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阮芷音打字:本來也該檢修了,再說是對方全責,跟你沒關系。你沒事還是多練練車,練好就不用每天擠地鐵了。 消息剛發完,有一滴水漬順著潮濕的發尾墜到了屏幕上。阮芷音這才放下了手機,準備去吹頭發。 可她剛起身,又一下停住。 突然想起,自己居然忘了買吹風機。 搬家那天,她的吹風機被放在箱子底層,不小心磕壞了。程越霖當時看見,隨口說他房間里就有吹風機,可以先用,所以阮芷音也沒急著去買。 可林菁菲和程越霖先后出現,打斷了今天的購物節奏,讓她徹底忘了這事。 阮芷音有偏頭痛的毛病,洗完頭如果不吹干,第二天必會頭疼。 于是嘆口氣,認命走向程越霖房間。 主臥就在隔壁,阮芷音正要敲門,卻發現隔壁房門大開,根本沒關。 她試探著出聲:“程越霖,你在嗎?” 沒得到回應。 頭發還濕漉漉的,實在不太舒服。 阮芷音對開著的門輕敲幾下,遲疑一會兒,還是往前走了兩步。 然而臥室空曠,也沒發現人影。 難不成是又出門了? 也是,畢竟才剛出差回來,臨時回趟公司處理事情也正常。 她松了口氣,沒再多想,熟門熟路地去浴室里拿吹風機。 可才轉過身,浴室門猛地開了。 里面的人大步走出,阮芷音沒收住腳,一下子撞到了對方結實的胸膛上。 揉揉鼻子,抬眸虛虛看了一眼,阮芷音直接愣在了原地。 男人凈短的碎發只擦得半干,身后縈繞著朦朧水霧。上身赤裸,未著寸縷,胴體精瘦健壯,腹肌線條性感而緊致。 晶瑩的水珠沿著那張英俊的輪廓緩慢流下,薄唇緊緊抿著。一再往下,是曲線誘人的人魚線,腰間只松垮圍著條浴巾。 眼前畫面太過刺激,阮芷音大腦徹底宕機,纖細皓腕還扶在對方緊實的臂膊。 直到耳邊傳來程越霖刻意壓低的聲音:“阮芷音,你在干嘛?” 阮芷音倏然回神,心底油然升起陣陣窘促,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縮,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只是這種時刻,顯然誰露怯誰尷尬。 于是她強忍著壓下情緒,收回愣怔在他胸前的視線,恍作無事地對上男人目光,鎮定道:“身材……還不錯?!?/br> 程越霖:“……” —— 半小時后,兩人面對面坐到了客廳。 氣氛僵持沉默。 彌漫著說不出的窘困。 阮芷音瞧著男人不太好看的面色,頓了頓開口:“要不還是你先說吧?!?/br> “呵,說什么?”程越霖散漫挑眉,雙手抱胸看向她,“小爺我清清白白一個人,就這么被你給看光了?!?/br> 阮芷音從他最后幾字中聽出了點咬牙切齒的控訴,啞然幾秒,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嚴格來說,沒有看光?!?/br> 畢竟還隔著條浴巾。 “怎么,你這話聽起來,是覺得沒能把我看光,有些意猶未盡?”男人意味深長地一笑,姿態悠然地向后靠了靠,“怪我眼拙,先前居然沒看出你對我——” “心懷不軌?!?/br> 阮芷音微哽,長舒了一口氣,而后否認:“我沒有?!?/br> 程越霖下巴微微揚起,繼而輕笑著質問:“沒有?既然如此,為什么突然闖進我房間?” “我是想去借吹風機?!比钴埔暨@才想起其他,秀眉微蹙著反問,“倒是你,洗澡為什么不關門?” 如果不是他洗澡不關門,自己肯定也不會撞見剛剛那一幕。 程越霖還是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放下手臂,姿勢安閑地虛搭身后靠背,緩緩摩挲著指腹。 “以前都是我一個人住,為什么要關門?” 還不等她回擊,緊接著又道:“而且就算我沒關門,也不是你闖進房間把我看光的理由?!?/br> 阮芷音:“……” 見他態度不依不饒,阮芷音忍不住反駁:“可我進去前喊過你,也空敲了幾下門,你為什么不應聲?” “哦,沒聽見?!?/br> 男人的聲音輕描淡寫。 說完瞥見阮芷音略感荒唐的表情,吊兒郎當地補充:“怎么,主臥浴室隔音好,有問題?” 