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后知后覺的恐懼感爬上心頭。 他眼神四處游移,在心里盤算該如何才能活著離開這個房間。 羊士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不屑譏笑一聲。 抬起手,那人就被吸到他面前。 羊士的手懸在他額前,瘋狂地吸取那人體內的魔氣。 待他松開手,那人的身子無力地癱倒在地,早已失去了生機。 他之所以造出那么多邪魔珠,來供自己的屬下修煉,就是為了讓他們所有人,都成為他的“爐鼎”。 不然光靠他自己來吸收邪魔珠的力量,得修煉到猴年馬月才能飛升。 這些人吸收越多邪魔珠的力量,修為提升得越快,對于他來說,就是越好的工具。 吸完這人的魔氣,羊士察覺到,自己離偽神階只有一步之遙。 不能再提升實力了,等他做好萬全的準備,再突破至偽神階,方能萬無一失。 只是沒想到,他若想成神,還得需要那個貓妖的幫助。 “若是當年,鳳凰妖王和魔尊都邁入偽神階,他們兩個中,誰會最終成神呢?”羊士摩挲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可惜,這個問題的答案,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了。 須臾,羊士對著空氣喊了一聲:“來人?!?/br> “屬下在?!?/br> “從現在開始,將邪魔珠全部用陣法變為邪妖珠,再用秘法將其融合在一起?!?/br> “是!” 就在這時候,有一個手下從外面連滾帶爬地進來,看了眼地上的尸體就收回視線,早已見怪不怪。 “慌什么?”羊士不滿問道。 “大、大人,魔尊來了,讓您出去見他?!?/br> “什么?”提起那個殺人如麻的魔尊,刻在骨子里的寒意升騰上來,讓羊士本能地心生懼怕膽怯,下意識握緊身下座椅的蛇頭扶手,半站起身子。 可很快,他就逼著自己重新坐回椅子,暗罵自己膽小。 魔尊是半步神階巔峰的修為,他自己也是半步神階巔峰,有什么好怕的? “哼,既然他主動找上門,那我就去會會他?!?/br> 他離開魔域時,只有渡劫后期的修為,所以不敢跟魔尊對上。 可如今,他跟魔尊的修為不相上下,誰厲害還說不定呢。 羊士走出院子,看向慵懶立在院中,墨眸微闔的容祁。 看上去,魔尊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力量損失過度的緣故。 視線移到容祁右手,見紗布纏裹的地方,明顯短了一大截,羊士登時大喜。 魔尊受傷了。 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當年容祁殺了上一任魔尊,才成為魔域新的掌權人,之后他在魔尊這個位置,一坐就是萬年,任何敢挑釁他威嚴的人,都被他以血腥殘忍的手段抹殺。 如果自己能殺了容祁,將會是新的萬魔之首。 在飛升之前,混個魔尊的位置當當也不錯,正好出一出,萬年來籠罩在容祁陰影下的惡氣。 看到羊士出來,容祁長眉微蹙。 羊士的修為全是用邪魔珠堆出來的,而且羊士又不能像他那樣,自動剔除魔氣中的兇邪之氣,所以身上的邪氣頗重。 他的神元骨,會不會也被邪氣污染? 這還是羊士第一次見到以魔尊身份出現的容祁。 身穿纖塵不染的白衣,姿容俊美昳麗,瞧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可誰會知道,這副皮囊下面,藏著怎樣一個瘋癲乖戾的惡魔呢。 這么多年,死在容祁手上的性命數不勝數,他以為自己穿上干凈的白衣,就能掩蓋這個事實,假裝自己手上干干凈凈了? “容祁,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找死,別怪我不客氣?!毖蚴抗室庹f得大聲,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他對容祁的懼意。 容祁正在思考,若是將羊士的神元骨拿給裴蘇蘇,會不會將邪氣的業障也傳給她,對她造成影響,就聽到羊士膽大包天地說出這么一句話。 “嗯?”暫收思緒,容祁長眸微瞇,緩緩開口,嗓音低磁靡麗,“羊士,你好大的膽?!?/br> 羊士冷哼一聲,手中蘊起強大魔氣,“容祁,你仗著自己半步神階巔峰的修為,無惡不作,我今天就替天/行道,除了你這魔頭,去死——” 最后一個“吧”字還沒說出口,羊士突然覺得左邊手臂一涼。 他不可思議地低頭,在地上看到一截熟悉的手臂,斷口血rou模糊,鮮血淌了一地。 而容祁依然立在他身前幾步遠,自己甚至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羊士眼前一陣陣發黑,死咬著牙才沒有慘叫出聲。 