?!?/br> 方才凝望著他拔草的背影,這幾天對孤兒院陌生的悵然,似乎都在那刻抹平了。 他給了她新的歸屬感。 不缺一個家,也不缺那份偏愛。 回籠思緒,阮芷音點開評論,才發現一條留言—— [快看私信,加個微信。] 網名是@sususu亦旋,評論時間在同學聚會后??磩討B,這人應該是蘇亦旋。阮芷音基本不用qq,對方應該是沒聯系上她,順著共同關注摸到了微博。 點開消息欄的未關注私信,阮芷音才看到里面一長串的消息,除了蘇亦旋發來的微信號,更多的,來自另一個人。 “在看什么?” 程越霖見她皺著眉坐起身,湊近過來,撩著她耳邊的碎發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