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何況嫂子這幾天都沒給霖哥帶飯,錢梵的午餐也不禁吃得更香了。 習慣性地在程越霖對面坐下后,錢梵掏出手機,準備定個雙人份外賣—— 然而骨節分明的手掌突然出現,遮住了屏幕上琳瑯滿目的菜單。 “咋了,霖哥?” 錢梵迷惑看向對面的男人。 程越霖眼瞼微耷,指節緩緩移向辦公桌上的便當盒:“唔,這個給你吃?!?/br> 而后,他拿過錢梵的手機,在頁面上那家外賣店訂了一人份的外賣。 錢梵有些驚奇:“哎呦喂霖哥,嫂子又開始給你做飯啦?” 放下手機,程越霖淡淡瞥他一眼,眉梢微挑,輕嗯了。 錢梵沒在意對方的冷淡,他知道阮芷音最近工作很忙,以至于特意給程越霖做飯的事,都無奈停了下來。 沒想到,嫂子這才剛剛忙完工作,就又開始給霖哥做三明治了! 這是多么濃厚的愛意! 只是—— “霖哥,你是說……這給我吃?” 錢梵受寵若驚,抬頭看向程越霖。 “嗯?!蹦腥擞枰钥隙?,頓了頓,又輕笑著反問,“怎么,現在不想吃了?” 錢梵忙不迭點頭:“想想想,這么久了,我還沒嘗過嫂子的手藝呢!” 以往他想嘗口阮芷音做的三明治,霖哥的眼神都像是能把他戳出洞來。 今天霖哥倒是大方得很,竟然樂意跟他分享了!而且……還給了他兩個! 錢梵不禁為這深厚的兄弟情流淚。 他虔誠地捧起那份三明治,滿懷感動地咬了一口,含在口腔細細品味。 幾秒鐘后—— “霖哥……這怎么還有雞蛋殼?!?/br> “呸,這灑了多少海鹽啊?!?/br> “不行,這也太齁了,齁死我了?!?/br> 十分鐘后,錢梵在程越霖的眼神壓力下勉強吃完了一個三明治。頓了下,又不得不將手伸向了另一個。 程越霖姿態閑散地托著下巴,看錢梵解決完自己的失敗之作,清道:“以后還想吃么?” 錢梵連忙搖頭。 他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偷偷在心里念著阮芷音做的三明治了。 霖哥這是懷著多大的愛意,才能面不改色地把嫂子的三明治吃下去??! —— 阮芷音并不知道那兩份堪稱失敗的三明治,最后雙雙進了錢梵的肚子。 經過上次談話,她和程越霖隱約帶著客套的關系,像是突然改善了不少。 阮芷音知道程越霖和規劃局的人打的交道多,這幾天總會拿審批文件中不太懂的地方去書房問他,對方倒也不吝指教。 晚上回家后,阮芷音在書房聽程越霖講完規劃評估的具體流程,似有所悟地點頭,下意識回了句:“謝謝?!?/br> 書桌后,程越霖悠然挑眉,漆黑的眸底含著笑意:“阮嚶嚶,你最近倒是很喜歡跟我道謝?” 阮芷音面色微怔,繼而凝眉。 好像還真是,她最近跟程越霖道謝的次數的確不少。 至于道謝的緣由,也不僅來自于工作,還有生活上的。 前幾天,次臥浴室的水管漏水。 阮芷音原本想請個維修師傅過來,跟程越霖說起時,男人卻輕笑著搖頭,讓她領著他去了趟次臥。 簡單瞧了幾眼,程越霖轉身去了雜物間,取來了備用水管。 然后在阮芷音的注視下,沒兩下便將備用水管換好,解決了漏水問題。 阮芷音自然不知道程越霖還會修水管,當時的表情頗為驚訝。 而程越霖瞧見她的神態,散漫揚眉,吊兒郎當道:“瞧見了?這就是家里有男人的好處?!?/br> 對上男人醞著戲謔的眼神,阮芷音頓時有些無奈。 不過還是忽略了他那點端腔拿調的態度,笑著跟他道謝。 細數下,她這些天已經謝了程越霖十多次。這個頻率,阮芷音也沒料到。 程越霖見她拿著審批文件愣在那,緩緩伸出手,笑著輕拍了下她的發頂。 “阮嚶嚶,接受我的幫助,不需要再多個道謝。你以前幫我補課,不也沒收補課費?” 阮芷音剛回過神,又聽他提起自己高三時幫他補課的事。 看著手里的審批文件,她不禁搖了搖頭:“那真沒想到,你現在也能看下去這么枯燥的文件?!?/br> 阮芷音的確無償給他補過課,但那也是被程越霖打賭坑去的條件。 高三時,距離阮芷音被爺爺接回阮家,已經過去將近兩年。 她知道自己口語不好,沒想過直接申請學校出國,決定留在國內高考。 阮芷音的復習進度很快,升入高三的第二個月,就已經復習完了高中的全部課程,開始刷起往年的例題。 鞏固了基礎后,又開始鉆研難題。 秦玦的數學比她好,阮芷音偶爾遇到解不出的數學題,就會去隔壁的理科重點班向秦玦請教。 有次晚自習,阮芷音對著一道數學題冥思苦想半小時,卻始終尋不出解法。 