剛升起的勇氣,如同鼓脹起來的氣囊突然被針刺破,轉瞬間就跑了個精光。 他嚇得臉色灰敗,兩股戰戰,盯著容祁的眼神好似在看什么怪物,不敢置信地說道:“怎么可能,明明我們修為相當……” 都是半步神階巔峰的修為,怎么可能會相差這么多? “把神元骨交出來,本尊饒你一命?!比萜顟械糜H自取他的神元骨。 羊士慌忙給傷口止血,同時思考著逃脫之法。 他就算再傻也看出來了,就算修為相當,他也根本不是容祁的對手。 怪不得從沒有人敢挑釁魔尊,原來容祁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無數倍。 早知道會這樣,他剛才一收到消息就應該趕緊逃走,而不是不怕死地說出那樣一番話,激怒容祁。 羊士悔得腸子都青了。 見羊士遲遲沒動作,容祁為數不多的耐心已經消磨殆盡。 “??!” 羊士左腿膝蓋往下驀地一空,小腿飛出去,猝不及防之下,他整個人跌倒在地。 他狼狽地趴在地上,眼看著容祁抬腳,一步步朝著他走近。 而他的那些屬下,都戰戰兢兢地躲在院子角落,沒一個人敢湊上來。 汗水滴入眼睛,帶來一陣蜇痛,羊士強忍著疼才沒閉上眼,然后他眼睜睜看著,容祁親手取了他的神元骨。 扁平細長的神元骨,形似竹節,顏色漆黑,被容祁拿在手中,與他如玉般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上面不止有魔氣,還有濃到化不開的邪氣,不知羊士害了多少人族修士,才有了今天的修為。 容祁擰眉,墨眸嫌惡地望著手里的神元骨,修長手指緩緩收緊。 這么臟的神元骨,他怎么可能拿給她用? 羊士這個沒用的蠢東西。 “不!”羊士目眥欲裂,抬起僅剩的右手臂,想要從他手里爭奪。 可他根本連容祁的衣角都夠不到。 他的神元骨徹底化為湮粉,散落在眼前。 顧不上悲痛,羊士不顧一切地將自己的手下吸過來,快速吸著他們的修為。 實力一節節攀升,很快便可以突破門檻,躍升至偽神階。 原本他想等做好了萬全準備再晉升,可他現在根本別無選擇。 要是再不晉升,他下一秒就會死在容祁手上。 容祁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突然找上門來取他的神元骨,然后當著他的面毀成灰燼。 僅僅是為了折辱他嗎? 羊士眼里遍布紅血絲,充斥著不甘和恨意,恨不得生食容祁的血rou。 容祁自然看到了羊士的動作,卻沒有出手阻攔。 正好,他想知道,妖魔晉升偽神階之后,會迎來怎樣的天雷。 容祁往后退開幾步,等著誅邪雷降下。 羊士原本與偽神階就只有一線之隔,他拼了命地吸收手下的力量,沒多久就邁過門檻,真正突破到了偽神階。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烏云滾滾,如同潑灑的濃墨一般,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讓人聽了就生出本能的臣服之意。 沒有留下任何反應的時間,手臂粗的紫色雷電毫無征兆地撕開天幕落下,裹挾著極為強烈的殺意,比望天崖上的天罰威力還要強橫。 人族晉升,根本不會迎來這么恐怖的天雷。這不像是成神前的試煉,反倒像是想將妄圖飛升的妖魔徹底誅殺。 容祁退到雷劫范圍之外,漠然地看著羊士差點被第一道雷劫劈得神魂俱滅。 知曉了雷劫的威力,羊士不敢再硬扛,顧不上處理手臂和腿上的傷口,他急忙將自己的手下都吸過來,替他擋下一道道雷劫。 好在這里是他的大本營,手下人數眾多。 院子里被劈得焦黑的尸體越來越多,幾乎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本來容祁想等雷劫結束后,再殺了羊士,卻突然感受到自己留在裴蘇蘇身上的精神印記有了異動。 裴蘇蘇有危險! 顧不上羊士,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可等容祁快要趕到碧云界時,那股異動卻忽然消失了。 他仔細感應了一下,發現裴蘇蘇并沒有真的受傷,緊繃的心弦重重一松,冰冷的心跳這才漸漸恢復溫度。 容祁連續使用太多次瞬移,力量損耗嚴重,待恢復了一些力量,返回羊士之前待的地方,卻發現他已經跑了。 別說這座隱秘的院子,整座山都快要被雷劫夷為平地,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這么強大的雷罰,受了重傷的羊士居然能扛下來,還真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