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想在道侶契約上,寫下“容祁”和“裴蘇蘇”的名字。 裴蘇蘇疑惑回頭,“為何?這對情人扣不是好好的么?” 一般來說,只有情人扣不慎損毀,才需要重新溫養。 畢竟情玉難得,溫養成玉鐲更是需要耗費很多心思。 “我……畢竟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所以想與你,重新經歷一次?!比萜钅樕珣K白,笑容有些僵硬。 心中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泛起nongnong的酸澀,疼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靠著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在她面前繼續偽裝下去,而沒有當場崩潰。 裴蘇蘇想了一會兒,覺得他說得有理,彎唇道:“也好,那我們之后游歷時便留意著,若運氣好見到情玉,自然最好?!?/br> 之后,容祁與裴蘇蘇一起,在她住了百年的地方,好好走上一圈。 他努力記下這里的每一個角落,想象裴蘇蘇自己一個人走在這里時,會是什么模樣。 裴蘇蘇摘了許多中午的醉芙蓉,介于早晨的白色和晚間的紅色之間,是她最喜歡的。 走之前,裴蘇蘇去見了步仇他們,然后與他們一起聯系上弓玉。 水鏡浮現。 “王上,各位大尊,妖王谷一切可好?” “放心,一切順利,事情都已經解決了?!迸崽K蘇笑靨如花。 其他人也是一臉喜色,能不打仗就解決妖族內亂,比他們一開始預料的結果要好得多。 弓玉被裴蘇蘇的笑晃花了眼,眼眶有些熱,不停說著:“真好,真好?!?/br>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真好”這兩個字,到底說的是什么。 他能感覺得到,裴蘇蘇身上的壓抑沉悶越來越弱,她正在朝著過去那個天真無邪的小貓妖轉變回去。 寒暄完,裴蘇蘇將那枚丹丸拿給弓玉看,“你幫我瞧瞧,這是容祁在我殿內香爐里發現的?!?/br> “這東西上面,是否有暗紋?”弓玉湊近水鏡,神色有些凝重。 裴蘇蘇仔細瞧了瞧,“是有云紋,暗赤色的?!?/br> “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應當是兇獸內丹,不知道是誰放進香爐里的。具體來自什么兇獸,還需要查驗一番?!?/br> 裴蘇蘇暫將這枚丹丸收進芥子袋。 關上水鏡前,弓玉隨口提起一件事,“對了大尊,前幾日,小妖在死夢河邊上,發現一個毀了容的魔修,將他帶回了碧云界?!?/br> “什么修為?” 弓玉搖頭,唏噓嘆了口氣:“修為已經全廢,全身經脈寸斷,現如今正重傷不醒,應當是從魔域逃出來的,可要救?” 他還從沒見過傷那么重的人,著實太慘烈了些。 就算全力救治,都不一定能救得活。 裴蘇蘇想了想:“將人先關在牢里,喂幾枚丹藥,能不能活看他造化。記得派人仔細盯著,當心魔域陰謀。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說?!?/br> “遵命?!?/br> 第51章 成親 羊士手里拿著一枚邪魔珠,坐在白玉臺上修煉,閉著眼睛問道:“那貓妖離開了妖王谷?” “正是?!?/br> “她可是去了鳳凰秘境?” 屬下搖頭,“并未,貓妖與她的道侶四處游歷去了?!?/br> 羊士憤恨咬牙,不屑道:“項安那個蠢貨,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就憑他也想與我合作,坐上妖王之位?做夢??上Я宋业牡ね??!?/br> 他手頭的丹丸不多,被項安浪費了一枚之后,便只剩下兩枚。 該死的。 “大人,您給項安的那枚丹丸,究竟是何物?” “我曾經跟在鳳凰妖王身后,去過一個破敗的荒蕪之地,在里面撿到了幾枚赤色丹丸。后來我發現,這枚丹丸燃燒后,可以讓人看到一部分前世的記憶?!?/br> 正是燃燒了這種丹丸,羊士才會知道,原來隕天珠吸收了足夠的怨氣之后,就會變成邪物,可以將大量殺人后的兇邪之氣轉化為力量。 其實隕天珠不但能將邪氣轉化為魔氣,同樣能轉化為妖力,只是他的手下都是魔修,更需要魔氣,所以他才會將隕天珠碎片用陣法改造成邪魔珠,而不是邪妖珠。 羊士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但不知被下了什么禁制,其他人的容貌都好似蒙上了一層白霧,他只看得到自己曾經用隕天珠來快速提升修為,卻不知自己身份為何。 