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今日裴蘇蘇心情好,不欲與他計較太多。但若是再繼續下去,她定然會有所懷疑。 縱然再不舍,容祁還是收起所有屬于他自己的情緒,重新戴上面具,離開了裴蘇蘇的住處。 他走后,裴蘇蘇回想起他最后那個眼神,有種說不上來的復雜感受。 她從未在聞人縉眼中,看到過那樣壓抑而瘋狂的感情。 可一個眼神而已,又能說明什么呢。 許是,容祁也吃了那顆糖,有些醉了吧。 生辰過后,裴蘇蘇一直在為一件事發愁。 容祁修煉速度飛快,邁入結丹后期已經有了些時日,可就是卡在元嬰期這個門檻上,怎么都邁不過去。 以他的天賦,不應該存在任何修煉瓶頸,早該直接進入元嬰期才對。 唯一的解釋是,當初自己親手摧毀容祁的元嬰,損傷到了他的根基,所以才會害得他被卡在元嬰期門外,即便靈力儲存已經足夠,卻還是怎么都沒辦法跨越過去。 這樣下去,他何時才能邁入大乘期? 見裴蘇蘇愁眉不展,弓玉提議道:“大尊,若是您實在著急,其實有一種辦法,或許能幫容祁快速突破?!?/br> 裴蘇蘇忙問道:“什么辦法?” “雙修?!?/br> 裴蘇蘇眸光微動。 想到那個死在她手里的元嬰,裴蘇蘇心中涌上一陣愧疚,心口如同壓了塊巨石,讓她呼吸都有些艱難。 終歸是她欠他的。 猶豫良久,裴蘇蘇嘆聲道:“把容祁叫來吧?!?/br> 作者有話要說:小嬌祁,卒。死因:活活醋死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梗曦10瓶;小小懿二傘3瓶;錦色2瓶; 第44章 擁有 容祁過來后,弓玉就退下了,屋里只余裴蘇蘇和他二人。 “你卡在元嬰期門檻多日,遲遲無法凝聚出新的元嬰,或許是上次損傷根基的緣故,你可怨我?” 容祁收斂起面對別人時那份疏離,眉眼溫潤,“我知你難做,又怎會怪你?況且修煉本就不急于一時,順其自然便好?!?/br> 可裴蘇蘇急。 她希望容祁能早日記起過去的一切,早日重回巔峰。 于是那句話在舌尖打了個轉,最后還是說了出來:“弓玉剛才想出個法子,或可一試?!?/br> “什么?” “合修?!?/br> 容祁聞言,漆黑瞳孔驟然收縮一下,雙手緊握成拳。 是他聽錯了嗎? “合修?”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激動。 裴蘇蘇看著他,微微頷首。 這一次,容祁終于確信,他沒有聽錯。 他再怎么想壓抑內心的情緒,呼吸還是不免急促了幾分,胸臆間隱隱發燙。 “你怎么想?”裴蘇蘇問。 容祁垂下眼睫,喉結滾了滾,遮住眸中翻滾的情緒,低聲道:“能快些突破,自然更好?!?/br> 只是說到后面,尾音還是不由得顫了顫。 “那隨我來吧?!?/br> 溫聲說完,裴蘇蘇轉身朝殿外走去。 容祁跟在她身后,腳步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上,有種極其強烈的不真實感。 他微垂著頭,耳尖發燙,胸腔里心跳如雷,如同瘋魔了一般。 碧云界有個特意建造的合修臺,就在空曠的后山上。 只是步仇沒有道侶,所以從建造之初,這個合修臺從未有人用過。 掩映的樹影下,裴蘇蘇將靈石放入各個陣眼,中間圓臺上刻著的繁復紋路泛起瑩瑩綠光,旁邊有潺潺溪水流過,水聲清透。 只是,這個合修臺為何會如此大?幾乎籠罩了整個山頭。 “蛇族性yin,合修時喜歡用妖身?!彼剖强闯隽怂囊苫?,裴蘇蘇解釋道。 容祁忽然想起,之前她曾說過,龍族似乎也…… 還不等他多想,裴蘇蘇就已經在巨大的石臺上放好了床鋪。 “過來吧?!?/br> 容祁喉結滾了滾,看似平靜地朝著裴蘇蘇走去。 可實際上,他此時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過去的。 