阮芷音被他給氣到,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吃了虧,嘆口氣回:“沒有,這件事就算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br> “哦?只是道歉?” 阮芷音抿下唇,纖眉輕皺:“不然呢,我也只是非主觀意愿地,不小心看了一眼?!?/br> “阮芷音,你不止是看吧,”程越霖懶洋洋開口,目光對上她,聲音拖長腔調,繼續指正,“你這手,還……摸了我?!?/br> 摸他?不算那個猝不及防的碰撞,她也就扶了扶他胳膊,這也能算摸了他? 阮芷音頓感一陣頭疼,也不知是被他氣得還是剛剛頭發遲了太久才吹晾得。 不過她知道,再理論下去,肯定又是:他清清白白一個人,居然就被自己這么不明不白地上了手。 于是只能抱著息事寧人的心態,再次問到:“那你想怎樣?” 程越霖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起身。 聲音云淡風輕,留下訴求:“上回的三明治不錯,做一周早飯抵債吧?!?/br> 他目的達成,話了拂衣離去。 留下客廳里的阮芷音,此刻甚至忍不住想要沖他的背影不雅地豎起中指。 —— “你們能想象到他的態度嗎?” 阮芷音著實被氣到了,回到臥室后忍不住和好友開啟了語音電話。 回顧程越霖剛剛肆無忌憚的神態,阮芷音敷著面膜表情不能激動,但還是撇了下眉—— “虧我還覺得他變好了不少,是我錯了。程越霖剛才的態度,簡直和高中時一模一樣?!?/br> 顧琳瑯對高中時的程越霖沒什么認知,卻深知阮芷音性子好,誰都覺得溫柔恬靜。 她很好奇什么樣才能把阮芷音氣成這般,故而疑惑道:“哦,那他高中是什么樣?” 葉妍初的聲音清晰傳來:“哈哈哈哈,我有畫面了,音音當初形容他就像什么來著。對,一只特別高傲的斗雞!” 話音剛落,語音中的三人不約而同,轟然大笑起來。 想到當初和葉妍初吐槽時的形容,阮芷音的心情總算好了幾分。 又簡單聊了幾句,才和顧琳瑯葉妍初掛斷了電話,沉沉睡去。 夢里面,高傲的斗雞低下頭顱,還跑到她面前撒起了嬌。 —— 翌日,阮芷音照例早起。 雖然昨天被程越霖理直氣壯的態度氣到了,但他的要求也不算苛刻。 原本她也習慣了自己做早餐,不過是順手多做一份的事。 剛留學時阮芷音吃不慣西餐,那時她不僅會做早餐,周末還會做頓中餐解饞。 她的室友是個日籍華裔,夸張地稱贊阮芷音的手藝像母親,讓她哭笑不得。 偌大的別墅沒有傭人,阮芷音搬進來時,廚房也像是從未開過火。廚具整整齊齊地擺放,嶄新而干凈。 她猜測,程越霖之前恐怕大半時間都住在公司,不然霖恒頂層的設施也不會那么齊全。 阮芷音切了點蔥花,打了荷包蛋,又燒了熱油和醬油作底,下了兩碗陽春面。 回到餐廳時,程越霖已是平日西裝革履的裝扮,好整以暇地在餐桌前落座。 阮芷音端著面走了過去,將其中一碗放到他面前,心想,就當是日行一善了。 可沒想到,程越霖是真的難伺候。 看到眼前的面后,男人挺直的眉峰皺起,挑剔道:“唔,怎么下了面?這面還能不能打包帶走?” 阮芷音剛坐下,就拿著筷子愣住。 瞥了眼他糾結的表情,譏笑道:“可以,只要不怕到公司后,面坨了就行?!?/br> 愛吃不吃,反正她已經做了。 聽到她的話,程越霖像是認真思慮了片晌,又看著她打量幾眼,最終還是拿起筷子,吃起了面。 面條清爽勁道,湯底香氣撲鼻,就連荷包蛋也是溏心流黃的。 不消片刻,男人就把面條全部吃光,甚至還……喝起了湯。 阮芷音見他吃得津津有味,還算給面子。也不再計較他方才的刁難,忍不住彎了嘴角。 而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開口道:“對了,我的車拖去維修了,等會兒你能不能讓司機順路送我一趟?” 她也不會耽誤他上班,先送了他,再讓司機順道送自己一趟就行了。 阮芷音覺得這個要求不算過分。 可程越霖卻環臂靠在那,盯著她,眼神中染上戲謔:“阮嚶嚶,你說高傲的斗雞,會好心送你上班嗎?” 聽到他的話,阮芷音扶著碗的手突然僵住,驚訝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