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顧琳瑯沉吟數秒,而后道:“以前你面丟我和院長時都是放松的,反倒是回阮家后,每次見你都像是壓著情緒?!?/br> 阮芷音看著車窗前的夜景,輕扯唇角:“大概是,總覺得孤兒院才像家吧?!?/br> 她在孤兒院生活了十多年,卻突然被告知有了親人,生活瞬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院長說不要再回孤兒院時,阮芷音是有些茫然的。 如果讓她選擇,比起那幾年小心翼翼的豪門生活,她更愿意生活在使她放松的孤兒院。 雖然不是富貴的生活,但院長也從未讓她們餓過肚子。 離開孤兒院后,阮芷音始終對阮家缺了些歸屬感。 她在國外待了五六年,比在老宅住的時間還要長。當初回國的決定,也不過是為了爺爺。 顧琳瑯聞言,秀眉微挑:“那現在呢?” 當初覺得只有孤兒院才像家,那現在呢? “現在?” 阮芷音微微蹙眉,像是突然陷入了什么困難的思考,沒有再回答。 看到她這幅略顯糾結的神態,顧琳瑯就知道,阮芷音看著還很清醒,其實已經有些醉了。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阮芷音睜了睜眼:“琳瑯,到了?” “是啊大小姐,還下得了車嗎?”顧琳瑯笑著看她。 阮芷音打開車門下車,跟顧琳瑯揮了揮手告別。 然后站在那,似乎是準備目視顧琳瑯的車離開。 顧琳瑯見她腳步還算穩當,又瞥見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搖頭笑笑,開了車離開。 車子消失在視野中。 阮芷音站在原地頓了頓,才轉身走向別墅的大門。 還沒有去按指紋,來到別墅前的一剎那,大門已經被人從里面打開。 看清男人的面容,阮芷音走上前,瞇起眼笑著看他:“程越霖,我回家了?!?/br> 腦袋發沉,她迷迷糊糊記得,出門的時候好像有人說過,會在家里等她。 程越霖輕嗯了聲,打量她幾眼,然后牽著人進了門。 別墅的大門被男人合上,可阮芷音還緘默著站在玄關處,一動不動。 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氣,程越霖眉峰蹙起:“怎么喝酒了?” “哦,是喝了點?!比钴埔翥躲饵c頭,而后道,“今天看見周鴻飛結婚,我挺高興的?!?/br> 確實是挺高興,就是高興過后,這會兒頭好像昏昏沉沉的。 男人面色微滯,輕哼一聲,繼而散漫揚眉:“他結他的婚,你高興什么?!?/br> 早知道她會喝成這樣回來,就該跟著她一起過去。 阮芷音眉心微皺,思索了會兒,回到:“要是你結婚,我也會高興啊?!?/br> 程越霖聞言,抿直了唇線,語氣微沉:“我要是結婚,你也高興?” 阮芷音點點頭,疑惑看他:“高興啊,你不是已經和我結婚了嗎?” 在她還沒喜歡上他的時候,就把他變成了自己的丈夫。這中彩票一樣的幾率,為什么不高興? 程越霖:“……” 似乎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 見他沒有回答,阮芷音眼眸微抬,端視著面前的男人。 頓了會兒,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平了他眉心的褶皺。 誰知剛要縮回手,卻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握住。 凝望著她泛紅的臉頰,程越霖喉結滑了下,聲音低?。骸叭顕聡?,你又在占我便宜?” 聽到他的話,阮芷音愣怔搖頭:“我這不叫占便宜?!?/br> 程越霖輕笑一聲,繼而散漫開腔:“哦?那你覺得什么才算占便宜?!?/br> 瀲滟的鳳眸微垂,阮芷音撇眉思索片晌,沖男人綻開笑顏:“大概是,這樣——” 她輕輕踮起腳尖,柔軟的唇瓣吻在他的下唇。 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逝。 