不過知不知道身份,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得到自己需要的力量就足夠了。 “破敗的荒蕪之地?那是什么地方?”屬下繼續問。 “不知,鳳凰妖王從那里出來后,不知得到了什么寶物,擊敗魔尊,重新將魔尊手里的秩序石給搶走了?!?/br> 羊士在虬嬰身邊打探了許多年,勉強拼湊出當年這件事的真相,才得知,原來鳳凰和魔尊搶來搶去的東西,就是傳說中的神物秩序石。 “可是您為何會覺得,那貓妖用了這枚丹丸之后,會去鳳凰秘境?” 羊士睜開眼,“我也只是猜測。我懷疑,那貓妖的前世,就是曾經的鳳凰妖王?!?/br> 他不信鳳凰妖王會無緣無故隕落,更不信那么強大的人會甘心將自己的畢生修為,全部傳給一個不相干的貓妖,鳳凰隕落前一定早有準備,在自己的秘境里留下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所以,羊士想用這個丹丸來試探裴蘇蘇。 如果她真的是鳳凰妖王,得知前世記憶之后,定會去鳳凰秘境查探一番。 羊士還有許多邪魔珠在手,他突破渡劫期巔峰只是時間問題。 唯一難倒他的就是,為什么鳳凰和魔尊都沒有成神,他們到底被什么東西限制住了? 或許,只有揭開當年鳳凰妖王隕落的真相,找到秩序石的下落,才能真正觸摸到成神的契機。 碧云界。 弓玉聽手下小妖稟報,說是那個昏迷了兩月的魔修終于醒了。 他放下手頭的事情,帶上幾個高手,前往地牢。 靈智未開的小蛇察覺到強橫氣息,離開那魔修身邊,躲到暗處。 “你是何人?”站在地牢外面,弓玉問道。 那魔修盤膝而坐,分明早已是強弩之末,只能倚靠著身后的墻壁才能勉強坐起來,他身上卻絲毫看不出局促慌亂,反倒從容淡漠。 仿佛他現在不是性命垂危被人捉住的魔修,而是坐在高臺之上,受萬人敬仰的仙尊。 周身氣度倒是不凡,想來曾經在魔域應該是一方人物,弓玉在心里想著。 如果能從他口中打探到關于魔域的消息,那就再好不過了。 聽到聲響,魔修緩緩掀起眼睫,清寒眸子看向弓玉,仿佛不帶任何感情。 他嘴唇干澀,稍微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弓玉微愣,“為何不說話?” 魔修搖頭。 “你可是不愿回答我的問題?” 魔修又小幅度搖頭。 弓玉看著他奇怪的舉動,想到他之前重傷瀕死,心中有了猜測:“難道,你不能說話了?” 這次,魔修點頭。 “嘶?!惫竦刮豢跊鰵?,快速眨了幾下眼,不免覺得眼前這個魔修的境遇太過悲慘了些。 經脈寸斷,毀了容,連嗓子都毀了。 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 弓玉更加覺得,眼前這人肯定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所以才會遭受這些。 于是他解釋道:“你昏迷在死夢河邊,被我手下帶回救醒。若你愿意配合我們,說出你知道的關于魔域的信息或計劃,我們可以放你走?!?/br> 魔修平靜點頭,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緒波動。 這是愿意配合,換取生路的意思。 如此最好。 弓玉松了口氣,繼續說道:“這里是妖族地界,碧云界,隸屬蘇蘇大尊掌管。待大尊歷練歸來,她會親自審問你?!?/br> 說完,弓玉看到魔修眸中驟然迸發出強烈的光亮。 他不由覺得奇怪,明明之前這魔修對周圍一切都不在意,甚至連自己生死都漠不關心的模樣,怎的一聽到妖族,忽然是這個態度? 難道與妖族有舊? 弓玉想了想,眼前這人如今沒有任何修為在身,傳音入密也用不了。 說話吧,嗓子又壞了。 只剩下一個辦法 “你可會寫字?” 修仙界,許多出身微寒之人,整日為生計奔波,是根本沒機會接觸到學問的,所以弓玉才會有此一問。 魔修點頭。 弓玉忙吩咐左右:“拿紙筆來?!?/br> 他讓人將筆墨紙硯鋪在魔修面前的地面上,魔修撿起筆,手因為過于虛弱而顫抖。 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上,也布滿了灼燙的疤痕,弓玉的視線順著手臂來到他臉上。 他整個人簡直像是從巖漿里爬出來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可想而知當時遭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可即便如此,這人竟也能咬牙撐下來,如此強烈的求生欲,怕是心中存著滔天的愛或恨罷。 魔修提筆,艱難寫下三個字:何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