課間時,她起身準備去隔壁班找秦玦講題,可旁邊的程越霖卻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還怎樣都不肯讓開。 饒是阮芷音脾氣再好,也不免被他那副無賴的模樣氣到。 對方打量著她的神情,淡淡瞥了眼卷子上的題目,輕哂一,語調陰陽怪氣:“這題就這么難,非得找秦玦才能做出來?” 阮芷音還生著氣,當下的語氣很是冷淡:“確實難,至少你解不出來?!?/br> 程越霖聞言,劍眉輕挑,那雙尾梢微翹的桃花眼中,端的是玩世不恭的笑意:“阮嚶嚶,話別說這么滿?;仡^我要是把這題做出來了,你答應我一件事?” 阮芷音眉心凝起,沉道:“回頭?我又不知道你會不會去找別人解題?!?/br> “行,那你就另找道題,一個月后拿給我做。要是我把你出的題做出來了,你就答應我的條件?”程越霖音閑散,難得跟她打著商量。 阮芷音頓了頓,沒應。 程越霖輕笑一,語含譏誚:“阮嚶嚶,你這是不敢跟我賭?” 或許是被少年的話激到了,或許是當時的氣性還未散去。 沉默片晌,阮芷音再次看向他:“那要是你賭輸了,又該怎么辦?” 程越霖結實的小臂支在課桌,托腮看她,嘴角漾起淺淺弧度。 停了會兒,少年懶洋洋的嗓音飄入阮芷音耳中:“嗯,那我就去cao場跑上十圈,給阮大小姐消消氣?!?/br> 后來,阮芷音不知道程越霖是怎么把她故意為難的題目做出來的。 但她不得不答應對方的條件,在課間和周末的自習上給他補課。 程越霖成績進步得很快,唯獨政治始終拉胯。那時他說,他最看不下去政治課本里那些枯燥的內容。 可是現在,他卻能對審批文件里的枯燥條款了如指掌。 抽回飄遠的思緒,阮芷音嘴角微翹,忍不住夸他一句:“程越霖,現在的你,像是有很多……好的變化?!?/br> 程越霖眉眼深邃,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語氣不咸不淡:“哦,是么?” “放心,你以后……應該也會?!?/br> 雖然現在還不會撒嬌的本事,但總有一天,會學會的。 阮芷音沒理解他話里的意思,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夸贊莫名生出了這陣輕傲炫耀,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 —— 周日,阮芷音終于結束連軸轉的工作,得了片刻空閑。 因著許久沒有和好友出門,她應下了葉妍初和顧琳瑯的邀請,去了幾人經常光顧的那家茶餐廳。 環境清幽的包廂里,餐桌上鋪著別致素凈的桌布,上面擺滿了精致的茶點。 只是幾人這會兒交流的主題,卻不是姐妹間的談心,而是昨天發生的八卦。 葉妍初不敢開車,到的最晚。 但她剛推開門進來,就直接撲倒了顧琳瑯身邊,激動道:“琳瑯,快跟我說說,那位江小姐昨天怎么就當著滿場賓客的面和別的男人跑了?” 昨天,顧琳瑯去希爾頓酒店參加了蔣安政和江小姐的訂婚宴。 雖然才過去短短一日,但訂婚宴上的事,已經迅速傳遍了嵐橋的豪門圈子。 畢竟,上演的戲碼太過狗血刺激。 顧琳瑯也早已憋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放下手中的咖啡,激情四溢地和姐妹們分享自己打探來的消息。 “秦湘和那位江小姐是大學同學,我也是聽她說了兩句?!?/br> “江家那位小姐,是江家大爺跟前妻生的女兒。豪門事雜,江小姐和父親繼母的關系也就那樣?!?/br> “這回是蔣家想和江家聯姻,那位江夫人打聽完蔣安政,知道他總是幫林菁菲忙前忙后拎不清腦子,不愿意讓自己的女兒嫁,就把主意打到了江小姐身上?!?/br> 說到這,顧琳瑯吊人胃口地頓了下。 直到阮芷音向她投去個‘預知下文’的眼神,她才綻開滿意笑容繼續。 “至于江小姐嘛,本來就有喜歡的對象,開始當然不同意。而且江小姐大學就喜歡過那人,只是對方太難追,她當時沒追上,這才擺擺手放棄,出國讀書了?!?/br> “都說得不到的往往讓人心癢,江小姐今年回國,和初戀重逢后,又瞧上人家了,可根據經驗覺得對方太難追,就索性下了劑猛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