忽然起了一陣風,樹葉嘩啦作響,映在臺上的樹影搖晃,帶來一陣涼意。 看到容祁身上遍布的天罰印記,裴蘇蘇眼眶微微泛起紅。 “你是如何扛下來的?”她指尖微涼,劃過他肩上的烙印。 容祁渾身緊繃,喉結滾了滾,須臾間就想好了借口,“你送我的劍,幫我擋了些天罰?!?/br> “幸好?!迸崽K蘇并未懷疑。 容祁同樣覺得慶幸。 面對面盤膝坐在錦衾上,裴蘇蘇輕輕捧住他的臉,兩人額頭相貼,她將合修功法傳了過來。 容祁閉著眼,用神識翻看功法和口訣,臉上溫度不斷攀升,如玉般臉頰泛起緋紅。 “可記得口訣了?”退開后,裴蘇蘇問道。 容祁忍著羞意點頭,墨眸泛著水光,從脖子到耳朵都徹底紅透。 裴蘇蘇的視線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息,有些恍神。 她似乎很久都沒看到過,容祁這副羞澀情態了。 不過畢竟現在的他失憶了,從未接觸過這些,會覺得羞恥也是理所應當。 收起思緒,裴蘇蘇叮囑道:“你待會兒要記得守住元關,真陽不可輕泄?!?/br> 容祁眸中蘊起淺淺疑惑。 裴蘇蘇解釋道:“你修為低,若守不住,你便會成為我的爐鼎?!?/br> 她是來幫他度過瓶頸的,不是來吸他修為的。 容祁似懂非懂地點頭。 獨屬于她的氣息靠過來,如花般的唇越來越近。 容祁下意識屏住呼吸,垂下濃黑眼睫,心頭止不住的悸動。 他想與她肆意親吻,想與她交換呼吸。 可最后,呼吸交錯的瞬間,他只是很克制地歪頭輕輕碰了一下,剛感受到柔軟,便很快分開。 “你不必擔心龍涎?!迸崽K蘇笑看著他。 就算中了藥,待會也可以解。 容祁神色微僵。 他無法不擔心,更無法將自己心中的擔憂如實相告。 不管心中再怎么遺憾,他都只能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為了不讓裴蘇蘇起疑,容祁抬起手,不甚熟練地去解她的佩環,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容祁對于這些事,向來半點不通。 即便看過了功法上的圖畫,他也不能像學習劍法一樣融會貫通,反倒拘謹而無措,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與他的束手無策相比,裴蘇蘇卻十分熟練,處處主導。 容祁舔了舔唇,掙扎許久,還是忍不住掀眸看向她,問道:“我們從前……有過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容祁心里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她和聞人縉當年結為道侶,情投意合,怎會什么都沒做過。 果然,裴蘇蘇的回答是:“自然?!?/br> 容祁當即就紅了眼眶,臉色發白。 一顆心像是被大手猛地攥住,疼得連呼吸都帶起抽痛。 他死死抓著手下的薄衾,用力到指骨泛白,手背青筋凸起。 管他曾經有沒有過又怎樣?總歸聞人縉很快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可饒是再怎么自我安慰,胸中的酸澀不甘還是怎么壓都壓不住,妒意如同一團火,愈燃愈烈,火星幾乎要爆裂開來。 只要一想到他們曾經的恩愛甜蜜,容祁就有種想要殺人的沖動。 “怎么了?”察覺到他的出神,裴蘇蘇暫且停下,問道。 “沒什么?!比萜盍⒖虊合卵壑械臐褚?,扯出一抹笑意,手指溫柔從她發間穿梭。 再怎么妒恨聞人縉曾擁有過她,他都只能將苦澀全部咽下,藏在心里。 裴蘇蘇取下他頭上的竹簪和鎮魔綾,放在枕側。 容祁順從地躺下去,青絲于枕間鋪陳開來,如墨如瀑,愈發襯得他肌膚蒼白,少年墨眸清潤,薄唇殷紅,有種羸弱的美感。