行兇完畢,她回味數秒,笑著評價了一句:“甜的?!?/br> 玄關處陷入詭異的沉默。 過了好久,男人突然開口。 “阮嚶嚶?!?/br> “嗯?” “明天醒來,還能記得今天的事嗎?” 見她迷茫地凝起眉心,程越霖嘆了口氣,哂笑一聲,挑眉道:“要是不記得也沒事,畢竟客廳里的確有臺攝像頭——” “昨天你親眼看著我安的?!?/br> 第42章 周一,阮芷音在房間里醒來時,還有些頭昏腦漲。 她酒量不算太好,但昨天周鴻飛的婚禮請了些孤兒院的人過來。 太久沒見,氣氛又很好,顧琳瑯開了車不能喝酒,阮芷音倒是喝了不少杯。 這才有些醉了。 揉了揉太陽xue,阮芷音脫下身上的睡衣,走進浴室洗了個澡。 開門下樓時,發現程越霖和程朗已經坐在了餐廳。 桌子上,放著牛奶,和簡單的吐司煎蛋。 一大一小之間,氣氛沉默。 男人穿著灰色的家居服,姿態閑散地坐在那,垂眸瀏覽著平板上的財經新聞。 程朗在程越霖對面,身子有些緊繃,圓潤的黑眼球一直盯著面前的盤子。 看到阮芷音走來,他眼神一亮,像是見了救星。 瞥了眼餐桌上的煎蛋,阮芷音有些意外,轉頭問到:“你做了早餐?” 程越霖的確沒什么下廚的天賦,煎蛋和白粥是他唯二做的還行的餐食。 男人放下手中的平板,眼神古怪地瞧了她兩眼,隨即點了點頭:“嗯?!?/br> 阮芷音也沒在意,揉了揉程朗的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吃起早餐。 然而,那道略顯逼人的視線始終鎖定在她身上。 被他盯得莫名其妙,片晌,阮芷音終于抬頭,撇眉道:“是我臉上有東西?” “沒?!背淘搅靥粝旅?,嘴角輕揚,“不過——” “阮嚶嚶,你現在這種若無其事的態度,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男人聲音發沉,帶了些許控訴。 阮芷音目露疑惑,蹙眉思索。 昨天離開婚禮后的畫面有些破碎,她只記得琳瑯把她送回了別墅,然后…… 好像是她撐著最后的恍惚意識走進了房間里。 頓了頓,阮芷音對上男人的視線,試探著問到:“我忘記了什么?” 程越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點在一旁平板的屏幕,又伸手遞給她。 腔調吊兒郎當:“空口無憑,免得說我冤枉你,還是你自己看吧?!?/br> 阮芷音遲疑著接過。 屏幕上,是客廳的監控錄像。 程朗沒幾天就要出國,又委婉地跟阮芷音說,不想再讓保姆照顧。阮芷音覺得,許是他上一個保姆讓他有了抵觸情緒,便也沒有強求。 畢竟程朗白天會去學校,這幾天也有司機接送。 可偶爾她和程越霖回來得晚,程朗也會一個人在家。怕他出什么事,前天客廳里安上了一個攝像頭。 此時此刻,阮芷音看著昨晚的那段錄像,表情逐漸僵在了臉上。 屏幕的畫面帶來的沖擊太大,她尷尬得呆愣在那,久久無法回神。 雖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阮芷音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借酒行兇! 從錄像上看,程越霖始終和自己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是自己霸王硬上弓,親完了人,自顧自地走上了樓梯。 而程越霖遭受不公平的摧殘后,見她腳步不太穩,還好心把她扶進了房間。 看完自己的所作所為,阮芷音懊惱低頭,已經不敢去看程越霖的眼睛。 男人默默將她的神情收入眼中,意味不明地輕笑:“怎么,不準備給我個交代?” 話畢,又見一旁的程朗疑惑得冒出腦袋,淡淡掃他一眼,抿唇道:“小孩,去樓上玩你的玩具?!?/br> 程朗這些天最怕的就是程越霖,現在也不敢不聽他的話。 于是瞧了眼阮芷音,小心翼翼地從椅子上跳下,然后小跑著回了房間。 餐廳安靜下來,只剩兩人。 靜默許久,阮芷音抬起頭,企圖同男人解釋:“昨晚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